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北魏質子

  「二皇子說笑了。馥兒,來見過二皇子。」 

  鍾離馥只聽見了那個人的聲音,卻沒有看到那個人的模樣,望了望四周,只好對著空氣福了福身。 

  「馥兒給二皇子請安,可否煩勞二皇子現身一見?」 

  鍾離馥沒有見過這位二皇子,只是聽蕭毅軻和蕭毅黎提到過,此人名叫蕭慎弧,為蕭毅黎生平摯愛所生,其母親在分娩時難產,一心求穩婆保孩子,用自己的性命才有了他,所以蕭毅黎愛屋及烏,讓正室張氏將他收為嫡出,並一直有心讓他作為世子。只是蕭慎弧個性使然,嚮往曠達不羈的生活,多次拒絕。這次,恐怕他又該多次拒絕蕭毅黎想給他的皇位了。 

  那聲音的主人笑笑,在空中躍起一條弧線,立定了身子。 

  「美人之言,自是無法拒絕的。」 

  這時,鍾離馥才看清楚這位二皇子的真容,他和蕭毅黎長得並不相像,二皇子是極清麗的,就像是那些出塵離世的山水墨寶一般,但他最令人移不開眼的卻是周身散發出來的那渺渺仙氣,超凡脫俗。 

  「這幾日靈均兄可是在忙什麼大事,我可是派人請了你幾次也沒能請得動你移駕我的山居水榭。」 

  二皇子說著,扯下束髮的木簪撓了撓頭,又把木簪的尖部對準了祁靈均。 

  「靈均瑣事眾多,哪比得二皇子你逍遙自在?」祁靈均一邊回復道,一邊巧妙得握住二皇子的手,奪得了他的木簪,更順手插回了他的髮髻。 

  「天下煩惱權勢造,古今攘攘幾人笑?」 

  二皇子吟著詩,又把目光放到了鍾離馥身上。 

  他總覺得祁靈均身邊突然冒出個妹妹,必有什麼隱情。 

  「九小姐可當得面若桃李四字,慎弧卻未曾見過,想來甚是遺憾。」 

  鍾離馥再次福了福身,「馥兒謝二皇子謬讚,只是馥兒近日才剛及笄,未及笄前,又怎敢隨意亂走,壞了女兒家的規矩。」 

  「也罷,是慎弧多話了」蕭慎弧向她拱了拱手,一個躍身又不知消失去了哪裡。 

  鍾離馥知道蕭慎弧絕對有所懷疑,但她不懼懷疑,好在蕭慎弧也算得上君子,知道她不願多說,含糊其辭便不去問了。 

  另一邊,昭成長公主正以極大的聲勢緩慢往這邊過來,就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來了一樣。 

  但奇怪的是,長公主的轎椅后竟綁著一個男兒,那人以犬類的姿勢伏地前行著,讓在場的名門世家,達官顯貴都笑出了聲。 

  「被一介女子這樣對待,怎麼還有臉活下去!」 

  有人鄙夷地說道,卻被身後的長者斥責了。 

  「混賬,怎麼稱呼堂堂昭成長公主為一介女子!」 

  昭成自然是無法將剛才那番話入耳的,她待轎椅停下后又換了步攆,於是便有人把她轎后栓住之人連接脖頸的繩子交到了她手中。 

  她對他用足了七天的蠱,就是想要他精神清醒,卻只剩爬動的力氣。 

  如此折磨一個曾高貴無比的人,在大庭廣眾下讓他明白自己現今的卑賤,今後就能好馴養多了。 

  繩子那一頭的拓拔翊只是將倨傲的神色斂於深不見底的眸子中,他僅穿了見薄薄的單衣,四肢和頸部都被綁上了鈴鐺,每走一步,鈴鐺搖晃,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的手掌和膝蓋已經被磨破,在爬行過的地方留下斑斑血跡,但他自己卻好似毫不在意一樣。 

  「兄長……」 

  鍾離馥顫抖著喚了身畔之人。 

  「怎麼了?」 

  祁靈均見她神色有些異樣,關切地問道。 

  「你看到長公主身邊那個人了嗎?」 

  「拓拔翊?」 

  此時祁靈均的目光是在拓拔翊身上的,所以他也順口回答了出來。 

  「不是,是那個丫頭。大婚那****見過那個丫頭,在北宸宮。」 

  鍾離馥倒吸了一口寒氣,不住地顫抖著。 

  那丫頭既然在昭成身邊,必是昭成極其器重的,外界又有傳言說昭成善用蠱毒,若真是如此,太醫們查不出來也實為正常。 

  「祁馥兒。」 

  祁靈均喚了下她的名字,試圖讓她認識到現在自己的身份,鍾離馥卻並未遂他的願。 

  她終於知道了蕭毅軻的死因,她本以為對立面只站著蕭毅黎,但何曾料到這個昭成也是個狠角色。 

  是呀,她若不是個狠角色又怎能讓府中那些七尺男兒臣服裙下? 

  「忍耐。」 

  祁靈均上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暖卻無法化解她心中的霧寒,只不過,她終是將他的話聽了進去。 

  此時的她不過是祁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九小姐,又能那什麼和他們斗呢? 

  她要忍耐,忍耐。 

  在心中默念時,鍾離馥的視線正好撞上拓拔翊的身影。 

  那個男子一定也是在極力忍耐著的。 

  這時,她才想起剛剛祁靈均似乎道出了他的名字。 

  拓拔翊,若不是同名同姓的話,他必定就是北朝那邊的太子了! 

  她聽蕭毅軻提起過那個太子。北朝皇帝想削弱外戚鄒氏實力,卻找不到理由殺死鄒妃,只得出了下策,立鄒妃之子拓拔翊為皇儲,以立儲殺母的規矩賜死了鄒妃。而拓拔翊成為太子后也一直不得北朝皇帝喜歡,幸得鄒氏一族力保,加上拓拔翊本身才智過人才未有被廢,此次將他送來齊國做質子,想必也只是想讓他來送死罷。 

  自己已然看得這麼透徹,想必拓拔翊也是明白的。 

  所以他的隱忍中到底藏著些什麼呢? 

  鍾離馥無法猜測,也不願去過多猜測。 

  不過她做了一個打算,準備探探昭成。 

  昭成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所以她鍾離馥要有所動作的話,只得假借他人之手。 

  「靈均兄,你可知這裡誰野心最大,心思最毒?」 

  「要說的話必是三殿下蕭慎丘了。」 

  三殿下,又是三殿下。 

  鍾離馥皺起眉,冷笑了一下。 

  那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祁靈均看她的神色便隱約猜到了她的打算,抬手招來竇仁竇義兩兄弟,「找到三殿下,切莫打草驚蛇。」 

  鍾離馥聽到他的話,向他遞去一個感謝的眼神,並未多說什麼。 

  很快,竇仁便探出了蕭慎丘的行蹤,並稟告給了祁靈均,祁靈均與鍾離馥交談了幾句,便一同走向了蕭慎丘的必經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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