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擂台（中）

  說完之後，許文下了台。

  下面亂七八糟，學員們七嘴八舌，到處遊走，都在打探其他人的學號。

  有人面帶笑意，這是知道了對手實力不足，自己多半能夠過關，於是難掩欣喜；有的面色難看，像死了親娘老子一樣，這是知道對手實力強大，自己多半不敵，只能止步在第一輪。

  江衍沒有四處遊走。

  他背靠牆壁，嘴裡嚼著口香糖，有些無趣地看著大家。

  「江衍，你是多少號？」

  陳平從人群中擠出來，笑著向他詢問。

  「幾號啊？」

  江衍搖搖頭。

  「我沒留意，教官們知道我們每個人的卡號，到時候，聽教官招呼上台便是……」

  「你看看嘛。」

  陳平厚著臉皮請求。

  何至於此？

  江衍瞄了他一眼。

  卡號是固定的，也就是說對戰順序已經排定，現在非要知道自己對手是誰，有什麼意義呢？

  又不能改變。

  算了，看在陳平一開始給自己透露不少情報的份上。

  江衍從褲兜里拿出自己的臨時工作證，低頭瞄了一眼，代表身份的卡號就在一寸免冠相片的下面。

  「09527。」

  「哦！」

  陳平臉上的失望難以掩飾。

  「我是09510。」

  你這是什麼表情？

  江衍瞥了他一眼。

  因為自己不是對手，所以失望？

  這是把自己當軟柿子捏了？

  小朋友，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哦！

  「09510陳平，09511李青龍，請上擂台……」

  擂台上，顧彪大聲吼道。

  聲音在館內回蕩，將雜音全都壓下。

  「倒霉，我居然是第一個……」

  陳平嘆了嘆氣。

  一邊舉起手喊著來了，一邊向擂台走去。

  江衍跟在他身後也走向了擂台，每個學員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擂台上，他偏偏毫不關心，未免太過特立獨行。

  沒必要！

  「你是09527？」

  有人在江衍耳邊說道。

  江衍扭過頭。

  那位一臉興奮，眼神洋溢著光彩，就像胡亂買了張彩票，一不小心中了一等獎。

  他看著江衍，咧嘴笑著，露出森冷的白牙。

  「小子，你放心，到時候哥哥會手下留情，小心點不把你揍扁！」

  「到時候，你就知道宗門出身和你們這種野狐禪的區別了，講真的，像你們這種人，去送送快遞，下下苦力多好的，要嘛回家種地去，鄉巴佬就該干鄉巴佬的活，沒必要非要硬著頭皮擠進來，莫非，還想平步青雲不成？」

  那人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通。

  說話的時候總是昂著頭，一雙大鼻孔懟著江衍，眼神滿是輕蔑。

  真的有點討厭！

  「你，哪位？」

  江衍皺了皺眉頭。

  「我！你都不認識？」

  那人一下破了防，炸了毛。

  他舉起大拇指對著自家鼻子，氣急敗壞地吼道。

  「小子，記清楚，一會痛扁你的人，我，白鶴堂，湯正宗！」

  「哦！」

  江衍轉過頭，看著擂台，不再理會那人。

  無視就是最大的輕蔑。

  「你！你！你……」

  「小子，老子一會把你屎都打出來！」

  有病？

  江衍忍不住反省自己。

  莫非自己是麻煩體質？

  覺醒之後這才多少天，邪教分子，黑暗法師，飛車黨暴徒……全都惹了一個遍，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打上門來了。

  長得太善良了？

  這時候，擂台上已經決出了勝負。

  陳平運氣不錯，和對手旗鼓相當，彼此都把對方沒得奈何，僵持了三個回合，互有攻守，都不曾掉落擂台，最後，當裁判的教官顧彪覺得他比對手更有進攻勇氣，所以，判定他勝利，進入了下一輪。

  下台後，他揮拳狂呼，彷彿贏了一百萬。

  這之後，上台的就是蜀山劍派的李思城。

  這一次，雙方比拼的是兵器。

  畢竟，劍派弟子，劍不離身，一身本領都在劍上，不可能空手對敵，不管對手是赤手空拳，還是拿著機關槍，他都是一柄劍。

  他的對手也是宗門弟子，來自金剛禪院。

  金剛禪院和白鶴堂一樣都是江州的本地宗派，介乎一流和二流之間，蜀山派則是超級宗門，雖然，這超級宗門的名號主要是內劍弟子打出來的，外劍弟子卻也並非沒有絲毫貢獻。

  某種程度上，白鶴堂，金剛禪院這些門派其實都是蜀山派的附庸。

  西南一地，在江益兩州，蜀山劍派一家獨大，只有雲州的點蒼派方才和它齊名，真正算起實力，卻也要遜色幾分。

  這次對戰開始就是結束。

  李思城的對手上台就認輸了。

  對戰繼續。

  有的旗鼓相當，熬了三個回合，由教官判定勝負，有很多高下分明，一個回合就分出勝負，比斗較量難免有著損傷，不過，因為教官在擂台上做裁判，這些教官的水準遠在學員之上，倒是沒有出現什麼重大傷亡。

  輪到江衍這一組的時候，已經比拼了好幾組。

  獲勝者多是宗門弟子，武道學院的勝者只有陳平一人，這還是因為他的對手也是武道學院出身。

  看來，宗門出身的的確比學院的要強。

  天賦驚人的少年在很小的時候就會被宗門網羅，考武科的那些不過是泛泛之輩，很難出現天賦異稟的漏網之魚。

  「09526，09527，請上台。」

  現在，台上的裁判換成了許文。

  他招呼江衍這一組上擂台。

  湯正宗搶先一步就沖了上去，上台後，他像個猴子一般來回亂竄，分外的激動，好不容易站定，向慢吞吞走來的江衍勾了勾手指。

  「快！鄉巴佬，快點上來，你家湯爺爺的大斧已經饑渴難耐！」

  江衍忍不住想嘆氣。

  這世界，總有一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無所畏懼，一天到晚橫衝直撞，對著別人不停地拍著胸膛，像大猩猩一樣挑釁。

  來啊！

  來殺我啊！

  無非是覺得你不敢殺他！

  也殺不了他！

  你越是避開，他越是狂妄。

  碰見這種人，怎麼辦？

  只能成全他啊！

  江衍上了擂台，站在擂台一角。

  「湯正宗運氣真好，挑了一個軟柿子，相當於免賽進入下一輪。」

  「這鄉下小子可能從未上過擂台，你看他的選位，以為躲得越遠就越安全？豈不知背後就是擂台邊緣，要是擋不住別人衝擊就會落台。」

  ……

  下方，人們議論紛紛。

  許文吹了聲口哨，退了開去。

  湯正宗踏著小碎步向著江衍逼迫過去。

  江衍留在原地，像是被嚇住一般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