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在吃過滿滿都是海膽和蟹肉的蓋飯之後，他們並不急著回旅店，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更何況這兩個人今天十一點才起床，並沒有過多的體力消耗。
小樽曾經作為全霓虹最大的貿易港口，有著「北方的華爾街」的美稱，但當繁華過後，卻成了一個落寞的小港口。
曾經居住在這裡的人紛紛外遷，以前經常光顧這裡的國際貨輪也不再來。
好在，小樽這座城市能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將廢棄的倉庫等設施改造成了各式商店，原本眼看著要一直落寞的小城市又煥發出了新的生命力。
衍山與美月漫步在小樽的運河畔，一側是河道，而另一側…另一側啥也沒有。
街邊路燈的光照在路面與水面之上，而水面又將這光反射至路人的眼睛里，兩種光遙相呼應，形成了小樽最美的夜景。
兩人來得正是時候，趕上了小樽燈之市的冬季活動。
在這種活動的期間，運河邊的店家們會在主要街道上掛上各式各樣的燈飾，也會在店裡舉行類似於小型演唱會、手工玻璃DIY之類的活動。
小樽運河並不算長，兩側也都是舊倉庫之類的地方，二人不一會就逛完了，當然，期間也給美月拍了不少的照片。
二人走過小樽運河，往運河區的方向走，雖然這些店並不在河道旁，但也很近了。
美月邊往前走邊瀏覽著商店的櫥窗中展示著的各色玻璃製品，在經過一家店時，她的腳步停住了。
這是一家咖啡店。
這裡的門面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它們都具有濃烈的歐洲氣息。
但不同店又具有自己各自的風格，就連門口擺放著的花草的裝飾也會在細節處有一些自己的風格。
雖然衍山也算一個Mini攝影師，但對這種細節的把控遠遠不夠。
美月指著店門口貼著的海報，「你看，這家店在喝咖啡前可以自行選擇不同的杯子，喝完以後還可以把杯子帶回去誒！」
「那就進去喝一杯！」衍山心裡知道這只是店家的營銷方式，但他還是摸了摸美月的腦袋，和她一塊進了這家店。
在這一瞬間，衍山覺得自己就像帶女兒出來逛街的爸爸，雖然美月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就像衍山的媽。
選定了自己想要的圖案之後，衍山和美月面對面地坐在這家店的窗邊，看著外面行色匆匆的路人。
聽著店內輕聲播放著的純音樂，CarelessWhisper，身為一個薩克斯純音樂愛好者，衍山一下就想起了這首純音樂的名字。
薩克斯的音色略微有些低沉嘶啞，聽時就像有個人在你的耳邊輕輕吟唱著什麼，充滿了成熟男性的韻味，這句話的意思倒也不是說女性不能吹薩克斯，不要捶我。
衍山總在想，要是自己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學著吹一下薩克斯，真的巨帥！
現在的氛圍……有些昏暗的燈光，略微帶著些慵懶氣息的背景音樂，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旖旎。
也許是自己小媽文學看多了，衍山總覺得此刻他倆之間的感覺，不那麼像正常情侶。
而後他又覺得自己腦內荒唐的想法過於離譜，而後他輕笑出聲。
看著對面的人莫名其妙笑出聲的樣子，美月有些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就是突然覺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一對不合道德的小情侶哦。」衍山呲著個大牙，咧嘴笑著說道。
看衍山這大腦少了根筋的樣子，美月扶額嘆息，他怎麼就不能向浪漫一點的方向想呢？
不過衍山都這麼想了，自己必須得配合他一下，美月在心裡默默地想好了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露出了一個小惡魔的微笑。
在服務員給二人端上咖啡時，美月突然張嘴沖著衍山說道，「表哥，我都背著你姨媽出來跟你約會了，你以後一定要對我負責哦！」
也不知道到底是說給衍山聽的還是說給服務員聽的。
這話讓衍山和服務員的手同時都抖了一下。
「這是二位的咖啡，請慢用。」服務員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衍山，但長久以來專業的素養沒有讓他的聲音暴露出什麼，雖然因為剛剛的抖動，這咖啡上的拉花有些歪了。
衍山急忙站起身對著欲離開的服務員說道，「不是，她亂說的，你別誤會！」
「你剛剛做了那些事，就想翻臉不認人了嗎？」美月做了一個掩面哭泣的表情，沒人能看清她藏在手后的表情。
聽了美月的話，服務員大哥對著衍山露出了一個厭惡的表情，隨後匆匆離開了這一桌，彷彿和衍山呼吸同一個空間的空氣都是髒了自己的肺。
衍山舉在空中的手僵住了，他僵硬地轉頭看著美月，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經過這麼一回事，衍山也沒臉在這家店再待下去了，和美月喝過咖啡之後，他就急急忙忙地拉著美月離開了這家店。
以後自己有機會，一定要把這個場子找回來！衍山暗暗發誓。
