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天空朝著操場砸下來的時候

  當周策回到家中的時候，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彷彿是一場夢。 

  要不是身上的疼痛與瘀傷，還有戰利品：一把匕首和一顆黑色的球體。周策也許真的會以為這全是一場夢境。 

  匕首是自己殺死對方用的匕首，也是最初對方發現自己的時候扔過來的飛匕。圓球來自在對方屍體化作光芒消散后唯一剩下的東西。周策有個感覺，今晚他遇到的情況，也許正是因為這個黑色圓球。 

  他也去巷子裡面看過，裡面除了一些破壞的痕迹沒有留下其他東西。不知道與那個死去的男人打鬥的人是也化作光消散了還是離開了。 

  周策就連一滴血也沒有發現——包括死在他面前的那個男人。在他死後，連落在地上的血也化作了光芒消散了。 

  雖然屍體消失了，但是周策確確實實知道，自己殺了人。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去自首？這要怎麼說？不小心發現別人在爭鬥然後要被滅口，結果殺了對方后對方化作光芒消失了？前半段或許還有可能有人信，後半段警察大概以為你是在發神經。 

  就這麼隱瞞下去？如果當時和對方爭戰的人找上門來怎麼辦？對方的同伴找上來怎麼辦？自己也知道匕首和黑珠子也許會是個禍端。但是，一這是自己殺人的證物，有自己的指紋和其他。二他並不想自己今晚受傷的這麼不明不白。 

  周策回到家時，父親還沒有到家，這是常有的事情。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默然不語。感覺自己整個人頭腦空空的，滿腦子都是自己當時捅人的時候的畫面和對方屍體翻著白眼的樣子。 

  周策就坐在書桌前坐了一夜，滴水未進。等到天亮的時候，父親還沒回來，但是收到了簡訊。大意是工作上有急事，晚上不回來了，自己上學路上小心，近來千萬別亂跑，放學儘早回家。 

  從父親的簡訊里，周策感覺似乎父親說的對。但是父親肯定不知道自己昨晚已經遇上了也許是最糟糕的事情。 

  周策洗了個臉，早飯也沒有心情吃下去。從冰箱里拿了幾個麵包放在書包里，猶豫了一下，把昨晚的匕首用毛巾裹了起來，然後連著黑色珠子夾在書包的裡層，匆匆出了門。 

  一路上，周策的心情感覺無比沉重。他滿腦子都是昨晚發生過的一切。他想找個人訴說，但是卻沒有人可以訴說，也不知道如何訴說。 

  現在的時間大約在清晨六點半點左右，路上的行人已經漸漸地多了起來，夏季的早晨天晴的很早，此時太陽已經整個從地平線上冒了出來。 

  到了學校，周策依舊如同往常一般不起眼。如果他不說，大概絕不會有人想到他昨晚才殺了一個從不認識的人。這就是周策，看起來即不起眼又顯得懦弱。但是他骨子裡的那股血性與狠勁也是昨晚做出如此驚人舉動的原因所在。 

  「周策！」出乎意料的，居然有人向周策主動打起了招呼，這是平時少有發生的事情。周策向聲音的來源望去，卻是知道了原因。那是葉天，周策所在班級的班長，少有的老好人，不知道是感覺職責所在還是天生熱心腸，對於班上的同學有著特別的熱情與關心，甚至對於周策這種看似不合群份子「格外照顧」，經常想辦法想讓周策融入這個班級。但是周策對於他的好意只能說心領，性格原因所在讓他不大願意與人打交道，即使是接受別人的好意也感覺到生疏和難為情。 

  不過這並不妨礙周策對這個班長的好感，他對葉天點點頭，表示打招呼。但是並沒有開口說話。 

  葉天也知道這是周策的性格，並沒有在意。他也只是出於同學間的關心在清晨見到后一句問候，周策那不善言辭的習慣他也不會特意去追究。 

  「嗨，早啊。班長、周策。」不知是所謂的好事成雙還是所謂的禍不單行。少有享受到同學問候的周策在最不想別人靠近的這天早上，遭到了兩次平時少遇的「同學問候」。 

  隨著這聲輕亮的呼喊聲，同時也吸引到大量的目光聚集過來。不得不說，聲音的主人也的確有吸引這些目光的資本。高挑的身材、姣美的容顏、青春的氣質。光憑這三點就足以吸引尚處於學校的這些熱血小青年的目光和跳動的心臟。 

  「朱芸，早啊。」「早。」周策與葉天紛紛點頭示意，由於對方是女生，周策也難得的開了口。 

  來的人是周策與葉天班上的同學，同時也是不少男生心中的女神。最喜歡一身紅衣的她，性格似乎也像個溫暖的太陽，長得好看成績也好卻從不驕傲，待人接物沒有一個人不說她做的好。周圍無數男生每天看著她開朗的笑容就是他們來學校的動力。 

  如此優秀的人，似乎應該和周策這種可以說略帶陰暗的人不大沾得上關係，最多也就應該是和班上的同學們一樣的點頭之交關係。但是出乎了包括周策本人在內的所有人意料，兩人的關係出奇的好。原因很簡單：兩人是同桌。 

  不知能說不幸還是幸運，周策班上的老師是一位很負責任的好老師，在見到周策如此孤僻陰暗的情況下，在諮詢了朱芸意見后把兩人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畢竟老師她看來，能讓朱芸影響到周策讓他陽光開朗一點固然最好，再不濟最差周策也不會太過於影響到朱芸本身。比起那些一看就青春期荷爾蒙過剩想要在女生面前表現一點的男生，還是安排在周策這種從不給老師學校添亂也不會惹事的學生身邊放心。她可不想讓某個青春期衝動的男生把朱芸這種好學生給帶壞，要知道這年頭越是壞點的男孩子越是容易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力然後感興趣。對老師來說，高中可不是讓你對異性感興趣的時候。 

  所以周策很幸運也是很不幸的「分配」到了朱芸這麼優秀的一名同桌。幸運的是朱芸出乎意料的好相處，對方更是成了在班上少數他說得上話的幾個人之一。不幸的是卻加重了班上其他同學對他的敵視，特別是男生方面，他被孤立的有點嚴重。 

  就在葉天朱芸兩人有說有笑拉著周策往班上走的時候，操場上突然響起了驚呼的聲音。 

  所有人朝著聲音的源頭看去，只見一個男生指著天空的方向不斷驚呼：「你們，快看天上！」所有人朝著很少有人會去在意的天空望去。 

  彷彿世界顛倒一般。又或者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一個巨大的城市背倒著懸挂在天空之中。 

  沒有人能從天空的城市中分辨出這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影子。 

  而所有人在下一刻更驚奇和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天，塌了…… 

  天空中的城市彷彿失去了支撐的動力，一下子向著地面砸了下來。 

  天空的城市在周策眼中越放越大。此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天塌一般的恐懼。 

  然後瞬間，所有人被黑暗所籠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