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0.第690章 羅蘭,我們談談
若葉未央談及此處的時候有些懷念,懷念當初這個世界還是有光明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帶著自己的人成立了吸血鬼帝國,也就是在這幽蘭城中,她成為了獨一無二的女王,如今竟然已經一千年過去,時間真是過得快。
她微微地嘆了口氣,可惜這個時代已經不是屬於未央的時代。
「下去吧。」
宮若君點了點頭,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
「您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他轉身離去。
神界,還在風起雲湧之中,苦海的波濤還是繼續,海琉玉還未醒來。
桃千淺守著海琉玉,宮凌天守著桃千淺,許久,桃千淺感覺自己有些乏了,坐在海琉玉的床邊打盹。
羅蘭拿出風衣準備給桃千淺披上,宮凌天接過了羅蘭的風衣,「讓我來。」
羅蘭沒有反對,將手中的風衣交給了宮凌天。
倒不是他不能反對,而是不想。羅蘭深深明天,自己的主子心中的那個人是誰,他跟隨桃千淺太久了,她的每一個舉動他都能夠猜測她心中想的是什麼。
宮凌天之前雖然很讓她生氣,可是那已經是之前的事情了。
羅蘭從來不覺得桃千淺能跟宮凌天置氣許久,因為羅蘭深深地明白,當你在絕境的時候有一個人肯幫助你,那麼那個人就是你永遠的光明。
無論在後來的生活之中,做了多少讓你難受的事情,你總是恨不起來的。
恨不起來就讓他與眾不同,宮凌天在桃千淺心中的地位是與眾不同的。這點,羅蘭深深明白,
更何況,他明白,宮凌天這樣的人,如今能回來,能以這樣的姿態陪伴在桃千淺身邊,也許也是好的。
宮凌天放下了自己帝王的高傲,將風衣披在她的身上,看著這位因為睏乏而睡著的女子。
他的心中此時是難受的,也心疼。卻也更暗恨自己之前的置之不理。
他如今很後悔,後悔不曾陪伴在她的身邊,讓她遭受苦難,也讓別的男人有可乘之機。
可是,他從開始對她的愛戀就從未改變過。
宮凌天明白自己的心,也深深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應該做什麼。
他詢問羅蘭,「我們可以談談?」
羅蘭點了點頭,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冰藍色的眸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優雅無比。
「好。」
兩人離開了房間,宮凌天和羅蘭站在走廊之上,彼此靜默良久。
風吹起羅蘭的棕色頭髮,他靜靜看著海邊,似是一個雕塑。
良久,他問:「你是想問我主子的生活?還是想知道她最近的情況?」
「都想。」宮凌天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了,「我想知道她的一切,所以,還請你告訴我。」
「請」字他不常用,用的時候必然是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也真正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心一意想知道桃千淺的情況。
眼看著曾經高高在上的宮凌天以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羅蘭心中有一絲的諷刺,在他的心中桃千淺自然是獨一無二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男人能配上桃千淺,就算是宮凌天也不能。
更何況從剛開始走到如今,她已經變了太多,他看著她一步步的改變。
「陛下,您知道嗎?她以前看到血就會害怕,她不敢殺人,雖然內心有自己的小算計,不過,她真的是個善良的孩子。如今,拜您所賜,她比誰都堅強。這也許是惡魔的生存法則,而她也的確為此付出了代價。」
「百年之前,她來到神界,殺死孔清羽,這成為了她心中永遠的桎梏,悔恨難耐。她幾近崩潰,是紫衣救了她。兩百年之前她成為吸血鬼女帝,卻因能力不濟,去夜色之國,以靈魂為代價,換取了力量,從那天開始,其實我便怨恨您了。陛下!兩百二十五年之前,她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孩子,見不慣血腥與殺戮,可是為了活著,她不得不,不得不面對這個世界,捲起了魔界大戰。您覺得她願意嗎?」
「所有的人都說她不是個東西,都說她很狠,唯有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才知道,這是何等的痛苦。因為羅蘭曾經便生活在黑暗中,羅蘭所說的黑暗是生活的黑暗,生命的黑暗,一種無助的絕望。什麼都不要了,只想要活下去。因為還不想死。」
「我不知道陛下為何會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不在身邊?她與帝國大戰的時候您不在,因為您與宮凰對戰重傷?」羅蘭說到這裡諷刺地笑了,「陛下您還是不夠愛她,所以才允許她承受生命之重。那段時間羅蘭經常見她半夜驚醒,她說夢裡面全是死人,流血千里,好可怕,怎麼辦?」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很心疼,而我所能做的只是和她同生共死。後來,您居然離開去了神界,我不知道您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離開的,因為我不是您。我只知道在和海琉玉成親當日,她在期盼。或許是早就知道您不會回來,所以她沒有顯得很難過,她去找您了。」
「我從不覺得主人要為一個男人做到如此地步,可我並不反對,因為那是她的意志。在神界成為眾矢之的的時候,您依舊不在。這段時間您在修復身體。可……為什麼之前在與百花作戰的時候,您分明已經到了,卻只是留了一個背影。我真的越來越討厭您。」
宮凌天沉默不語,來自另外一個男人的控訴,讓他內心僅僅剩下的那些驕傲全部被否定了。
他可以解釋說,他剛開始未曾參與桃千淺的事情,是想讓她成長。他可以說自己後來不參與桃千淺的事情,是因為自己受傷。他也可以說他離開魔界來神界,是想修復自己的身體保護她。他也可以說為了收集凰九的魂,他消失百年,百花女神那一戰,他只是沒有勇氣再站在她的身邊。
可是,他卻發現這些解釋蒼白無力。
因為,她真正承受的傷害並非解釋所能代替的。他有些無力,深邃的眸子看著遠處,等著晨光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