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的乖乖
在美月那句話的刺激下，衍山整整學了半個月的國文，他就憋著那麼一股勁，想在這次期末考試的時候超過陽一，讓美月看看他王衍山也是可以很厲害的！
但作為一個需要大量積累閱讀的科目，想在短時間內有很大的提升是很難的。
雖然衍山是主角，他也沒法在短短半個月內就超過國文小王子——勝又陽一先生。
在考試成績出來的那一刻，衍山和陽一分別對對方進行了某一方面的降維打擊。
陽一作為文科腦，衍山始終想不通他為什麼會和自己一樣在高二文理分科的時候選理科。
他也問過陽一，得到的回答，很專業。
「我只想上東藝，國立大學的入學考試反正差不多都是統一的，那我選文理科又有啥區別？還不如跟你們一塊選理。」
真有道理，讓衍山無法反駁。
在對陽一放出「下次期末考試一定超過你！」的狠話之後，衍山讓麻美女士給自己報了個輔導班，全科的那種。
學習成績不好，會被美月嫌棄的。
陽一被衍山的挑釁這麼一激，也跟爹媽要了筆錢報了跟衍山一樣的輔導班。
幹嘛要互相傷害呢？還傷錢包。玄樹作為這一切的旁觀者，看著這兩個人開始在學習上爭了起來，有點無語。
但很快，他把這件事當成故事一樣講給他姐聽了之後，白石麻衣也馬上給玄樹報了個一樣的補習班。
「反正你也要考大學的，既然王桑和勝又桑都開始好好學習了，你也要加把勁啊！」
這可給玄樹無語住了，怎麼這麼卷啊。
期末考試之後，就是聖誕節了，作為西方的節日，它在霓虹這個島上也煥發了不一樣的生命力。
在霓虹，聖誕節時的炸雞店總會排起長龍，跟西方聖誕節時吃火雞的習俗不同，霓虹人喜歡在聖誕節時吃炸雞，還會搞一份草莓蛋糕來吃。（來源擺渡）
霓虹人也不會在聖誕節時陪伴家人，而是陪伴戀人，畢竟聖誕過後就要準備過年的事了。
這是衍山和美月一起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
兩人本想在晚上的時候去六本木這種聖誕節聖地逛一逛，但無奈瑞穗太偏了，逛完晚上回家都很晚了。
於是他們只在白天的時候在咚京市中心逛了逛，晚上的時候就坐上了回瑞穗的電車。
雖然跟美月想象中的聖誕節約會有些不同，但她依舊很開心，只要能和衍山在一起，就行了。
出了電車站，一股寒意就撲面而來，美月不自覺地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
衍山將美月的手揣進了自己的大衣衣兜里，而後在這條熟悉的街道上行走著。
這是衍山和美月一起，看過無數次的風景。
這條街的春夏秋冬，他們都曾一起走過。
但也許是聖誕節或者身邊人的加成，二人都有些不想回家。
「王衍山。」美月突然喚起了身邊人的名字。
「怎麼了？」
明明是美月先起的話頭，她卻彷彿沒有聽到身邊人的回應似的，又喊了好幾遍。
身邊的人也沒有不耐煩，而是一遍遍地回應著她。
天空飄起了小雨，眼看著有下大的趨勢。
這讓想再一塊兒壓一會馬路的兩個人放棄了這個想法，只能先回家了。
在將美月送到家門口的時候，雨已經下得有些大了。
嗯…得給衍山君拿一把傘。美月這麼想著，在玄關處搜索。
她剛想拿起一把透明的傘，卻又瞥見了在角落裡的一把粉色小傘，小惡魔的特性又出來了。
美月把這把粉色的小傘遞給了衍山，「喏，回去的時候不要淋到了。」
衍山接過傘，他對美月這種時不時的惡作劇已經習慣了。
這時候別說讓他打著一把粉色小傘出去了，就是讓他穿一套少女粉的衣服去便利店買東西，他的臉色都不帶變的，啊不，也許還是會變的。
目送著衍山走遠，美月這才關上了大門。
到家后，衍山發現麻美女士和之呈先生早就回來了。
他倆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就跟衍山說，也要跟年輕人一樣和喜歡的人一起去過一次聖誕節。
這可給衍山結結實實地塞了一口狗糧。
他時常覺得，自己不是父母愛情的結晶，而是副產品。
