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瑞克的暴論
「拉達岡就是一混蛋!」
搓完澡的三人,再次舒舒服服的泡進水池子里,然後葛瑞克就發表了一番暴論,最後以這句話做結尾。
充分表達了他對拉達岡的厭惡之情,特別主觀,一點不客觀。完全利用了自家大浴室的私密性,和兩位訪客坦誠相見的機會,以不怕死的氣勢宣洩著不滿。
多處用到「婊子養的」、「不是東西」、「搶人家業」、「踹寡婦門」等極具侮辱性的辭彙。當然,他的祖母瑪莉卡並不是寡婦,他也不覺得葛孚雷會死在外面,所以只是形容拉達岡竊取王位的行為非常可恥。
可以說是人神共憤。
因為在葛瑞克的概念里,王位就該是他家的。葛孚雷走了,葛德文上位,順理成章,就算不上位也該監國吧。從來沒人說過葛孚雷不回來。
賜福沒了不是問題,可以再賜一遍。能操作的空間相當大。憑什麼拉達岡就冒出來,順理成章的成為王了?
這不欺負人嗎?欺負黃金家族無人,欺負瑪莉卡孤兒寡母。當然,葛德文是個超級猛男,「孤兒寡母」只是種比喻。
「這裡面一定有貓膩!」葛瑞克堅信這一點,「我一直能嗅到陰謀的味道。」
「你說會不會是葛德文和拉達岡打過一場?」趙肆問道。
「不會。」葛瑞克不太認可,「如果他們要打起來的話,一定場面宏大,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兩個超級猛男的決鬥,必然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就算想保密也不可能。更何況這種王位之爭,肯定也不能保密,而是一定會記錄下來,甚至立一塊劍碑來讓過往行人都看到如此豐功偉績。
「母親、拉達岡和大哥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事。」蒙葛特忽然說道,「可能是開出了什麼條件,讓大哥無法拒絕。」
無法拒絕的條件?趙肆想了一下,覺得只有一條:告訴葛德文真相,拉達岡就是瑪莉卡的真相。
就像趙肆將這個真相告知了瑪蓮妮亞、菈妮和金面具那樣。假如說瑪莉卡告知葛德文,並且透露一部分計劃的話,葛德文應當是支持瑪莉卡的。
親兒子不支持親媽的可能性,比較低。所以葛德文對這件事忍氣吞聲,繼續做他的大王子。事情發展都這一步,看起來都挺平常的,那又是什麼迫使葛德文閉門不出與世隔絕呢?
「我記得你說過,葛德文是參加了幾次半神的述職會議后,便開始閉門不出的,對吧?」趙肆問另一個問題。
葛瑞克點頭:「沒錯,後來都是我參加的。」
「那你知不知道在會議上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趙肆想要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沒有。我不太清楚。」葛瑞克說的很含糊。
趙肆追問:「是沒有,還是不清楚?」
「不清楚,是我不清楚。」葛瑞克給出確切的回答。
趙肆說出一種可能性:「會不會是在會議上,葛德文跟什麼人起了衝突?」
蒙葛特緩緩說道:「不太可能。大哥性情溫和、與人為善,基本不會跟人起衝突。」
葛瑞克一拳砸在水裡濺起水花:「要說起衝突,那肯定是跟拉達岡,或者他那邊的子嗣!」
「按照你這個思路推理的話,聖樹兄妹應該不會主動挑起爭端。那就只剩拉塔恩三兄妹了?」趙肆說道。
蒙葛特搖頭:「不太可能。拉卡德司法官為人公正嚴明做事穩妥,不會在那種場合與人發生衝突。菈妮公主性格孤僻不擅交際,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場合,更不會湊熱鬧。拉塔恩將軍帶兵多年,雖然性烈如火,但是懂得分寸,在他父親面前不會太出格。」
「那聖樹那兩個,怎麼就不會惹事呢?」葛瑞克有點嘴硬。
蒙葛特說道:「聖樹兄妹,妹妹瑪蓮妮亞最聽哥哥米凱拉的話。米凱拉又與大哥關係要好,能起什麼衝突?」
葛瑞克聽了這話,縮在水裡吐泡泡,不再發言。
趙肆心裡佩服蒙葛特,覺得這老哥確實不簡單,人在下水道生活多年,但是對天下事瞭若指掌。確實有稱王的資格。
說起這個,趙肆拽著葛瑞克:「你趕快,給聖樹的瑪蓮妮亞寫封信,請她進王城教你劍術!」
