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谷地出兵
小惡魔臉色大驚,將手裡的酒杯一扔,從腰間拔出自己的特製小劍。
但為時已晚,御林鐵衛馬林·特蘭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他一個劍柄就將提利昂擊倒在地。
「不。」小惡魔顧不上流血的腦袋,「我……我為你弄來了利維爾。」
腦袋被狠狠一擊,他已經站不起來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利索。
瑟曦一臉嫌棄,伸著脖子咒罵道:「要不是你的餿主意,我兒怎會死於沙蛇之手?」
暮谷城時他們秘密送走托曼屬實無奈。就是瑟曦和提利昂落在史坦尼斯手裡,都可能暫時有命,但托曼不行。
這事換誰來都是差不多的處理思路,但憤怒的瑟曦還是將賬記在了弟弟提利昂身上。
語言似乎有種特殊的魔力,說出口的話能強化腦海中的情緒。
瑟曦對提利昂的憎惡達到了新的高潮,「秘密帶入地牢,等到我叔叔離開君臨城后,立即處死。對外就說是史坦尼斯留下的殺手乾的。」
由於凱馮的緣故,瑟曦還不敢當場下令弄死弟弟,但叔叔馬上就出發,提利昂也就多活十幾個小時。
馬林·特蘭點頭行禮后,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小惡魔離開了。
父親已死,詹姆又不在,瑟曦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
君臨城,玫瑰家住所。
加蘭一動不動地盯著桌上鋪開的地圖,在他一旁,洛拉斯癱坐在藤椅上。
小玫瑰瑪格麗則一臉怨氣,死死看著自己兩個不成器的哥哥。
「父親還在河間人手裡,你們就不能想想辦法嗎?還有獅子們,他們連紅堡都不讓洛拉斯進去,這是什麼道理?」
自攻下君臨城后,凱馮就指派所有的蘭尼斯特士兵駐守在紅堡和城內的關鍵位置,河灣士兵只准進來三千人,乾的還是去跳蚤窩等平民區維持秩序的活。
洛拉斯終於下定決心,「反正瑟曦和國王也不需要我保護,不如我去赫倫堡,把父親換出來。」
雖然他已經宣過誓,但瑟曦還是拒絕讓他貼身保護國王,理由是托曼受了驚嚇,暫時不能見陌生人。
「消停一點,祖母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能趕到君臨城,到時候再做打算。」加蘭安撫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十天前,梅斯公爵被俘的消息傳開后,高庭方面就送信來,說奧蓮娜夫人已經北上。
「那父親呢?」美目瞪圓的瑪格麗質問自己哥哥,「就不管了嗎?」
加蘭將地圖上的君臨城和赫倫堡的位置指給妹妹看。
「雖然大多數的僕役都沒了,但我們手裡還有四萬戰士,獅子家不到一萬,擁龍者勉強算一萬五,我們擁護誰,誰就是真正的國王,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瑪格麗橫了眼二哥,「有話直說,難不成你想把紅堡里的獅子們一窩端了,然後獻給擁龍者?」
河灣人為了托曼和瑟曦等人,已經付出了幾萬人的代價,這個時候再擁立一位新王,怕是很多下級領主都有怨言。
「不,我的意思是,獅子們更需要咱們的支持了。」
河灣人倒向誰,誰就有了超過其他幾位王的實力。
所以若是瑟曦王太后稍微有點腦子,就應該拿出更多的誠意來拉攏住自己最強的盟友。
「但是父親怎麼辦?你們就不能派個強力人物去解救他嗎?比如塔利、布萊巴爾、佛索威、瑪瑞魏斯、赫威特這些伯爵們。」
加蘭搖搖頭,「妹妹說的這些人,除了藍道·塔利,剩下的都是無能之輩,只會在比武大會和化裝舞會上出出風頭。他們帶多少兵去,就能給擁龍者送多少人。而我們狠狠得罪了一把藍道,就不要指著他實心幫我們做事了。」