兩人買過準備給父母朋友的紀念品之後，來到了小樽著名的八音盒博物館。
雖然這是一個主要售賣八音盒的商店，但叫做博物館還是很貼切的，只要裡面的八音盒類型夠多，就可以叫博物館。
踩著有些年代的地板，美月拉著衍山在各色八音盒的展台之中穿行，感受著這裡的氛圍。
雖然這些八音盒的款式都很特別，看得衍山都有點想買了，但他總覺得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沒什麼用，擺在家裡也只是吃灰，他老直男了。
至於買上一兩個送給玄樹或陽一…他們不配。
感謝衍山兩個不靠譜的基友，他保住了自己的錢包。
但美月沒有。
她正抱著一個貓頭鷹樣式的八音盒愛不釋手，「這個送給有咲，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這個博物館一共有三層，第一層主要售賣各種精緻的八音盒，也就是衍山和美月現在待著的地方。
二樓則展示了一些文藝風的掛飾，三樓是售賣以招財貓等系列周邊的地方。
兩人越過二樓，邁向三樓。
衍山看著那幾個造型各異的招財貓，突然想到了麻美女士很久之前和自己提的關於招財貓的事。
他們家店裡雖然現在沒有招財貓，但據麻美女士說，在他小的時候店裡有過一個中型的招財貓，手還會搖的那種。
但沒擺多久，就被衍山給摔了。
那時候的衍山才四五歲，正是皮的年紀，就愛在櫃檯處爬上爬下的，而那個招財貓正好就在櫃檯那擺著。
麻美女士在跟他說這件事時，話里話外都是嫌棄。
「如果第一胎是個乖巧一點的孩子，我估計還會想著和你爹再要一個孩子，但你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衍山並不相信這句話，他依稀記得，家裡只有自己一個還是因為計劃生育。
他出生的那幾年，國內正是抓得嚴的時候，就算後來自己跟著爹媽來到了霓虹，那怎麼著也是華國公民，得遵守華國的法律。
作為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衍山對於麻美女士這話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這個好可愛！」美月拿起展台處一個略小的招財貓展示給衍山看。
怎麼說呢…？這個招財貓的造型有些鬼畜，但看多了以後還覺得蠻可愛的。
美月有些想買，但又怕自己記錯了，她向衍山確認道，「衍山君家店裡應該沒有放這種東西吧？」
「誒？你是要買給我的嗎？」衍山有些意外，他還以為美月是想買回去在家裡擺著的。
美月白了衍山一眼，「你就會自戀，我這是給阿姨買的。上次她送我的手套，我還沒有還禮呢！」
這話把衍山結結實實地噎住了，他拿起另外一個和美月手上同款的招財貓，「那我也買一個！」
不是跟風嗷，就是單純地覺得四歲時候的自己有點對不起麻美女士。
結賬時，衍山突然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在收銀員面前故意轉頭對著美月說道「舅媽，你這麼跟我出來，舅舅要是知道了，不會打斷我的腿吧？」
聽到衍山的話，收銀員挑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後又同情地看了一眼美月。
「不好意思，我家弟弟這個地方有點問題。」美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收銀員瞭然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表現出什麼。
隨後她看向衍山，覺得這個小伙雖然長得不錯，但腦子有點問題，實在是太可憐了！
她拿起櫃檯下的一個小贈品，塞進了衍山的手裡，「小朋友，這是姐姐送給你的。」
衍山愣在了原地，大腦宕機了，這和他預想的不大一樣啊？
他是收這個禮物，還是不收呢？
「快說謝謝姐姐！」美月拍了一下衍山，催促道。
行吧，被當成傻子也比被當成變態好吧，衍山咬了咬牙，順著美月的話，對著收銀員鞠了一躬，「謝謝姐姐。」
「真有禮貌~是個好孩子呢！」
出了博物館，美月忍不住笑出了聲，衍山在一邊看著她放肆的大笑，有些挫敗。
「為什麼剛剛那個服務員會相信你的話，這個就一點都不信我的話啊！」他埋怨道，「明明你剛剛說的話也很假啊！」
「我們兩個一看就是高中生模樣，哪來什麼舅媽啊？」美月戳了戳衍山氣鼓鼓的臉，點出了他剛剛話里最大的問題。
衍山有點後悔，早知道自己也用表哥表妹的說辭了。
美月並不知道衍山內心深處的想法，不過要是知道了，她也不會像衍山剛剛那樣手足無措的，畢竟是她自己想出的法子。
喝了咖啡，買了紀念品，兩人終於回到了旅店。
與前一天不同，他們只開了一間房，既然都要睡一間房，幹嘛還浪費錢去開兩間？
兩人一前一後地洗了澡，衍山給美月吹著頭髮，心裡卻都是剛剛發生的那件事。
哼！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一定會找回場子的！
「燙！」美月抱怨地用手肘子頂了衍山一下，哪有人吹頭髮的時候會一直對著同一個地方吹嘛！
這次衍山專心起來了，摸著她那細軟的頭髮，衍山突然有點擔心以後美月會不會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