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重追殺
許久,薛東樓才拍著他的肩膀笑道:“痕兒果然思慮周密,為父自愧不如啊!”
薛夜痕望著月光下的小路,已失了女孩的背影。他的眼裏隱隱浮動著神秘的色彩。
薛東樓的麵色漸漸平和下來,道:“痕兒,我已和西藏密宗澀穀派的燎祭宗師約好了,你可盡快去他那裏修習秘術術法。若你今後要助為父一統江湖,這些東西是必定要了解一些的。”
“是,父親。”薛夜痕點頭,停頓一下,又道:“可否等我將這件事情處理完了再去?”
薛東樓應允,但目光卻有了些許疑問。而這個疑問,玄清也有。
到底是什麽,讓一向淡漠他人生死的薛夜痕對這個女孩竟如此在意?
金陵五月。
破敗小巷中,一個女孩跌跌撞撞地走著,不時摔在地上,卻又咬著牙爬起來。她的臉上已被泥濘和鮮血覆蓋的看不出本來的麵目,身上的多處傷口亦因多次的碰撞開裂,往外滲著血。
淩晨的寒風刺骨,女孩不由抱緊了雙臂,牙齒在嘴裏打著顫。感覺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女孩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敲了敲一扇紅漆剝落的木門,而後倒在了地上。
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一名濃妝豔抹的婦人探出頭來,沒看到人,剛想破口大罵,就聽見腳下微弱的呼救聲:“救救我……”
婦人的眉頭緊皺,踢了女孩一腳,罵道:“奶奶的,哪裏來的小乞丐,大清早的就來老娘門前找晦氣呢!去你的……”
女孩單薄的身體被她踢的滾下台階,露出半張側臉。
婦人喃喃道:“算了,正好缺個下人。”便半拖半拽地把女孩扯進了院子。
遠處,一條銀白的身影出現在清晨的濃霧裏。他看著剛剛發生的這一幕,忽然握緊了拳頭。濃霧太重,似乎連眼神也變得模糊。
是夜,葉淩萱終於醒來,發現自己已換了身粗布衣服,臉亦被洗的幹幹淨淨。隻是身上的傷口沒有被包紮,輕輕一動便鑽心地疼。
她剛掙紮著坐起來,就看見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咚!”的一聲撞在牆上,震下一團白灰。
門口一名妖豔的婦人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道:“小丫頭,你可醒了!趕緊給我幹活去,馬上客人就要上門了,老娘要洗個熱水澡,你趕緊燒水去!哎,我說你耳朵聾了嗎?趕緊去!”說著便衝進來將葉淩萱一把拖到地上。
葉淩萱握緊了手掌,看了這個盛氣淩人的女人一眼,隱隱想起自己昏迷前好像敲了誰的門,原來是被這個女人救了。她咬了咬牙,將怒氣忍下,站起來向外走。
窗外是女人的媚笑和男子的淫笑,葉淩萱望著一大鍋冒著熱氣的水開始發呆。
滅門那日的場景曆曆在目,那天本是她的十五歲生日,全家上上下下都很開心地為她打點一切,父親還說要讓她看一眼她夢寐以求的紫薇刀。可是,所有的美好都在殺手衝進來的一刹那被毀滅了。
神兵山莊一百一十八口人,很快便成為一百一十八具冰冷的屍體。若不是父親搶先把她塞進密道,她如今也便是一具屍體。
望著爐灶裏越燃越旺的火焰,眼裏的火焰亦燃的熱烈。既然上天注定了要她活下來,便是要她報這血海深仇。今生不報此仇,她葉淩萱誓不為人。
她扔進一塊柴火進去,眼裏又溢出悲傷。可是報仇又從何談起?她連殺人凶手是誰都不知道,而那個背叛了神兵山莊的叛徒,她也絕對會把他給揪出來。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會將他找到。
忽然,頭頂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葉淩萱凝神,手裏已握住了一根手指粗的燒火棍。房頂的腳步聲漸漸靠近聚攏,就在房頂被破開一個大洞的時候,她的身體就地一滾,躲開了掉落的瓦片和來人的第一波攻擊。
五名灰衣人應聲落地,手中長劍齊刷刷地指向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女孩。劍光淩厲,映出五人陰狠的目光。
被包圍的葉淩萱手持燒火棍,如被惡狼圍困的羔羊。但她的麵上卻無一絲驚恐之色,隻是看著其中一名中年男子道:“從神兵山莊被滅至萱兒逃至此處,已遇到了七次襲擊。還好萱兒命大都躲了過去。林叔叔,你也是為了我爹的紫薇刀而來的嗎?”
被葉淩萱稱作“林叔叔”的男子即齊元山衡劍派掌門林於順。他本是神兵山莊的常客,因他雖習劍,卻對刀術也頗有興趣,故時常去向葉山河請教。
此刻麵對著昔日好友唯一的女兒的質問,他麵色不變,冷笑道:“紫薇一出,誰可爭鋒?當年你爹憑借此刀挫敗黑道勢力,在武林中名聲大震,幾欲登上盟主之位。這樣的寶刀,武林中人誰不羨慕?誰不嫉妒?”
“可是,林叔叔,我爹是將你當做好朋友的啊!”葉淩萱麵上悲戚,但眼神已變的冰冷,握著棍子的手已調整到了最好的姿勢。
“哈哈……”林於順仰天大笑道:“好個天真的女娃子!為了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別說是好朋友了,就算是親兄弟,隻要敢阻擋我的霸業,我一樣照殺不誤!別廢話了,將紫薇刀交出來,林叔叔一定會給你一個痛快!”
“是嗎?”葉淩萱低下頭,眼中的神色更冷。
林於順以為她是屈服了,便笑得更加得意。
“啪!”廚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醉醺醺的嫖客摟著半裸的妖豔婦人闖了進來,大罵道:“他娘的,哪個兔崽子在這裏鬧事,吵吵鬧鬧的!”
婦人的朦朧醉眼還未睜開,伸出手想拽住葉淩萱的耳朵,罵道:“死丫頭,老娘的洗澡……”話還未說完,便有粘稠的東西灑在她濃妝豔抹的臉上。
她的眼睛瞬間瞪大,看見自己客人的頭顱飛起,掉在熱水鍋裏,濺起大片水花。“殺……殺人了……”她還未走出幾步,就看見一道緋紅的劍尖從自己的胸口露了出來。
一名灰衣人將劍抽出,她的身體仰麵跌在地上,胸前衣服裏露出一截白紙,被血染的透紅。
灰衣人拿出來看了一眼,又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