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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玄清身世

  柳清水繼續道:“你放不下也沒關係,時間會改變一切的。十年的時間已足夠長,我們的複仇到了最後其實已沒有任何意義。我和你鐵叔叔早就看透了這一點,隻是這十年終究不能白過,我們死在薛東樓的手中亦是最好的歸宿。


  這世上,你和太子,是我們最大的牽掛。所以,萱兒,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彼此依靠,人生便好過一點。我們會盡快告知他太子的身份,若他不肯信我們,還需你幫忙。這也是我和你鐵叔叔最後求你的事情了。”


  葉淩萱的目光沉澀悲痛,卻還是點了點頭。


  一夜無眠,卻在淩晨時分入睡。朦朧中有人來到自己身邊,為自己的傷口敷了藥,又將內力源源地輸入她的體內。


  她剛要起身,便被點住穴道。她聽見鐵軼道:“萱兒,我們要走了。這一身武功費了可惜,你得到我和你柳姨二十年的內力,今後便要懂得保護自己,懂了嗎?還有,我與太子約好正午時分在洞外相見,你將這信物給他。若他還不肯信,我會撐到他來找我。若他信了,便讓他去找扶世宗宗主尹淵,之後的事情他自有安排。”


  葉淩萱瞪大了眼睛,滿是淚水地看著他們。


  柳清水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道:“好萱兒,娘親走了,你要好好活著。若你和太子終成眷屬,別忘了在我們的墳前灑一杯喜酒。”


  有淚落在她的臉上,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越走越遠。


  鐵叔叔,柳姨。她閉上眼,心撕裂般疼痛。


  天光大亮,葉淩萱試著衝開穴道。隻感覺體內一股暖流在周身血脈裏運行不止,竟輕易地就衝開了穴道。她急忙起身,手無意間觸到一個包袱。打開一看,果然是鐵軼囑咐她交給玄清的傳國玉璽和先皇密詔。她愣了一下,目光沉重。


  來到約定地點,就發現玄清早已等在那裏,手中仍握著那個輪廓初現的木像,十指血跡斑斑。


  葉淩萱遠遠地看著他,一時竟不敢靠近。


  而玄清此刻也是忐忑不安。自從昨夜那個陌生人對他說了那麽多奇怪的話之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噴薄欲出。他並不在意陌生人對他身份的肯定,他隻是驚訝於玄淩沒死的消息。


  隻要這一句話,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他等不及到中午,早早地便來到了這裏等她。他早該想到,她不會死的,她那樣堅強的女孩,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死?


  葉淩萱凝視了他許久,又望了望遠處暗月閣的重重屋宇,歎了口氣,向他走去。這是鐵叔叔和柳姨最後的心願了,一定要幫他們實現。


  玄清聽見身後聲響,轉身時臉上的欣喜異常讓她動容。不過幾日不見,他消瘦的程度已出乎了她的意料。他向她奔來,激動地抱住她道:“玄淩,我終於見到你了!”


  葉淩萱被她緊緊抱住,卻不知如何回應,隻得如木偶般呆立不動。


  玄清繼續道:“玄淩,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老天有眼,讓你活著,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麽感謝上蒼嗎?”


  葉淩萱推開他,望著他發光的眼睛,在他的掌心一字一字寫道:“玄清,你現在看到的,究竟是我,還是霜兒?”


  霜兒?玄清一愣,覺得這個名字無比熟悉,就像被遺忘在角落裏蒙塵多年的書本,突然被人翻出,抹去上麵的灰塵和蛛網,發出耀眼的光。


  他抓住她的手,急切道:“玄淩,霜兒是誰?你和那個陌生的男子又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你們都向我提到了這個人?”


  葉淩萱抽回手,將包袱遞給他。


  玄清滿懷疑惑地打開包袱,果然看見了陌生男子所說的傳國玉璽和密詔。那麽說,他所說的都是真的了?可是,這怎麽能讓他接受?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前鎮國大將軍蕭逸風的兒子,閣主也是這樣說的,還說要鏟除了朝中的亂黨替他報仇。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他扶著她的肩膀,道:“玄淩,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麽回事?你又知道些什麽?告訴我。”


  葉淩萱不說話,卻引導著他的手摸上了他的後腦。他感到手下的皮膚裏有三個突起的異物。他的手開始發顫,這麽多年,他竟沒有發現。


  玄清看著她,忽問:“玄淩,你為什麽不說話?”陌生男子隻說她還活著,並沒有說她不能說話啊。


  葉淩萱避開他的目光,又在他的掌心寫道:“玄清,你所知道的便都是事實。若你還不信,便可回閣去找他。他會等你。”


  玄清不管她的話,隻是悲痛地注視著她:“玄淩,是我沒用,不能保護你,才讓你受了這麽多的苦。我發誓,我一定會成為人中之龍,我要用這天下去換得你的平安幸福。玄淩,相信我!”


  薛夜痕的話又在腦海裏浮現。終有一天,他會有這個能力。


  葉淩萱寫道:“我不要你給我任何承諾,我隻希望你不要辜負了鐵叔叔,不要辜負了天下人。”


  玄清點頭,後退幾步,握緊雙拳。隨著一聲低吼,三根帶血的銀針被他從穴道中生生逼出。霎時,慘烈的畫麵將他淹沒。


  宮廷政變,母後遇害,他被人收留,一路顛沛流離,直至遇見了霜兒,那個帶給他平生第一束光芒的女孩。她的笑容,她的純真,無一不讓向來孤倨自傲的他心生羨慕。


  那年蘆花紛飛如雪,他霸道地對她說:“霜兒,你聽著,從今以後,你便是我李恪清的太子妃了,我再不允許別人把你搶走!”


  隻是蘆花未盡,血花已模糊了二人宿命。薛東樓以銀針封腦,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並於蕭逸風滿門抄斬之日帶他在樓上觀望。


  他說,玄清,這便是你被陷害的父親。我救你,是不想讓蕭家絕後。你若忠心於我,我便為你報這血海深仇。


  屠刀揮下,鮮血遍流。六月的長安,忽然落下大雪。他凝視著血中父親的屍首,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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