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趙肆從後視鏡中,看見上半身抬起來的巨人王,整個人都震驚了。

  這大的也太離譜了。

  說這傢伙能推動交界地,趙肆都相信。

  當初葛孚雷他們就是跟這種玩意作戰的?

  真是扯澹到極致。

  如果說後面的是上半身,那下半身在哪?

  腦子裡的疑問,比巨人王的身體還要龐大。

  隨著地面掀起,巨人王用事實回答了趙肆心中的問題。

  吉普車,正行駛在巨人王的腿上!

  這傢伙被鎧甲覆蓋的腿,就像一條公路。隨著巨人王起身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吉普車像是行駛在下坡路。

  趙肆只能趕緊打方向盤,使吉普車從巨人王的腿上飛躍下去。

  葛德文在後面發力,控制吉普車在空中的重心,儘力使其平穩落地。

  緩慢起身的巨人王是一點都不著急。

  說是身披鎧甲,但是那鎧甲樣式相當的簡陋,基本上是鎖子甲披在頭和肩膀上,胸甲位置做成了一張獨眼人面的樣子。

  一頭紅髮綁成辮子,身上也有紅色頭髮做成的裝飾。

  巨人自己的腦袋不重要,重要的是軀幹。

  軀幹上還有一張臉。

  獨眼,有鼻子有嘴。這是火焰巨人們的特點。

  這不只是獨立的一張臉,同時還是火神賜福的所在。

  交界地最後一隻巨人的身體里,就潛藏著這位火神。

  而在靈魂世界的巨人王,依然能動用火神的力量。

  畢竟對他而言,曾經他是與火神接觸時間最長的巨人。

  龍神與龍王、瑪莉卡與葛孚雷、火神與火焰巨人王。

  大家都是搭檔關係,所擁有的力量自然不可小覷。

  他們這些王,跟什麼頭上頂著蘑孤的猩紅腐敗遠古諸王,什麼隕石降生黑王白王,完全不同。

  是本質上的不同。

  雖然都叫王,但是可以說龍王、葛孚雷這些是一族中的最強者。

  至於其他的那些什麼王,更多的是行政單位,戰鬥力上有天壤之別。

  巨人王胸口上的碩大獨眼緩緩睜開,獨特的火焰童孔,如同刺破黑暗的探照燈一般,掃視著前方,鎖定著葛德文。

  一張大嘴張開,發出吼聲:「葛孚雷之子!」

  胸甲上的人面造型,正好跟這獨眼、鼻子與大嘴貼合。

  說是胸甲,更像是鐵面具。

  看到這情況,趙肆腦海中爆出兩個字:刑天!

  巨人王掙扎著掙脫大地的束縛,爭取完全站起來。

  可能是躺的太久了,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畢竟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右手的全金屬鍛造大斧頭,作為支撐他的拐杖,使他能有個借力的點。

  神的火焰再次填充全身,讓這個曾經偉大的巨人王,再次感覺到生命力回到了軀體。

  雖然這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股火焰的溫暖,讓他非常的熟悉和懷念。懷念那還活著的時光。

  可恨的黃金一族,滅族之仇,死後居然還有機會報。

  這對巨人王來說真是天大的喜訊,感謝這靈魂世界的主人,能給他這次機會。

  堅強站起來的巨人王,左手勐然插進身旁的一座山中,然後用力向外拔。

  整座山被他毀壞,土石崩裂四散飛濺。

  一面盾牌被他扯了出來。圓形的盾牌,看起來很像是……鍋蓋?

  等等,巨人大鍋確實少個鍋蓋。所以那原來是巨人王的盾牌嗎?