「為什麼?」葛瑞克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蒙葛特也搞不懂趙肆要做什麼。
「瑪蓮妮亞是我的師姐,現在跟咱們都是保護葛德文的同盟。但是她礙於身份,不願進王城。由你出面邀請她的話,我想就有了合適的理由。」趙肆激動地說道。他可算是想到辦法了。
「可以嗎?」葛瑞克看向蒙葛特。
蒙葛特點點頭:「沾親帶故,找姑姑學劍術,別人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趙肆現在真的覺得優勢在他。得益於葛德文嫡長子的身份,甭管是瑪蓮妮亞、拉塔恩還是瑪蓮妮亞什麼的吧,那都是他的弟弟妹妹。
葛瑞克雖然輩分小,但是身份高。看在葛德文的面子上,別人也得對葛瑞克客氣三分,不然也不會任由他胡鬧。
而葛瑞克胡鬧亂搞的二傻子人設,現在正好成了趙肆他們的保護色。
甭管是找個惡兆做老師,還是邀請姑姑進王城,在別人看來這不過是葛瑞克少爺的又一次奇思妙想罷了。這次還是在自己家裡胡鬧,沒影響別人。大家估計也就是當個茶餘飯後的笑料,一笑置之。
按道理來說,葛瑞克應該去聖樹,請求瑪蓮妮亞教他劍術。但是葛瑞克為人荒唐,撒潑打滾就想讓姑姑過來,就想見瑪蓮妮亞,也沒啥好辦法。蒙葛特說的也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外人說什麼都不怕。
「好,我明天就寫信,叫風暴鷹送過去。」葛瑞克的宅子里豢養著從史東薇爾城帶來的風暴鷹,適合遠距離通信。
「瑪蓮妮亞怎麼是你師姐?」蒙葛特盯著趙肆,感覺趙肆小秘密相當多。
趙肆如實回答:「因為我們都會流水劍。」
「所以你把陰謀的事,也告訴她了?」蒙葛特繼續問。
「對。」趙肆沒什麼可隱瞞的,「告訴她了,她也答應要幫我保護葛德文。」
「出於什麼立場?」
「葛德文的家人和好友。」
家人和好友,這並非多此一舉的說法。因為葛德文和米凱拉、瑪蓮妮亞先是家人,后是友人。友人證明葛德文與米凱拉關係良好,因為像這種大家族子嗣之間鬧翻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指頭對這件事有什麼安排?」蒙葛特還是想揪出指頭來。
趙肆嘆口氣:「很抱歉,指頭對此沒有安排。因為不論指頭做什麼,都有可能打草驚蛇。」
蒙葛特保持沉默不再說話。
趙肆忽然想到蒙格的事,小心翼翼的問道:「把蒙格自己丟在下面,沒問題吧?」
蒙葛特反問趙肆:「你怎麼知道他叫蒙格?」
「我聽他說的。」趙肆立馬指著葛瑞克,考驗這對難兄難弟默契的時候到了。
葛瑞克點頭如搗蒜:「沒錯沒錯,我在下水道的時候介紹過。」他閉著眼睛點頭,生怕被蒙葛特看出破綻來。
這種小心思逃不過蒙葛特的眼睛,只是沒想到葛瑞克願意給趙肆打掩護。
蒙葛特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沒問題。叫他留守在哪裡,他一步都不會離開的。」他對自己很有自信,相信弟弟不會違抗他的命令。
三人洗完澡之後,穿好衣服由侍女領路到了各自的房間。趙肆的衣服,是按照他的要求準備的藍色衣服。他裝藍衣劍士裝的挺上癮。
葛瑞克家的客房,裝修的也挺豪華,隨處可見獅子裝飾。一張大床擺在房間中央,趙肆直接跳了上去,整個人在床墊上彈一下再落下。軟啊,人都要陷進去了。
雖然聽說床太軟對身體不好,但是想到自己一直睡硬板床,還時不時的在野外紮營睡地上,就格外享受大床的柔軟。
全身心的放鬆,趙肆沉沉睡去。
獨自在大教堂的蒙格長出一口氣,說道:「他終於走了……」
然後坐在椅子上,眼神發直腦袋放空,嘴裡囈語:「米凱拉,嘿嘿,米凱拉…小小的…軟軟的……嘿嘿嘿嘿……神人、律法,我想做你的王啊……」
膨脹的慾望只能狠狠地壓制在心底,不敢有絲毫的顯露。想想蒙葛特,想想葛德文,要是透露出慾望的話,一定會死的。
遠在聖樹的米凱拉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不清楚是從哪冒出來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