第七章 算計
人家皇後娘娘哪裏是不習音律啊，根本就是精通音律，這和音安排的有多麽美妙！而且這樣的手法，也是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雖然樂工們還沒有完整的按照皇後娘娘講解的方法演奏一遍，可是就是剛剛光聽她們那斷斷續續的演奏，也能明顯聽出來這曲子如果照著皇後娘娘的安排來演奏，那會是怎樣一個奪人心魄！
這麽說來皇後娘娘說的那些個樂器恐怕也真是樂器了，隻不過是她孤陋寡聞而已。
皇後娘娘之前說的那些話，怕也隻是跟她的客氣，卻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以為皇後娘娘……還自大的在心裏編排娘娘。
想到此閆掌樂的老臉都不覺為之一紅，當下自然收起了之前的滿心輕視，開始頗為慎重的指揮手下的樂工們演奏。
等樂工們將曲子演奏完一遍後，頓時真個屋子裏鴉雀無聲。
隻有梁小涵一個人在那裏喃喃自語道：“果然還是差樂器啊，還是不到家啊！”
聽了皇後娘娘的話，閆掌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樣隻應天上有的的樂曲皇後娘娘竟然還不滿意！
皇後娘娘這要求未免也太高了點吧，要求這麽高恐怕這曲子是要揍給皇上聽的吧！聽說皇後娘娘不得皇上寵愛，自大婚之夜皇上拂袖而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皇後娘娘的寢宮。
娘娘這怕是要出招，想引起皇上注意了。
想到此閆掌樂看皇後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從原本的疏離恭敬忽然便的熱切了很多。
在她看來，這樣勾魂攝魄的曲子，要是讓皇上聽到，定然會將皇上的整顆心給拴住的。說不定，這皇後娘娘自此就翻身了！
一心撲在曲子裏的梁小涵並沒有感到，閆掌樂的目光變化。
可是她身邊的孫嬤嬤卻是將這一切看在了眼中，稍一聯想孫嬤嬤便明白了閆掌樂心中盤算的是什麽。
這些日子以來她家姑娘總是魂不守舍的，並沒有太過注意到宮內諸人。可是她卻是生生感受到的，姑娘不受皇上待見，堂堂的一個東宮皇後這用吃穿度上竟然還不如那個柏貴妃！
雖然柏貴妃禮製上不會越過她家姑娘，可是這就算是同樣的東西也有好有壞。這個人人慢待她家姑娘她是看在眼裏，心疼在心裏啊！
不過看自家姑娘這似乎是要奮起反擊了，孫嬤嬤不由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連自家姑娘為什麽會突然對音律這麽精通了，都給忽視了過去。
淑靜宮中柏貴妃一身淡藍花色的雪花百褶裙端坐在主位上，麵若三月桃花，嬌媚如同春日柳枝上的嫩芽。玉手輕盈優雅的伸向茶碗，微動之時環佩叮當間盡是古典美女的絕代風姿。
她的美跟如今的梁小涵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美麗。
梁小涵的麵容更趨向與現代的審美觀水靈靈的大眼睛，高挺卻又小巧的鼻梁，紅潤豐滿的雙唇，美麗的十分張揚五官清晰而明朗。
而柏憐心恰恰相反，她是由內至外的一種中國古典美，嫵媚的丹鳳眼，精細且流暢的柳葉彎眉。本就小巧的紅唇還是刻意用脂粉遮蓋了一部分顯得更為小巧精致，五官更趨於平麵不是那麽的立體。
她們兩人的五官可以說各有千秋，如果是個現代人來點評的話，那定然是梁小涵美的驚世駭俗。可惜這裏是古代，依照古代人的審美觀梁小涵那樣的相貌自然討不了好。
柏憐兒神色悠然的撇著茶碗，聲音婉轉如黃鸝一般淡淡詢問道：“聽說皇後娘娘今日召你入宮了？”
匍匐跪在地上的閆掌樂顫顫巍巍的回答道：“回貴妃娘娘的話，皇後娘娘召奴婢入宮隻是為了自編曲目，為自己排解憂愁。”
柏貴妃輕輕將手中的茶碗放在手邊的矮幾上一挑眉毛道：“哦？是嗎，皇後娘娘是為了給自己排解憂愁，還是蓄勢待發呢？本宮可是聽說皇後娘娘所做之曲堪比啊，不知親自編排的閆掌樂是如何看待的？”
閆掌樂聞言便是不好，看起來貴妃娘娘這是給皇後娘娘使絆子了。
“回貴妃娘娘的話，這曲子並奴婢可不敢居功。整首曲子全係皇後娘娘一人安排，皇後娘娘在樂曲上的造詣頗深，就是錢司樂那般高超技藝，恐怕也比不上皇後娘娘萬分，所以那樣的曲子也隻有皇後娘娘才能想的出來。”閆掌樂恭恭敬敬的說著，將皇後娘娘的優點全部說了出來。她知道柏貴妃此刻想要的就是知己知彼！
