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記憶裏白色的聖誕節(4)

  可是，蔣哲無論許妍怎麽發火他都隻是笑，溫柔的笑，就像是聽到許妍罵自己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你是怎麽了？一整晚我都在擔心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惹你生氣，你才要不理我。所以把我拚命地回想我們相處過的點點滴滴，可是我越回憶就覺得自己越想你，越想你就越擔心你。現在看到你好好的站在我麵前我就放心了。”蔣哲有氣無力的說著，鼻尖凍得通紅，眼睛被冷風吹得蓄滿了淚水，一雙手毫無血色，由於走得匆忙連外套也顧不上拿隻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衫在大雨裏瑟瑟發抖，他的教室裏是有空調的啊，可他竟然拋開那舒適的環境站在這冰冷的校門口不顧一切的等她，而她卻全然不知。


  “傻瓜… …”許妍的眼睛開始漲潮，雖然站在3度的空氣裏，可她的心卻是暖洋洋的。“蔣哲，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她輕輕鬆開蔣哲抱住自己的手轉身麵對他。


  蔣哲這才發現許研臉上都是傷，身上也是血跡斑斑。


  “發生什麽事了？跟人打架了嗎？”蔣哲驚呼起來，他疼惜地用手撫摸許妍臉上的傷口，許妍痛得略略偏過頭去。


  “很痛嗎？”蔣哲瑟縮著將手拿開，然後毫不猶豫地牽起她的手，“走，我帶你去醫院。”


  說完，蔣哲忽然轉身，彎腰，抓住許妍的手，隻一個大反轉許妍就到了蔣哲背上。


  許妍被蔣哲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急得打他。


  “我沒事，可以自己走，你放我下來。”


  蔣哲第一次衝許妍發火：“老實地呆著不要動，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


  許妍老實了。


  很奇怪，明明就是在被蔣哲粗聲粗氣地教訓，可是內心卻是暖暖的，就像9年前當自己摔傷爸爸緊張地抱起自己然後嚴厲地叫自己不要亂動時一樣的溫暖。


  蔣哲背著許妍開始小碎步跑起來，她能感覺到蔣哲的背很瘦，但是很寬，一股子熟悉的味道鑽進許妍的鼻孔裏，讓許妍沒有來由的想流淚。


  那種味道，那種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味道是… …爸爸的味道。


  一個古怪的念頭忽然串進許妍的腦袋：他，會是爸爸派來保護自己的天使嗎？

  出了裕華高中往左拐就有一個小診所，蔣哲一路小跑到了診所的門口。


  已是深夜，又下著大雨，診所早已關門歇業。


  蔣哲鬆開一隻手去敲門，咚咚咚的敲門聲擾得周圍的鄰居不耐煩大聲咒罵。


  許妍有些不安的說：“算了吧，我這點小傷睡一覺就能好。”


  蔣哲像是沒聽見許妍的話一樣固執地敲著門：“醫生！醫生！請您開下門，我女朋友受傷了。”


  許久，當左鄰四舍的咒罵聲和抱怨聲越來越大幾乎到了要動武的地步時診所的卷閘門終於被拉開。


  一個續滿了白色胡子的老者站在診所門口怒不可遏的看著蔣哲和他背上的許妍。


  “你們搞什麽鬼？深更半夜的覺不睡覺在我家門口大吵大鬧的，有毛病就去看精神科。”


  “對不起醫生。”蔣哲誠懇地向醫生鞠了一躬，因為許妍還趴在蔣哲背上所以也順帶著給醫生鞠躬，“我女朋友受了很重的傷請您幫她看看吧。”蔣哲用沉痛無比的口氣對醫生說，許妍似乎還從裏麵聽出了哭腔。


  醫生深深的看了一眼麵前態度極好的蔣哲，雨水順著他的臉一滴接一滴地滑落到他腳下的地板上，看得出他是冒著雨背著身上的女孩急衝衝地趕來的。醫生有些動容，他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些，歎了口氣，本著醫生救死扶傷的精神對蔣哲命令到：“既然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受了重傷還背著幹嘛？還不快把她放到病床上。”


  “是。”蔣哲聲音洪亮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把許妍從背上扶下來輕輕地抱到離他不遠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