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禍事了(加更4/10)
一通電刑下來,王德利口吐白沫,哆嗦著身體,赤果的上身油光混著血水,皮開肉墊,慘不忍睹。
渾濁的眸子沒有絲毫的亮光,麻木不仁的垂落著頭顱,似乎奄奄一息。
一名打手擦著額頭的汗水,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李唐,請示道:「長官,不能再用刑了,這個人的意志力很強,再加大用刑,他的五臟六腑會碎裂,隨時死亡。」
李唐將手中茶杯放下,冷眼看著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王德利,此刻那還是那個精明傲氣的酒店經理,渾身血水,屎尿失禁,污穢滿身。
剛想說話,不想這時王自力拿著電台走了進來,說道:「科長,這是從王德利所住的酒店包房搜出來的,沒有發現密碼本,不過樓上樓下房間的書籍全部帶回來了。另外。。。」
「另外什麼?」
「另外搜到了一本英國護照,酒店聽聞抓了他們經理,說要向外交部門抗議。」
「是嗎?」李唐冷笑一聲,英國護照?
確實是一張不錯的護身符,英國這個曾經的海上霸主,此時雖然落幕,垂垂老矣,但也是個老牌帝國,有幾分影響力。
但王德利從事間諜活動的證件確鑿,就是哪國的護照也不頂用。
李唐拿著護照打量幾眼,咧嘴一笑,對著王自力耳語幾句。
王自力愕然一愣,驚異的笑著離去。
李唐揮揮手,讓兩名打手停下來,吩咐人給王德利注射了一針嗎啡。
片刻,王德利顫抖著身子悠悠醒來,睜開灰暗無光的眼睛,布滿血絲的眼睛中寒光閃爍,又垂下頭去,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德利,想好了沒有?」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是大英帝國的公民,你無權審理我。」
「是嗎?憑藉一張英國護照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和張成接頭的照片我們全部都拍下來了,另外從你的住處搜到了電台、密碼本,這些都是你從事間諜活動的鐵證。」
「我承認你意志堅定,是個很好的對手,不過聽說德國人研製了一種使人致幻的藥水,到時候,我想知道什麼,你自然會乖乖告訴我。」
聽到這話,王德利渾濁的眸子中露出一絲恐懼,又迅速隱去。
李唐懶得再費口舌,轉身出了審訊室。
辦公室里,此刻堆放著各色書籍,全部是從王德利住處搜索到的。
這麼多的書籍中,作為密碼本使用的只有一本,看著亂糟糟一摞書籍,李唐感覺無從下手。
「來人,找個書架,將它恢復原有的擺設。」
李唐吩咐一聲,幾名手下立刻行動起來。
這考驗的是一個特工的觀察能力和記憶力,打亂恢復這種技能是特務培訓班必不可少的課程。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片刻,幾人將書籍恢復過來,李唐冷眼看著。
指了指丟棄在一旁的十幾本書籍,問道:「這幾本是怎麼回事?」
「科長,這是從王德利房間中搜索到的,其他的都是從蘇靜之前所住的房間書架上帶來的。」
李唐點了點頭,目光從書架錯落有致的書籍上劃過,凝視沉思。
一個潛伏、影藏身份的間諜,決定了他手邊有什麼書籍是比較正常的,而其餘的書籍自然是為了掩飾。
這樣就縮小了這本書的搜索範圍。
谷堂
而作為密碼本使用的書,通常都會選擇放在不是那麼顯眼的位置,這樣一來即使被人看見,也覺得正常不過。
書籍就是密鑰。
而作為密碼本的書籍首先要剔除語言和單冊頁數不符合的書籍。
利用排除法,李唐將書架上的書籍一本本剔除,片刻在觸手可及的位置,只餘下一本美國作家的《大地》和一本常見的《聖經》。
冷笑一聲,此刻只要有截獲的秘電,對照之下,專業之人就可以破譯。
不過這就不是他的特長了,李唐看著一旁的馬航,想起一個人來,問道:「那個呂雙明表現怎麼樣?」
「嘿嘿,科長,這批新來的學員裡面就只有這麼一個女的,你還把她安插到了會春樓裡面,這丫頭老不情願了,不過,會春樓被行動隊好好收拾過後,那老鴇現在把她當姑奶奶一樣伺候著,指望她打探什麼情報估計有些惱火。」
聞言,李唐輕笑一聲,吩咐道:「你去電訊科,問問他們最近有沒有截獲到可疑電訊信號,將這兩本書送去,讓他們試著破解。」
「是。」馬航領命離去。
會春樓里。
呂雙明穿著一聲淺色旗袍,打扮之後頗有幾分姿色。
作為新晉的頭牌,知書達理,說話斯條慢理,優雅中帶著知性,倒也招惹了不少人的注意。
此刻呂雙明坐在房中看書,老鴇隔著老遠就喊道:「無雙姑娘,在不在屋裡,老身來看看你。」
無雙就是呂雙明在會春樓的藝名。
片刻,老鴇進了房間,一張粉白的褶子臉上擠出幾分諂媚,「哎呦,我的姑奶奶,我給你配的兩個伺候丫鬟你怎麼給退回來了。」
說著眼睛從房間一掃而過,低聲說道:「姑娘,我就這麼叫你吧,這間房是桃子那個小騷貨的閨房,誰知道這個狐媚子竟然是日本特務。咱們這裡房間多的是,你怎麼偏偏就要這間呢,老身想想都覺得晦氣啊!」
呂雙明聽著老鴇討好的話,長長的睫毛閃動,斜睨了一眼老鴇,毫不客氣的說道:「要是沒有什麼事。。。媽媽你就出去吧。」
「哎。。。好吧!」
老鴇尷尬一笑,晃動手中的帕子轉身離去,走到無人處,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暗罵道:「這個喪門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老身這生意還做不做了,我呸,狗特務!」
老鴇一邊暗罵,一邊懊惱的轉身下樓。
樓梯口,一個男子和老鴇擦肩而過。
「爺,這麼早就來玩啊?」
老鴇熱情的招呼一句,卻不想此人理也不理,徑直上了樓。
這樣的情況也常有,一般客人都有熟悉的姑娘,熟門熟路,老鴇也懶得計較,只要銀子到手,管他是什麼客人。
不過看著來人單薄的身形,似乎有些熟悉,老鴇皺著眉頭,自仔細看了幾眼。
這人穿著一身黑色風衣,黑褲,皮鞋。
但是那腿瘦如麻桿,褲管因此顯得格外空曠。
黑衣男子頭上帶著一頂禮帽,帽檐低沉,看不清眉眼。
但老鴇還是從耳墜上看到了針眼,此時哪裡不明白,這那是什麼男子,分明是一位女扮男裝的女子。
再看那身形和走路姿勢,老鴇瞬間想起一人,這不是消失的桃子嗎?
心裡一驚,老鴇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像一個圓融的皮球一樣滾到地上。
可此刻老鴇那裡顧得上疼,一邊翻身起來,一邊嘴裡叫喚道:「禍事了,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