果然柏貴妃聽了閆掌樂似乎是有些刻意讚美皇後的話，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而是淡淡的瞥了一個笑容。
而後輕描淡寫的說道：“行了，這個本宮以有所耳聞了。等下皇上回來本宮這邊，就請閆掌樂好好為皇上跟本宮演奏一下這之音！閆掌樂可要好好表現啊，行了你起來吧，靜立一旁等候皇上駕臨。”
閆掌樂一聽柏貴妃這話，心道不好，這回柏貴妃恐怕是要有所動作了。可是柏貴妃到底是想如何，閆掌樂心中卻是拿不定主意，隻能忐忑不安的起身站立在一旁。
而主位上的柏貴妃卻是再次悠閑的喝起了茶，兩盞茶後，殿外終於傳來了小太監的高唱之聲：“皇上駕到。”
柏貴妃聞聲滿臉欣喜的起身快步迎了出去，將將走到門口便跟皇帝趙凱打了個照麵。柏貴妃趕緊姿態萬千的俯身行禮，聲音更是比剛剛更加的嬌嗔婉轉了許多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吧。”趙凱一邊叫起，一隻手便順手牽住了柏貴妃的手，十分體貼的將柏貴妃拉了起來。
柏貴妃也就順勢接著皇上的力道，倒進了皇上的懷中。一邊還拿粉拳敲打著皇上的胸膛道：“皇上真壞，讓臣妾等了這麽久！”
柏貴妃此刻的做法要是讓梁小涵看到的話，恐怕就是直接做嘔吐狀，順便雞皮疙瘩掉一地連掃都掃不起來的那種！
但是皇帝趙凱對於柏貴妃如此的撒嬌卻是十分受用，心情頗為愉快的道：“好了好了，等下朕給貴妃賠罪還不行嗎？憐兒今天不是跟朕說，你前些日子吩咐樂工局新編了些曲目，今日不是請朕來跟你一同欣賞新曲的嗎？那就讓樂工局的人快些演奏吧，朕都等不及要聽憐兒的心意了！”
一邊俯首而立的閆掌樂一聽皇上的這番話語，心中頓時打了個突突，一下子便明白過來這柏貴妃到底是想幹什麽了。
不過事已至此，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畢竟在這後宮內最得寵的還是柏貴妃。得罪皇後有了柏貴妃的保護，最多不過是一頓板子的事兒。
可要是得罪了柏貴妃，皇後恐怕根本沒有能力保她們！
就在閆掌樂這一番思量之下，皇帝跟柏貴妃已經攜手坐回了主位上。
柏貴妃坐定後便吩咐閆掌樂道：“好了閆掌樂，現在就給本宮演奏一下你剛剛跟本宮說的那個之音吧！”
閆掌樂聞言暗歎果然如此，無奈之下隻能應聲開始演奏皇後編曲的天下無雙，正好今天還是皇後剛剛將曲子中加入了新作好的樂器，比之前的樂曲要更為動聽了。哎，這下皇後是做了白功了，白白便宜了柏貴妃讓她用來向皇上邀寵了。
這柏貴妃下手如此之快，皇後怕是難以有翻身的機會了！
想起皇後那不諳世事，純潔無比的眼眸，閆掌樂也在心中暗暗為皇後感歎。可她也隻能感歎而已，畢竟在這宮裏誰不為了自己的性命而活著！
一段樂曲過後，皇上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殿堂中瞬時間一片鴉雀無聲，柏貴妃卻是握緊了手中的繡帕，目光一瞬閃過一絲陰狠。還好她先下手為強，這樣曼妙的曲子，要真讓皇後拿來跟皇上邀功，恐怕皇上還真會被她迷惑了去。
想到此柏貴妃便更加的憎恨皇後了，想她柏憐心這麽多年耗費了多少心力，雙手沾滿了多少血腥！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地位，憑什麽她聶芸涵就可以這麽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得到她夢寐以求的那個位置！
不就是出身比她好嗎？除了這個她還有什麽，沒腦子，樣貌也不如自己，空有才華有個屁用！
“真是人間仙樂啊，果然如閆掌樂所說！賞！”皇帝趙凱還沉浸在無盡的讚歎之中，自然是沒有注意到柏憐心那眼中一閃而過的狠辣。
柏貴妃見皇上發話，便也嬌笑的跟著道：“就是呢，也不枉費臣妾幾番叮囑樂工局了，她們果然沒有辜負臣妾的希望。也隻有這樣的曲子，才能幫皇上紓解一些勤政的辛勞。看見皇上這樣高興，憐兒也跟著高興。”說罷也高聲道：“賞，一百兩銀，上好蘇州織錦三匹！”
閆掌樂聞言心中暗暗叫苦，她真是不想認下這事。畢竟誰也沒有上趕著想要挨罰的，而且像皇後娘娘那樣一個純潔無暇的人，說實話她真不忍心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