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制裁
亞瑟走向徒利家的指揮官那裡，並順帶觀察了下周圍的局勢。
近五百餘人處在雙布士兵的中間，防止兩家再起衝突。
一些徒利士兵正在搬運屍體，半死不活的傷員則擱在原地等著救助。
時不時有四五人、十幾人的小股士卒趕來，應該是附近效忠徒利家的有產騎士和小貴族。
被徒利家集中起來的布萊伍德武器裝備比布雷肯家的多許多，看上去北岸人比南岸人慘多了。
但實際上，不算亞瑟的話，布雷肯士兵在付出近四百人的代價，才勉強取得砍倒對面三百人的成績。
這還是在安德魯一開始就將士兵們聚在一起、圍成大圈的功勞。
這樣每一個士兵只需要考慮面前的敵人，而不用提防身後砍來的劍。
要是沒擺陣型，抓對廝殺，布雷肯這五百士兵早就被砍光了。
沒辦法，人數差距太大。
至於亞瑟，早就在開片的時候沖了出去，然後一遍又一遍的錘穿布萊伍德軍陣。
他是力量型選手，擠在一起限制了他的發揮。
事實證明，這個舉措是對的。
從桑塔加手裡俘獲的大鎚意外的好使，對付全甲的戰士，還是鈍器容易破防。
亞瑟琢磨著，是不是給自己訂製把更重的大鎚，好在戰場上使用。
泰托斯伯爵也向徒利指揮官這裡，只是他看到亞瑟出列以後，帶了十幾個人將他圍成一圈才敢過來。
一名穿著魚鱗甲的中年壯漢看著亞瑟和他手裡沾著紅白粘液的大鎚，嘴裡發出了嘖嘖的感嘆聲。
「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石籬城有這樣的好手？」他笑著對亞瑟說道。
然後走過來拍了拍亞瑟的肩膀，「我叫戴斯蒙·格瑞爾，奔流城的教頭。」
亞瑟微微頷首，「我是亞瑟，紅磨坊的布雷肯領主。」
戴斯蒙笑著點頭：「有空來奔流城，我們切磋一下。」
「一定領教閣下的高招。」亞瑟回應了這次請求。
等到泰托斯伯爵也過來了以後，一名同樣穿著魚鱗甲的年輕人走到雙方跟前。
亞瑟猜測，此人就是艾德慕·徒利，即將聞名三河大地的神射手。
「我父親明令禁止封臣互斗，怎麼你們就這幅樣子呢？」
艾德慕看了看神色驚慌的泰托斯伯爵，再看了看神色自若、只是因為運動而顯得膚色紅潤的亞瑟·布雷肯，決定先拿這個不認識的小貴族開訓。
畢竟伯爵是他父親一輩的人，而且地位較高，不好當著眾人落他的面子。
「你說，你為什麼要和伯爵閣下打仗？要是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你會受到極其嚴厲的處罰。」
亞瑟正怕布萊伍德家惡人先告狀，沒想到艾德慕先叫他回話，對這位的印象更好了。
於是他組織語言，從布林登假扮土匪搶了河岸村開始，到桑塔加用馬鞭抽死三名村民，其中包括一位孕婦，再到他準備向徒利家尋求公正卻被鴉樹城的人攔在這裡一一道來。
並讓人將布林登、羅傑、桑塔加、達倫和他妻子等人的遺體帶過來。
期間，鴉樹城的人數次打斷，但戴斯蒙和艾德慕都呵斥了他們，讓亞瑟先說完。
「我不管這個布林登是出於什麼原因假扮土匪。」亞瑟最後總結道，「但是由此產生的後果，布萊伍德家應當承擔。」
「我向河間守護霍斯特·徒利公爵請求，讓領地被搶劫的我得到適當的賠償，讓可憐的達倫和另外兩名慘死婦女的家庭得到應有的公正。」
艾德慕看向泰托斯伯爵，希望得到解釋。
雖然亞瑟所言也讓他覺得布萊伍德家過分，但是也要聽聽他家的說法。
鴉樹城的伯爵還沒說話，有人就大聲狡辯。
「胡說，艾德慕大人，他在胡說。」被綁著的羅傑大喊，「根本不是這樣的，我們只是路過自家的領地甜水泉，沒想到被這個滿嘴謊言的騙子綁架，桑塔加先生出於正義前來救援，被他打成重傷，這些情況，請艾德慕大人明察。」
泰托斯看了看自己長子，朗聲說道：「我只知道我的長子、鴉樹城的繼承人被一個不知名貴族綁架了，請河間守護為我主持公道。」
亞瑟微微有點生氣：「要不是你兒子犯病跑到我領地上扮土匪搶劫，我能抓他？總得講點道理吧！何況是你們的人先殺人的，還是虐殺一個孕婦。」
