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同心

  「誰?」趙肆立刻詢問。

  葛德文撇撇嘴:「拉卡德。」

  「啥?」趙肆眼睛瞪得溜圓,「為啥是他?」

  「他有成王的野心,但是不具備成王的能力。」葛德文說的理所當然,「跟我正面對抗,他沒有勝算的。用暗殺的方式清理掉障礙,才符合他的做派。」

  用計謀解決掉最棘手的問題,剩下的就好解決多了。

  至少在拉卡德心裡拉塔恩不是問題,兄弟感情擺在那裡。

  米凱拉和瑪蓮妮亞更是夠不上威脅。

  不論拉卡德是想成王,還是毀掉黃金王朝的根基,殺死葛德文都是最有利的。

  所有半神的重量加一起,可能都比不上葛德文。

  葛德文死了,就預示著天下大亂,象徵著黃金王朝的崩潰。

  想要擺脫無上意志?那殺了葛德文可能是最直接的手段。

  拉卡德最想讓葛德文死,從邏輯還是能說通的。

  趙肆這時候說道:「有沒有想過,是瑪莉卡想殺你?因為據我所知,黑刀刺客都是稀人。」

  「我母親想殺我?」葛德文不以為意,「理由呢?」

  趙肆想了想:「嗯,反抗無上意志?想要修改律法?想要破壞法環?算不算理由?」

  葛德文捧著奶茶:「哈哈,這算什麼理由。你以為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嗎?」

  正所謂母子連心。知子莫若母的同時,身為兒子,也應當是了解自己母親的。

  「母親雖然有時候表現的像是小女孩,但是認真起來是很恐怖的。」葛德文笑眯眯的看著趙肆,「她愛惜生命,但是是有選擇的愛。對於敵人從不手軟,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不然我父親、瑟洛修、瑪利喀斯他們,又怎麼會聚集到她身邊呢?你不會單純到認為什麼都是無上意志安排的吧。」

  「哈哈,原來不是嗎?」趙肆乾笑著。

  一句輕飄飄的「無上意志」,搞得好像是瑪莉卡的專屬系統流外掛似的。

  「要什麼都是無上意志安排的,反倒輕鬆不少。」葛德文一臉的無所謂,「至於你說的什麼修改律法啥的,她是我的親生母親,我又怎麼會攔著她呢?讓你說的我好像是個障礙。」

  「是、這樣啊。」趙肆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說話都有點結巴。

  葛德文說道:「黃金律法具體其實沒出什麼問題。只是母親想通了。」

  「想通了?」趙肆覺得到了話題的關鍵點。

  「對。讓整個交界地長生,其實是她年輕的時候任性的願望。等願望真的實現了,就發現跟夢想偏差很大。」葛德文撇了撇嘴,「你有沒有發現,交界地的人越來越冷漠,對很多事變得無所謂?」

  趙肆默然搖頭:「我來的比較晚,時間比較短,還不太能有感受。」

  說起來趙肆經常碰到的是正面形象,比如說過著普通日子的人,或者是蹭葛瑞克和瑪蓮妮亞的半神待遇。

  對於交界地的陰暗面,確實了解不深。

  「你是誰來著?」葛德文突然問道。

  這有點像是老年痴獃患者的對話,讓趙肆愣了下,不過想到確實沒做自我介紹,他便說道:「葛瑞克的好搭檔,瑪蓮妮亞的師弟,雙指的使者,戰鬥祭典的艾爾登冠軍。」

  「哦,可你沒說你叫什麼。」葛德文說道,「他們是不是也不知道你叫什麼?」

  「啊……是?」趙肆試探性的回答。

  「這就是我說的『無所謂』。你是誰不是誰,根本不重要。」葛德文將奶茶喝光,「同樣,像你很關心的知識的傳承,也根本不重要。」

  接下來葛德文例舉了:生育、教育、社會發展等例子。

  「你看,交界地的新鮮血液越來越少。每個人都活的沒什麼危機感,整個黃金王朝停滯不前。交界地又很閉塞,你明白吧。」葛德文指了指遠方的黑尖塔,「你覺得長此以往下去,交界地會變成什麼樣?那座塔又會做什麼?」