這種感覺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尤為強烈。
還好還好，麻美女士接下來的行為讓衍山這種想法消失了。
麻美女士從放在客廳里的手提袋裡拿出了一個深藍色的瓜皮帽，遞給了衍山，「我今天和你爸一塊兒逛街的時候就覺得這頂帽子好看，快戴上看看！」
衍山拿著這長相怪異的帽子有點愣，這帽子咋沒帽檐呢？
他有點想拒絕，但看到麻美女士期待的雙眼，衍山還是把這帽子戴到了自己腦袋上。
剛戴上，麻美女士就開始誇讚「不愧是我的崽！就是好看！」而後又把另一個手提袋給了衍山，叮囑道「這是買給美月的手套，記得給她！」
衍山把那個手提袋放在了玄關處，防止自己忘了，而後又走到鏡子前，看了一眼，嗯，確實帥。
不過和帽子沒關係，是我本來就帥。
「你看！你崽戴這頂帽子好看的！你也戴上試試唄！」
衍山從衛生間探出頭去，發現麻美女士又從手提袋裡掏出了另外一頂帶點土黃的瓜皮帽，硬是要往之呈先生的頭上套。
感情自己連副產品都不是，就是個工具人了。
衍山不忍再看自己父母之間那難以直視的場面，小跑著溜上了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坐在床邊，剛想拍張戴帽子的自拍給她看看，就看見了美月給自己發的消息。
「你啥時候跟我一塊去遊樂園啊？【星星眼.JPG】」
這事美月問過他好幾次了，但每次他都以各種理由拒絕，就一個字『拖』。
也不是不想和美月一塊兒出去玩，但不知為什麼，他總是對遊樂園這個地方很抗拒。
帽子的事先擱置一邊，總要先把美月安撫住。
他想了想，發過去一條「這不是快過年了，要不我們擱置再議？」
美月並沒有馬上回復他的消息，應該是有事？衍山並沒有在意，便接著坐在床邊刷手機。
這寒冬臘月的，干坐在房間里確實有點冷，再加上外面的瓢潑大雨，讓衍山的房間更凍人了。
得去洗個澡暖和暖和。他想著，就拿著睡衣進了浴室。
泡進浴缸的一瞬間，衍山覺得自己就像一塊解凍了的豬肉，四肢也暖和了起來。
因為冷，衍山破天荒地泡了一個小時，以前嘛，以前他都不怎麼泡的，有那空還不如多玩會遊戲。
換上睡衣，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暖和的被窩裡，衍山準備看看美月給自己回的消息。
他看著那已讀未回的消息有點驚訝，我這是泡了一個小時啊？怎麼過了這麼久還不回我的消息？
衍山心裡湧現了強烈的不安感，他又給美月發了幾條消息。
但，一直已讀，回復從未開始。
終於，在發出去下一條信息之後，美月回復了。
「你能不能別煩？」
完了完了，這怎麼生氣了？
衍山當機立斷給美月打了個電話過去。
還好，電話她還是接的，只不過接得不是那麼友好。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美月對著衍山就是一頓劈頭蓋臉「你不想去遊樂園你就說不去嘛，一直說找借口有什麼意思？」
「我從暑假開始跟你說了幾遍了？夏天的時候你說天熱，那好，那我等秋天的時候跟你一塊去。」
「到秋天的時候，又說要上學，要在店裡幫忙？我想著那也行，那等放假了再叫你一起去。」
「現在放假了，你又說快過年了，你要去就去，不去就直接說不去，你這樣有什麼意思？」
還沒等衍山說一句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衍山聽著那一連串帶著十足火藥味的話，愣了。
明明剛剛見面的時候她還很開心的…
但這件事本來就是自己的不對，衍山馬上從床上躥了起來，在睡衣外面胡亂地套了兩件衣服，就拿著傘出了門。
出門前他還戴上了麻美女士今天給他買的瓜皮帽，當然也沒把麻美女士買給美月的手套給忘了。
今天晚上的風很大，也因為磅礴大雨，路燈發出的光都不如之前那麼明亮了，衍山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一不留神踩進了一個水坑。