達倫在雙布士兵互砍的時候就已經嚇得哆嗦，好在他被圍在圈裡，沒有受傷。
被帶過來后他見到如此多穿著精美華麗盔甲的大貴族們，更是一直不敢說話，跪在妻子遺體旁看著她。
此刻見到領主大人據理力爭，再看看妻子熟悉而又慘白的面容，終於鼓起勇氣，張開雙臂對艾德慕請求：
「我的妻子，還有我即將出生的孩子，就被這個魔鬼生生抽死，請大人讓他伏罪。」
他指了指被綁著的桑塔加。
「那我也是為了讓他們放了少爺，誰讓他們不放人呢？」桑塔加狡辯道，並看了眼亞瑟，在這個男人面前，他實在有些心虛。
艾德慕問道：「那你殺人在先嘍？」
「我也是為了少爺的安全。」
這位公爵長子看著三具塗抹了鹽巴的屍體，心有戚戚道：
「怎麼說也是你們布萊伍德理虧，要不這樣，伯爵閣下賠償這三人的家庭每家一百枚金龍，再給亞瑟先生給五百枚金龍，亞瑟先生釋放所有的俘虜，然後你們相互賠付對方軍隊的損失，這事就過去了。」
「一百金龍，他們是什麼貴物？」泰托斯不顧威嚴地大叫，「平民而已，一人一枚金龍已經是給他們尊重了。」
亞瑟也對這個判決不是很滿意，他大聲叫嚷：「殺人的桑塔加必須死，三條人命可不是隨便就能打發的。另外，給我的賠償也少了，難道伯爵的長子就值五百金龍嗎？」
兩人各有理由，相互爭吵起來。
鴉樹城的人多，被綁著的幾個人也大叫大喊，布林登更是堅持先給自己鬆綁。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夠了。」戴斯蒙喝道，「聽艾德慕大人的。」
雙方的人不再爭論，但是顯然相互不服氣。
「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應該得到尊重。」艾德慕斟酌用詞，「我認可亞瑟先生的觀點，桑塔加必須死。另外，伯爵閣下必須提高自己的出價。」
布林登此時也嚷嚷道：「對，父親，給這個鄉下的小貴族三千金龍，錢少了丟的可是咱們家的面子。」
泰托斯瞪了眼搗亂的兒子，讓後者閉嘴以後，才不耐煩地說道：「行吧行吧，給這個貪婪又野蠻的布雷肯多給點錢。」
就在眾人以為他同意了艾德慕的提議后，伯爵又叫道：「但是桑塔加得活著，他是我家的人，為了解救我的兒子碾死幾個蟲子，不應該獲罪。」
亞瑟大怒，厲聲喝道：「當個人吧，什麼叫蟲子，難道他桑塔加的命就比達倫妻子和另外兩人的高貴？」
達倫也跟著呻吟道：「我可憐的妻子和那……那未出生的孩子！」
艾德慕見又要吵起來，於是急忙和稀泥：
「好了，人死不能復生，但是桑塔加還是活著的，這樣吧，亞瑟先生，讓他活著，給這個達倫和你更多的金龍賠償。」
鴉樹城的眾人見艾德慕支持自家，紛紛蛞噪起來。
「知足吧，還想敲詐，給你一千金龍足夠了。」
「就是艾德慕大人和我家伯爵太仁慈，才會讓這個野蠻人得逞。」
「你的三個賤民的命，也能抵桑塔加的命？」
亞瑟見艾德慕也和布萊伍德家一樣都是主張讓桑塔加這個殺人犯活著，忽然心裡極度想做點什麼。
他雖然也想要更多金龍，但那是在正義得到伸張的前提下。
只是多一點金龍，就讓達倫妻子等三人冤死，而殺人犯得不到任何懲罰。
這顯然不行！
亞瑟走向達倫，輕輕問道：「可憐的人，你想要什麼樣的公正？是更多的金龍，還是讓這個殺人犯伏首？」
達倫眼裡噙滿淚水，悲戚地說出不出完整的話。
「我……我的領主大人，我，我就想讓我妻子和……和我的孩子得到公平，讓這個殺人犯抵命。」
在場的大貴族們沒人在乎他的想法，他只能寄希望於亞瑟大人。
好在亞瑟大人一直在為他爭取，讓他痛苦的心稍稍得到安慰。
「行，我知道了。」
亞瑟點點頭，然後緩緩舉起手裡的大鎚。
所有人不在乎的事，他偏偏要較個真。
「如果我的子民得不到應有的公正，如果這個殺人犯得不到應有的懲罰，如果諸位仍然覺得貴族可以肆意侵犯平民的生命而後賠償幾枚金龍了事。」
「那麼，我，紅磨坊的亞瑟·布雷肯，在此發誓，將讓諸位得到我認為你們該有的制裁。」
PS：求推薦票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