只要河灣大軍實力尚存,梅斯公爵在哪裡都是貴客,所以加蘭倒也不怎麼擔心父親。
「我和亞瑟關係不錯,還是我去一趟赫倫堡,看看能不能談談條件,畢竟父親也是一境封君和南境守護,總這麼……面子上過不去。」
加蘭看了眼自己幹啥事都不上心的弟弟,「等我問過瑟曦后再說,獅子們和谷地正在交易,說不定能幫點忙。」
三個人都對目前的局勢有點不滿,但既不好和獅子家撕破臉,又沒法和瑟曦好好合作,只能將就著,等著祖母荊棘女王來主持大局。
……
河間地,神眼湖東側一處村莊。
渾身難受的桑鐸·克里岡慢慢眯開了雙眼,傷口和腦袋傳來的酥癢有如螞蟻在爬,讓他恨不得狠狠抓上幾次。
這是間小木屋,草藥的味道瀰漫在整個房間里,一位褐袍修士正不知在忙碌什麼。
「給我點酒,啥酒都行,葡萄酒最好。」
擁有一張糙臉的梅里巴德修士轉過頭,看了眼自己救助的傷員后道:「孩子,你的身體還在恢復,現在就不要喝酒了。我給你弄點水吧,要是你覺得沒味道,我就摻點苜蓿汁兒。」
他是位虔誠的修士,四十年來,他在整個河間地各處漫遊,為老百姓主持婚禮,並聽取他們的懺悔。
「苜蓿?那是給耕地的馬吃的,連戰馬都不吃這玩意兒。別人都叫我獵狗,想必你也清楚不給我酒的後果。」
桑鐸·克里岡吃力的坐起來,表情痛苦地盯著老修士看。
「我聽說給你,桑鐸,一個苦難又飽受折磨的靈魂,一個嘲笑著諸神也嘲笑他人的罪人。既然七神給了你新生,那就忘掉過去的獵狗,重新以桑鐸的名字活下去吧。」
獵狗的名氣稍遜於他哥哥魔山,但見多識廣的老修士還是略有耳聞。
「忠誠、戰鬥和飲酒才是我該乾的,你休想用什麼狗屁的七神來束縛我。我的馬兒,陌客,就是以一位神明來命名的。」桑鐸道。
梅里巴德修士搖搖頭,將調製好的混有苜蓿汁兒的水倒進木杯里,然後走過去遞給桑鐸。
「你忠誠效力,卻感受不到由此帶來的自豪,你努力戰鬥,但勝利中沒有喜悅,你飲酒如水,但酒只能遲緩你的良知,不能給你帶來更多,你的所作所為有什麼意義呢?」
桑鐸瞥了老修士一眼,喝下了這杯奇怪的水。
「我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殺死我老哥,格雷格·克里岡。你說得對,以後的我沒了活下去的意義,就只能拿劣質的麥酒湮滅我的復仇之火了。」
過去幾個月的局勢是如此波瀾怪異,讓桑鐸覺得自己哥哥的死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之前還有個艾莉亞能讓他燃起一點點活下去的想法,如今半點全無。
殺死自己哥哥是多麼可怕的念頭,但桑鐸很自然地就說了出來。
老修士同樣也被這個驚人的說法攪得心潮起伏,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世人皆濁,你也沒必要自清,因為你不在乎。但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能不能幫我修建一個小聖堂,你的力氣可比所有的農民都大,身高也遠遠超過他們。」
桑鐸喝完了水,沉默不語。
這時,一條老狗慢慢跑了進來,在梅里巴德的腳邊搖頭擺尾。
桑鐸看著狗,伸手讓狗兒過來,然後撓了撓狗兒的耳朵。
「行吧,我給你修聖堂,你給我管飯。」
他也不知道以後幹什麼好,所以就應承下來。
梅里巴德修士欣慰地點頭,轉身接著干自己手頭上的事。
……
赫倫堡外。
在數支火把的照耀下,亞瑟總算是看清了被叫做「鬼魂」的森林女巫。
除去過分矮小的身材,她基本上就是一位標準的老婦人,年老、駝背,皮膚蒼白且滿是褶皺,並且需要一支黑色拐杖才能站穩。
「你好,來自高尚之心的老婆子。」河間王先打了聲招呼。
如果記載沒出錯的話,面前的老婆子是盛夏廳的悲劇中唯一倖存的「人」。
