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夢
圓桌廳堂。
趙肆有段時間沒回來了,踏入雙指的地盤,不知怎麼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更覺得有些恍忽。
「幼,艾爾登冠軍回家啦!」阿爾佩利希笑著說道。
「沒想到你真的成為冠軍了。」巴格來姆走過來,拍了拍趙肆的肩膀:「我很為你感到驕傲,你成長的很快。」
「嗯,巴師父,老翁死了。」趙肆說道。
「我聽說了。他是個好劍士,希望我們能再見到他。」巴格來姆也有些許失落。
在他看來,老翁確實是個好對手。
「這次回來做什麼?」巴格來姆問道。
「嗯,雙指有些事要找我。」趙肆笑著說道,「海蓮娜應該也會跟我一起走。」
巴格來姆點點頭:「去吧。你不在我這段時間,我們也很忙。做了很多任務。」
「是嘛?」趙肆微微皺眉,「雙指都沒跟我講。」
「你可是大忙人!」阿爾佩利希喊道,「忙到沒工夫跟我們一起。」
趙肆有些抱歉:「不管怎麼說,得多謝謝你們一開始對我的幫助。」
「哦,得了吧,這是什麼敘舊大會嗎?」阿爾佩利希一臉的厭煩,「有事情快去做,沒空跟你閑聊。」
趙肆笑著上了二樓。
阿爾佩利希神色有些寂寥:「你的小寵物變得越來越厲害了,可能都超過你了。」
巴格來姆靠著牆:「作為我們的同事,他自然是越強越好。」
「不知道雙指怎麼看他。」阿爾佩利希有些許擔心,「聽說那位王,不喜歡我們。」
「我也聽說了。」巴格來姆有些擔憂。
自從裁軍的消息傳出后,坊間傳聞:拉達岡王要讓褪色者從哪來的回哪去。
「被人用完就丟的感覺,怎麼樣?」阿爾佩利希笑著說道。
巴格來姆沒什麼太多的感覺:「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命運的話,我願意接受。」
「你還真是逆來順受。」阿爾佩利希收起笑容,「沒有想過退路?」
「褪色者就是這樣的。要麼離開交界地,要麼像老翁那些去死,然後等待著下一次召喚。」巴格來姆說著話,回到了宿舍里。
「褪色者的命運哈。」阿爾佩利希望向二樓,「我們都是忠犬。」
忠犬,就像是破抹布,被人用完就丟。需要的時候拉起來拯救世界,不需要的時候就回去「睡覺」。
大多數人的幸福生活,建立在了小部分人的苦難上面。
二樓,趙肆遇到了菲雅。
菲雅還是那麼澹雅,穿著一身黑,風帽蒙著頭臉。
她拉住了趙肆:「我能跟你聊一聊嗎?」
趙肆愣了下:「當然可以。」
二人進了菲雅的房間。菲雅坐在床上,輕聲說道:「我感覺到了一股死氣。」
「嗯?」趙肆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
「我感覺到交界地突然多了一股翻湧不停的死氣,甚至有一股湧向了王城。」菲雅抓著衣領有些擔心,「我甚至預感到,還有個大人物死亡。」
「大人物?」趙肆明知故問。
「嗯,我覺得那就是我的使命。」菲雅偷眼望向趙肆,眼中有種別樣的熾熱:「大人物會死亡,而我會復活他。這就是我畢生的使命。」
「可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趙肆不太懂他們信教的人的狂熱。
「不重要,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將要按照旨意完成我的使命。」菲雅有些許激動。
趙肆摸摸下巴:「好吧,我猜就算我問是誰的旨意,你也說不明白吧。」
「是的,那只是我的一種感覺。就像是神諭。」菲雅輕輕歪頭,「你可能會覺得是瑪莉卡,不過我覺得會是其他更神聖的。」
「交界地不存在比瑪莉卡更神聖的。」趙肆撇撇嘴,「至少設定上是這樣的。」
交界地外,天上的不算。
「哦,是的,確實如此。」菲雅緊緊攥著手,「你覺得我的想法荒唐嗎?」
「嗯,不算荒唐。」趙肆可是見過亡者國度的人,還處理過亡者國度的入侵事件。