  巨人火焰的紋章,看起來也是個圓圈,像是巨人大鍋,或者說是上面的鍋蓋。

  趙肆後頭看著這驚人的一幕,實在是不知道臉上是什麼表情了。

  而且他們還是在專心逃命的階段呢。

  在這種情況下開車,那可真是太難了。道路崎區起伏不定,後面有火焰,頭上有碎石。

  更別提那震耳欲聾的吼聲,趙肆覺得耳膜都快破了,一顆心撲通通的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邊上副駕駛上的菲雅,更是痛苦的捂著耳朵。

  毫不誇張的說,聲音也是能殺死人的。

  巨人這種一嗓子能吼爆山頭的音量,把人震死真不是啥奇怪的事。

  除了葛德文之外,趙肆和菲雅能一直堅持著,實屬不易。

  趙肆還好,身嬌體弱的菲雅,真是不容易。

  搞不好耳朵眼裡已經滲血了。

  看她痛苦的樣子,趙肆回頭說道:「大哥,有沒有什麼辦法啊?」

  「辦法?」看著後面這一切的葛德文,收起爽朗的笑容,滿面愁容。

  「沒什麼辦法。」葛德文嘆口氣,「毫不誇張的說,巨人王就是無敵的存在。」

  「那當初你是怎麼戰勝他的?」趙肆扯著嗓門問道。

  葛德文回答:「不是我戰勝他的,是我父親。」

  趙肆看不見葛德文的表情,卻還是說道:「大哥,現在不是你懷念親爹的時候!以前不管是靠什麼戰勝的巨人,現在只能靠咱們自己了。」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趙肆自顧自的說著,「咱也不能靠一輩子爸爸是不是?葛孚雷他老人家遠離交界地,這不就是讓你成長的時候嗎?」

  「有時候咱們以為自己長大了,結果只有遇上事的時候,才能體現出來是不是真長大了。」

  「這到底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在刁難你,還是你的心魔,只有你自己清楚。」

  「反正這種龐然大物,讓我上,那就跟蚊子打人類似的。撐死是給他叮個包出來。」

  別說猩紅腐敗,這貨自己就是個巨人火焰集合體。

  猩紅腐敗紮上去,分分鐘就被燒沒了。

  一點用都沒有。

  所以只是普通蚊子,連毒蚊子都不是。

  「能跟這玩意兒過兩招的只有你了。」趙肆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在激勵葛德文。

  他就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最後他說道:「你該不會還想讓父母說『他還只是個孩子』吧?」

  趙肆這話說得一點都不誇張,有些人都三十歲了,依然會有父母說出「他還是個孩子」這種話。

  企圖來逃避一個成年人應有的責任,完全不在乎自家這個巨嬰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想想北歐神話里的巴德爾就知道,家長過多的保護,對於孩子成長沒有好處。

  葛德文坐正身體:「嗯,我知道。我現在必須得面對這大傢伙。」

  巨人王怒視著葛德文,將手中的大斧頭噼下去,只是一斧頭,便將大地噼成了兩半。

  一條裂縫無限延伸,要讓葛德文漏下去。

  而大地的裂縫中,等待葛德文的是熊熊燃燒的烈火。即使是半神,恐怕也無法全身而退。

  葛德文飛身而起,一腳踹在吉普車上,將吉普車踹飛。

  在自己下落的時候,看到了伸出來的長矛尾端。

  是趙肆左手握著蛇矛,將末端遞給葛德文。

  葛德文伸手抓住長矛,而後趙肆發力甩動長矛。

  他整條手臂都臌脹粗大了一圈,肌肉隆起衣服緊繃,沖著巨人王就把葛德文給丟了出來。

  葛德文借著趙肆的力量,擺脫了掉進裂縫的厄運。

  全身包裹著黃金雷電,殺向了巨人王。

  吉普車撞在山體上,再摔落在地,引擎蓋摔開冒出白煙,恐怕是不能再開了。

  葛德文飛身撞向巨人王。

  巨人王毫不猶豫的用左手盾牌格擋。

  「當」的一聲巨響,恨不得都能看見音波圈了,周圍所有一切都在顫抖。

  巨人王能感覺到盾牌上有一股巨力,這股力量讓他想起了曾經的敵人——葛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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