她是不是「人」不好說,很大概率這是一位混入人類社會的森林之子。
「你也好,英俊的國王。」這名女巫雖然拄著拐杖,但腿腳還算麻利。
她看見一堆士兵走了過來以後,急忙躲到樹下,但見來人沒有惡意后,又爬了出來。
「是這樣的,你的存在讓赫倫鎮的農民們很不安,所以我想請你回到高尚之心那裡。我可以令人給你送去足夠的糧食。」
女巫並沒有回應,而是問起了另外的事。
「我聽說你準備將這顆心樹送到千面嶼,並再次移植它?」
亞瑟很乾脆的承認了,「是的,因為赫倫堡的詛咒……」
他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你和你的那個半吊子學士搞錯了,詛咒是因為流血的冤魂才起作用,給他們誦經就行。舊神是自然之神,怎會有這種血巫的力量?而且和始祖王也沒一點關係,他的詛咒只在大荒冢起作用,出了那個山坡就沒用了。」老女巫直接指出了錯誤。
亞瑟訕訕一笑,「我對魔法一竅不通,科本也是只是略有耳聞,所以……既然這樣,是不是把這棵樹再栽回去?」
根據三眼烏鴉的肉身被困在絕境長城以北來看,舊神的力量已經很弱了,魚梁木還不能隨隨便便亂砍。
「也不用。舊神蠢蠢欲動,讓我不得安睡。我夢見一棵樹沉進了大湖裡,其他人因此發現了四條龍。我夢見一位黑眼睛的王登上了千面嶼,找到了一把黑劍。我夢見……」
老女巫一邊說著話,一邊又走到了魚梁木的人臉圖案附近。
亞瑟和士兵跟過去,因為看不清,河間王拿過一個火把,湊上前。
老女巫還在絮絮叨叨。
「我夢見黑眼睛的王娶了紅頭髮的母狼,他倆生下了九個孩子,我夢見……」
就在這時,亞瑟手上的火把中忽然鑽出一道黑影,以反應不及的速度飄到了老女巫臉上,隨後消失不見。
黑影?
亞瑟深知不好,史坦尼斯襲殺藍禮就用的是這玩意兒。
於是他急忙後退,同時讓士兵圍過來保護自己。
但被黑影附身的老女巫動作更快,像猴子一樣撲到了亞瑟的脖頸處,然後死命掐他脖子。
亞瑟用盡全身的力氣,還是扯不開老女巫的雙手。
附近的士兵也圍上來幫助他們的國王,但無濟於事。
情急之下,亞瑟低聲呼喚奧杜因這個大寶貝。
可能僅僅過了兩三分鐘,但在河間王眼中,整個世界停止了幾年,所有的聲音和感覺似乎被剝離,他在離開自己的身體。
終於,撲棱著大翅膀的奧杜因飛到了主人身邊,張開大嘴一噴,一道龍焰精準地落在了老女巫的頭上。
附近的士兵紛紛避開。
好在奧杜因還知道不傷害自己主人,所以逐漸恢復感覺的亞瑟只是感到焦熱。
老女巫的雙手漸漸沒有了力氣,河間王很容易就將她扔到了地上。
奧杜因卻不依不饒,張開大嘴全力一噴,直接把老女巫燒成了黑炭。
癱坐在地上的亞瑟深吸著氣,仔細回憶著剛才的事。
在黑影附身到老女巫之後,她的眼瞳就變成了純粹的黑色,看起來嚇人極了。
這一定是史坦尼斯利用光之王洛赫拉的影魔法乾的。
根據紅女巫梅麗珊卓能使用影魔法來看,光之王很有可能同時還是陰影之神。
在這之前,森林女巫應該沒有惡意,她說的話和預言也有可取之處。
據她的預言,黑眼睛的國王會在千面嶼上發現一柄黑劍。
而已知的國王中,只有亞瑟才是黑眼。
黑劍的指代不明,但八成有特殊含義,比如一把失蹤的瓦雷利亞鋼劍。
緩了會兒后,亞瑟站起來,被奧杜因和士兵們層層圍著,返回了赫倫堡。
當夜,聽聞河間王受到莫名襲擊后,珊莎、亞蓮恩二人紛紛跑到他的房間進行慰問。
二女雖然交流不多,但仍然察覺到了對方的威脅,於是一個個爭著照料亞瑟,這攪得他半夜沒有睡好。
直到他以接下來的戰事為重,需要休息為名打發走了二女。
第二天醒來后,一個很不好的消息等著河間王。
谷地已經派出了先遣部隊出了血門,開始清理山谷大道附近的高山氏族。
據說有數個谷地大貴族正在集結兵力,準備響應托曼國王的號召,平定河間地的「叛亂」。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