雨水馬上爭前恐后地灌進了他的鞋裡，衍山在心裡哀鳴，倒了大霉了。
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自己的運氣不好，是這場雨實在太大了，讓城市排水系統都停止了工作，柏油路上都是積水。
原本只需要走十分鐘的路，也在此刻變得漫長了起來。
剛剛澡已經白洗了，衍山在出門時拿的小傘也只能在這場雨中保護住他的腦袋不被雨淋濕，其他的就再也做不到了。
衍山把那個手提袋捂在胸口，這是要給美月的，一定要保護好，雖然不可避免地滴進去了兩滴水，但跟衍山的鞋相比，那可真是好太多了。
腳下的運動鞋此時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卜」的聲音，那是鞋裡的水發出的聲音。
衍山覺得難受極了，膝蓋以下的位置，都冷得失去了知覺，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邁著。
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和二樓處亮起的燈，衍山遲遲不敢按下門鈴，畢竟美月的爸媽肯定也在家。
猶豫半晌之後，他還是給美月發了消息。
「你要不出來一下？我媽給你買了雙手套，我給你帶過來了。」
「你要是不想見我的話，我就把那個放在你家門口，然後你記得出來拿一下，不然明天這雙手套就要濕透了。」
還是已讀未回。
衍山嘆了口氣，正準備把那個手提袋放在一個淋不到雨的地方，就聽到了大門打開的聲音。
他趕緊回過頭去，就見那扇門又被關上了，很快，他甚至都沒有看清開門的人是誰。
應該是沒想到自己放東西放得這麼慢吧。
衍山放好東西，往回走了一段路。
因為一直希望美月可以回復一下自己的消息，所以在走路時，他也一直看著手機。
「你等一下。」
這話讓衍山直接定在了原地，然後回頭。
那扇剛剛開了又關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了，開門的人正是佔據他內心一角的人。
美月跑到衍山的面前，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
「你出門前幹嘛不跟我說？」她的臉埋在衍山胸口，聲音悶悶的，還帶著些許的哭腔「雨那麼大，你感冒了怎麼辦？」
「我沒想那麼多…」
許久，美月鬆開了手，她看著衍山。
衍山膝蓋以下的地方都已經濕了個透，衣服上也是斑斑水漬。
「我們，明天出去旅遊好不好？乘著還沒有過年，然後一起去遊樂園。」這是他在來的路上想好的話，在他的眼中，只有和美月一塊去遊樂園才能讓美月消氣。
「我又不是生氣你不跟我去遊樂園，我生氣的是你老是搪塞我。」美月聽出了衍山話里的意思，「但是這個提案我採納了。」
衍山啞然失笑，「你發現我有什麼不一樣了嗎？」
美月從上到下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沒什麼不同吧？」
衍山指著自己的帽子，「這是我媽今天出去逛街的時候給我買的，我想著，你沒有見過我戴這種帽子的樣子，所以，來給你看看。」
美月看著衍山的臉，聽了他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只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想讓衍山受一點委屈了。
「八嘎。八嘎衍山。」
「這是你給我的昵稱嘛？」衍山笑著，「那我也得給你個昵稱。乖乖怎麼樣？」
被衍山突然的中文整得有點懵，美月蹩腳地複述了一遍「拐拐？什麼意思啊？」
「就是我的寶貝的意思。」
衍山咧了咧嘴，而後單手抱住美月的腰，用嘴唇輕輕地婆娑著她的耳垂，「我的乖乖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