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善後
江衍開著車。
姚天策坐在後座，僵硬得就像是一尊雕像。
只要江衍這邊不去控制他識海內的鬼嬰，他就會像現在這般，連呼吸都不能自主，類似於殭屍這樣的存在。
他的神魂已經崩塌。
一部分被他供奉的詭異黑棺拉去，成為了那個老祖的資糧。
另一部分則遭受法術反噬，散於天地，只是，江衍有著手段，能夠將一些殘魂撈回來，獲取其記憶。
當初，他甚至能從原神神域中將李玉錦的神魂搶走，改造重塑。
有著姚天策的一部分記憶，江衍也就知道姚天策的隱身之地何在，狡兔尚有三窟，像姚天策這樣干著陰私勾當的旁門左道法師，肯定不止明面上的那些住所，他須得準備一些潛伏之地，事發的時候好躲藏。
現在，江衍就帶著他前往那個避難所。
姚天策的避難所在城市邊緣，接近郊區的所在，以前，這裡是工業區，有著大片的家屬樓。
工業區被轉移到郊縣，這片老舊建築為主的家屬樓也就變成了貧民窟，住在這裡的人多是城市貧民和外來務工人員。
龍蛇混雜。
住在這裡的人忙於生活，並不怎麼關心別人的事情。
警察對這片區域也不怎麼重視，在絕大部分位面，窮人，無能者，永遠數量最多，也永遠是第一個被忽視的群體。
車子在外面的停車場前停下，這是醫院的停車場。
需要花錢停靠。
以前，姚天策都是把車停在這裡，走路進去。
醫院後面就是被有錢人稱為貧民窟的嘉水村，那裡面倒是可以隨便停車，問題是第二天車輛多半就會無影無蹤。
這一次，江衍沒有選擇醫院停車場。
他開車進入了小區，隨便找了個地方停下。
然後，他控制著姚天策下了車，步行進入小巷。
小區裡面，馬路狹窄，小巷林立，電線像蜘蛛網一般密布頭頂，哪怕是午間，太陽光穿過樓層落下，也失去了暖意，照在身上，略微陰涼。
沿途行人不少，卻都低著頭走自己的路，哪怕是在狹小的巷子迎面交錯，也不存在什麼點頭打招呼的情況。
所有人都陰沉著臉，就像牆角的青苔。
姚天策的避難所在一棟七層小樓內，這小樓應該是以前某個工廠的單身宿舍樓，火柴盒一般的形狀，中間是走廊，兩旁是住戶，全部是單間，廁所和洗浴間位於樓道的最裡面，都是公共的。
現在，很難還能見到類似的建築。
也只有在這片區域才存在，當地人稱之為小強樓，意思是只有像小強這樣適應力極強的傢伙才能住在裡面。
髒亂差，還要加一個臭。
唯一的好處就是便宜。
沒有電梯，只能爬樓梯，沿著陰暗不見陽光的樓道往上爬，來到四樓，再在陰暗不見陽光堆滿雜物的走廊穿過。
兩人來到了404門前。
開門，走了進去，窗戶關著，窗帘拉著，房間一片黑暗。
門後有電燈開關，按下后，頭頂嗤嗤作響，電流聲震動好幾秒之後，日光燈才亮起，蒼白的燈光灑下。
房間沒有什麼傢具。
角落鋪著一個床墊，上面，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正對著床墊的角落，擺著一個小保險柜，保險柜的旁邊，有著一個大冰櫃，冰櫃通著電，裡面裝滿了食物，每兩個月，姚天策都會來這裡，換上一批食物。
這房間是他用一個流浪漢的身份證買下的。
江衍榮國鬼嬰控制著姚天策，來到床墊那裡，爬了上去躺下，把被褥打散遮蓋在身上，然後，他就不管那廝了。
他來到保險柜那裡。
在姚天策的記憶里，江衍沒能獲得保險柜的密碼，不過，這個對普通人來說非常堅固的玩意在他那裡卻造不成阻礙。
很快，他就打開了保險柜。
暴力拆除。
直接伸手在由特殊鋼材製造的保險柜上抓出了一個大洞，於是，裡面的東西也就暴露在視線內。
裡面有十來根金條，整整齊齊地疊著，除此之外，還有十幾萬現金，一萬一疊，用橡皮筋捆著。
這就是江衍來這裡的原因之一。
先前，張叔這幫人不曾站出來為江衍出頭，對此，江衍表示理解，知道他們的苦衷，但是，理解歸理解，少年的心情難免還是受到了影響，不願意和這群人繼續待在一起，不願意繼續泥瓦匠這份有前途的工作。
要離開，就必須了結這段因果。
他還欠工程隊兩萬塊錢。
保險柜里的錢綽綽有餘。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
江衍若想控制姚天策肉身，就不能離他太遠。
現階段，他神通有限，和鬼嬰之間的聯繫不能超過一百米，一旦超過百米，鬼嬰便會被天地意志吸納，煙消雲散。
頓時，姚天策便會死去。
肯定不能死在工地上，死在那裡，不好解釋，他也就洗脫不了嫌疑，倒不是害怕，主要是不想麻煩。
那麼，應該死在哪兒呢？
什麼地方也不會比死在這裡好。
作為避難場所，這裡非常隱秘，說不定，人都化成水只剩下骨骼也不見得會被發覺，畢竟，住在這裡的人都是只管自家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姚天策準備得很齊全。
對逃亡有所計劃和安排。
在房間的另外一個角落，還有著一個行李袋，裡面裝著換裝的工具，有衣服帽子墨鏡，還假髮假鬍鬚。
扮裝遊戲？
挺好的。
江衍對此很有興趣。
很快，他裝扮成了一個中年男人，將金條和現金裝進了行李袋，開門走了出去，並沒有上車離開，而是步行出了小區，在外面叫了個計程車離開。
車上，有電話響起。
打電話的人是王青山。
他告訴江衍，今日停工，為了安撫工友，項目經理王強批了一些錢，讓張叔帶著建築隊的工友晚上好好吃一頓，明日再上工。
王青山將飯店地址給了江衍。
然後，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江衍說做完法式，陰氣盡消。
他晚點會過去參加聚餐。
隨後，掛了電話。
計程車在公園門口停下。
江衍進入公園，找了個沒有監控的公廁，換了裝，然後，從公園的另一頭出去，坐上了公車，向聚餐的地方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