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章 重回戰場
拓跋應天站在高處,冷眼看著這片奇異的光輝漸漸熄滅,臉上盡是得意。
就算你武功高強又怎麽樣?我毀了你最需要的東西,你還不是得乖乖地聽我的話?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完全沒有預料到迎麵而來的殺機。
當他有所反應的時候,一柄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身體,將他釘在遠處的山石上。
拓跋應天難以置信地看著沒入自己身體的劍柄,上麵的鏽跡還未褪去。就是這樣一把鈍劍,竟能從十裏之外貫穿了他的身體,還將他釘在了這堅硬的花崗岩上!
渾身是被撕裂般的疼痛,他大口地吐著血,說不出一句話來。
隻是眨眼之間,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飄過,他帶來的五百精兵,竟都慘死在他的手上。他隻看到他眼裏的憤怒火焰,隻看到漫天飛舞的血花,隻聽到震耳欲聾的慘叫。
仿佛隻是一彈指的光陰,這裏已然變成了血腥的修羅場,變成了人間地獄!
渾身是血的薛夜痕一步步向他走來,殺氣翻騰如洪水,足以將身邊的任何東西湮沒吞噬。他站到已近休克的拓跋應天麵前,伸手一握,雲吞便帶著血水飛到了他手裏,拓跋應天的身體順勢重重地跌落在亂石堆裏,並伴隨著幾聲骨頭碎裂聲。
薛夜痕的瞳孔裏似乎沒有了焦距,漆黑得快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他道:“為什麽,你要這麽做?“
拓跋應天口齒不清地道:“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宮裏,陪……陪著三姐嗎?”
“我什麽要在宮裏?又為什麽要陪著你三姐?”
拓跋應天咳出大團的血塊,笑道:“你的演技,可真好,難怪難怪他們都被你騙了……哈哈,不過,不過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你以為我三姐是真的喜歡你嗎?那不過是我父王拉攏你的手段,你以為我父王有那麽好心幫你?不過……不過是為了他的皇位……哈哈……”他的神智已然不清,卻還是不停地說著。
“你不是應該在宮裏嗎……你要和我三姐成婚了,你都忘了嗎?哈哈……就算你有妻子又怎樣?她都要死了……你沒有了冰藍花,我看你怎麽救她……哈哈……”
“混蛋!”薛夜痕一把抓起他,掰斷了他的手腕,“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做?”
拓跋應天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卻還是笑著:“他們都騙我,父王騙我,二哥騙我,連你也騙我……你當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幫任何人的幫嗎?為何現在……又和我的父王一起,要對付我?難道……就是因為三姐的美人計嗎?哈哈……你為了一個女人毀了自己一次不夠……還要再來一次嗎?你真是……傻,哈哈,真傻……”
薛夜痕漸漸理解了他的意思,渾身的血液都冰冷起來。真是可笑啊,他竟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成為了別人的棋子,別人爭奪權力的工具卻還不自知!原來被利用的感覺,竟是這樣,不僅僅是憤怒,更是屈辱!
他搖晃著快要昏迷的拓跋應天道:“你說什麽?再說清楚一些!我怎麽會和拓跋威合作?什麽美人計?你跟我說清楚!”
“哈哈……”拓跋應天已經聽不到他的任何呼喊了,他猛地噴出一大口血,而後閉上了眼睛。
薛夜痕提劍站立,沾滿了鮮血的手變得膩滑不堪。第一次,他開始厭惡手裏的鮮血,開始厭惡這世上所有的爭鬥。
為什麽就不能放過他們?為什麽就不能給他們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難道江湖這個泥潭,真的是進去了就再也不能出來了嗎?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重得令人作嘔,看著這漫山遍野破碎的屍體,他的眼神忽然變得迷亂不堪,閉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些廝殺的場麵,那些死在他劍下的亡魂,那些被血染紅的土地,那些再也無法補償的冤孽。
遠處忽然傳來女子的驚呼,他眼神一緊。阿淩!他隻顧著對付拓跋應天,便將葉淩萱一個人留在了屋裏,沒想到,這隻是一招聲東擊西。
待他回到屋裏,已經空無一人。隻有桌上還放著他為她煎好的藥,一口未動。在藥碗的旁邊竟有張人皮麵具和一張紙條,寫著:明日日出時分,皇宮,靜候君至。
他看了一眼那張麵具,臉色立刻變得鐵青,是暗月閣的手法!蕭清乾,真的是你!一拳擊下,整張桌子應聲而碎。
月明星稀,祥和寧靜。這本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夜晚,卻即將成為西菖史上難以磨滅的分割點。
承影宮中依舊悄無人聲,惟有幾隻飛蟲,在宮燈周圍撲打飛舞,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拓跋雪櫻依舊睡得香甜。夢裏有他的身影
偌大皇宮的另一端卻是燈火通明,起義的軍隊勢如破竹,連夜包圍了皇宮,並控製了皇帝。所有的宮人都慌亂奔走,惟有承影宮一切如常。
一身戎裝的拓跋流澈輕撫手中的國璽,玩味地看著伏在他腳下臉色鐵青的拓跋威,道:“父王,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認輸嗎?”
拓跋威掙紮著要站起來,卻被人狠狠地按下,他嘶吼道:“澈兒,我千算萬算,竟沒有想到會叛變的人竟然是你!我一直以為你是所有皇子中,對我最忠心耿耿的,卻不料真正有狼子野心的,竟是你!你之前上的奏折提醒我警惕老四,將他擱置不用,原來都是有預謀的!”
拓跋流澈淡淡一笑,道:“父王,你現在才想明白,確實是有些太晚了。不過也沒關係。反正四弟已經在黃泉路上等著父王了。父王,你可以下去慢慢跟他解釋。”
“你……你害死了你的親弟弟!”拓跋威不敢相信。
“不,不是我害的他,害死他的人,是你!”拓跋流澈輕輕一笑,“若不是你想要找薛夜痕幫你鞏固皇位,又怎麽會惹得四弟懷疑你要廢了他?他一時心急,便要去殺了薛夜痕。”他忽然一頓,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可是薛夜痕的武功,父王最清楚,四弟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所以,害死四弟的人是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