  趙肆想了想說道:「會滋生腐敗?整個交界地會爛透,人變得越來越弱,然後其他外界勢力入侵,導致黃金王朝毫無還手之力?比如這座塔就會發動攻擊。」

  流水劍的精髓,用在國家上同樣合適。

  「就是這樣!」葛德文坐在房檐上,拍了一下趙肆,差點把趙肆拍吐了。

  「時間會把人類最美好的事物消磨掉,夢想、愛情、誓言、信仰、求知,這些都會不復存在。」葛德文臉上首次出現擔憂的神色,「我們需要年輕人來承接這些寶貴的東西。」

  他不怕自己被刺殺,但是擔心黃金王朝和交界地的未來。

  而他的擔心有道理嗎?很有道理,並且很可怕。

  「外界勢力是一方面,別忘了還有無上意志呢。」葛德文說道,「我問你,要你是無上意志,你願意看到一個爛透了的交界地嗎?」

  趙肆猛然搖頭:「不願意!特別不願意。」

  他連法環碎了都不願意看見,更別說葛德文描繪的腐爛透頂,人都跟行屍走肉似的交界地了。

  「你知道嗎,這裡是沒有時間概念的。看起來什麼都不會變,但是對於咱們這種有意識,能感知到時間的生命來說,這種沒有變化是非常恐怖的。」葛德文說道,「如果不是有很多新奇的夢境在,我恐怕會先無聊死。」

  「所以說,瑪莉卡想通了,就是覺得人還是不要有那麼長的壽命才好。所以想要將黃金律法裡面,關於壽命的設定改掉。」趙肆聽明白了葛德文的意思。

  「那為什麼不讓瑪利喀斯釋放命定之死?」趙肆問道。

  「好問題,這就是做母親的私心了。」葛德文滿臉無奈,「命定之死太過兇猛,能無視賜福或其他的干擾,殺死交界地的生命。」

  「然後,你們這些半神子嗣也會受到影響,在命定之死下步入死亡。現在難點就是卡在如何分出彼此?」趙肆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沒錯,就是這樣。其實這樣不太好,不過總得試試不是。」葛德文雙眼放金光,「我來這裡除了面對自身的命運,還想幫到母親。」

  這就涉及到律法和法環方面的知識了。

  艾爾登法環與其上的律法緊密綁定,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更改。

  就是吧,法環、律法通過賜福,關係到交界地每一個人,要改就是大家一起變,要麼就是誰都不變。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除非是褪色者,否則誰都會受影響。從半神到普通人,都不例外。

  瑪莉卡在是女神的同時,還是個母親。對於子女不會一點愛都沒有。

  這時候就體現出了瑪莉卡的貪婪——她全都要。

  交界地要發展,母子也要雙全。

  可這世上哪有那種好事,能讓人佔到所有便宜?除非黃金一家離開交界地,再也不跟法環有關係。

  再者說,是人都有親疏遠近,明顯瑪莉卡最愛的子嗣是葛德文。

  兒女眾多,就甭琢磨一碗水端平的事,不可能的。要不然咋殺了葛德文,才叫真的鬧翻天呢。

  假如死的是菈妮、拉塔恩,那瑪莉卡估計連一滴眼淚都不會掉。

  在此之外,還有個最大的阻礙——拉達岡。

  拉達岡自認為與黃金律法緊緊綁定,一直阻止瑪莉卡動艾爾登法環。

  說來可笑,拉達岡認為黃金律法有了變化,就預示著他不再是他。

  可能他有點心理問題,或者說是哲學上的思辨,那就是——我是誰。

  目前來看,拉達岡的「我是誰」指的是:我是黃金律法。

  本以為解決了一個問題,沒想到又有了更多的問題。

  「可是你還是沒解釋,那些黑刀刺客為啥是稀人啊。」趙肆問道。

  「這個可太簡單了。稀人來自於交界地之外,她們就是境外勢力咯,來顛覆黃金王朝政權的。」葛德文隨隨便便就打發了趙肆的問題,「交界地的稀人都受母親恩惠,你說的刺客只可能是從稀人的家鄉來的另一波人,與拉卡德一拍即合。」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是不是還有菈妮的事?」葛德文狡黠的看著趙肆。

  趙肆只能點頭。

  「這不就得了。論血統,菈妮那邊可也有稀人的血統啊。論律法,黑夜也是她們一直想要的,支持菈妮很合理。」葛德文像是讀取了趙肆的記憶。

  「至於同族嘛,凡人都是同族,不也分了很多派系?」葛德文望向遠方,「這隻能說明我說對了,外神要對黃金樹下手。」

  葛德文口中的「外神」,指的是黃金樹體系之外的其他勢力。

  「那我怎麼找到你的本體,讓你能回去?」趙肆抹了把腦門,覺得這趟夢境之旅還真是心累。

  「根據我的研究,那不祥的紅色,大概跟黃金樹的賜福差不多。能放出賜福的大概就是那個黑尖塔,或者裡面的某個神祇。」葛德文拎起趙肆,「用說的太麻煩了,我還是帶你過去看看吧。趁著你還在夢裡比較安全,接下來,我們要接近邊境了。」

  夢境的邊境,夢與死亡之間僅剩的一點隔閡。

  ------題外話------

  這只是我的設計,不代表任何解讀。一切信息以遊戲本體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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