雖然範圍只有一個女孩的房間那麼大,但也很說明問題了。
沒準菲雅就跟亡者國度有某種感應呢。倒不是說她就是那邊的人,或者信徒之類的。
而是長期跟死亡打交道,做臨終關懷啥的,變得更傾向於亡者國度那邊。
甚至於內心裡很認可這一點。
那麼就會跟艾薇兒似的,受到了亡者國度的召喚。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趙肆想起艾薇兒的狀況。
菲雅搖頭:「沒,我只是做了奇怪的夢。」
「夢?」趙肆警覺起來,「能說說嗎。」
「當然可以。」菲雅很高興趙肆願意聽她說話。
「嗯,那是前幾天的事。我做了奇怪的夢,夢見交界地亂作一團。有無數可怕的人入侵。」菲雅努力在回想,「他們人數眾多,進攻了很多地方,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你能看清都是誰嗎?」趙肆很關心這點。
「不,不能。」菲雅搖頭,「我很難看清他們,他們似乎會隱蔽身形。偷偷潛入王城,殺死了許多的人。哦,包括瑪莉卡女神的親族。」
「瑪莉卡的族人?」趙肆大驚,「怎麼會……」
「是的,女神的很多親族死去。因為死亡的人數太多、太分散,女神都無能為力。你知道的,她並非萬能。」菲雅嘆氣,「真是場災難。而那位大人物,就死在那一晚。」
「為什麼瑪莉卡的族人也會死。」趙肆想不通這一點。
「我不知道,夢中的兇手有很多個目標。他們似乎要把黃金王朝整個清空,那太可怕了。」菲雅想起那個場景就有些發抖。
趙肆可以確定,這就是預知夢。交界地有人會做預知夢,真是一點不奇怪。
而預知到的就是黑刀之夜。黑刀之夜的死亡主角是葛德文,其次是拉妮。但是有很多事情被人為的忽略了,比如瑪莉卡死了很多親族。
不止如此,應該還死了很多官員和重要人物才對。
黑刀刺客可不只是一支小隊暗殺葛德文那麼簡單,而是想要顛覆黃金王朝的政權。
趙肆忍不住啃指甲:「可怕,確實是太可怕了。」
這更加堅定了他要守住葛德文的決心。因為那天晚上,一定會很慘烈。黃金王朝在內部受到重創,需要個人出現力挽狂瀾。
不,往更可怕的方面想,如果刺客與外部軍隊裡應外合呢?
刺客挖空黃金王朝,然後軍隊進攻王城。
這麼一瞬間,趙肆想到了一個詞——逼宮。
「你記得是大概什麼時間嗎?」趙肆問道。
「那只是夢,沒有明確的時間,不過我記得很冷很冷。應該是冬天的寒夜。」菲雅說道。
趙肆點頭:「還有事嗎?」
菲雅搖搖頭:「沒了,謝謝你聽我說這麼多。」
「有事儘管叫我。」趙肆笑著離開,走向了雙指的房間。
如果菲雅的預知夢很準的話,那說明刺殺會在冬夜。他還有些時間強化自己。
進入雙指的房間,解指女巫笑道:「小傢伙,回來啦?」
「是的,我有事情想請指頭大人批准。」趙肆說道。
「你不用多說了。」解指女巫說道,「去吧,去葛德文那裡。」
「嗯?」趙肆愣了一下,「你…知道?」
「既然那個孩子需要你,你就去幫助他吧。」解指女巫說起葛德文,像是在說鄰居家她看著長起來的小孩子。
「可……」趙肆沒想到會是這樣,雙指還是微微顫抖,沒什麼特殊反應。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解指女巫笑的有些勉強,「但是我相信,你是不一樣的。交界地有太多的神奇,如果有一個人能改變命運,也說不定呢。」
「好像你們都知道點什麼了。」趙肆大感意外。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有些預感。」解指女巫抓著手杖,有些擔憂:「希望我們都能渡過難關。」
這種怪異的感覺,影響到了趙肆,就像是有一場風暴,即將席捲交界地。他明白解指女巫的感覺,那是明知道有危險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斃。
命定之死為什麼叫「命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