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第666章 退燒了

  「小周，你喊什麼？」病房中一直緊跟著高鳴的鄭老回頭怒不可遏的低吼道。 

  這個有些失態的中年人周先是他的助手也是他的學生，現如今也是京城一所三甲醫院的內科主任，這次鄭老接受了路雲生的邀請來江城給不明病情的士兵做治療，知道了這次堪稱豪華的專家陣容，鄭老專門帶了自己的兩個得意門生，一方面也是希望他們學習交流，另一方面也算是人脈上的一種扶持。 

  那知道，這個平時極為穩重的學生竟然會在必須保持安靜的ICU病房裡給上演了這麼一出，尤其還是在那個讓他心裡越來越驚駭的年輕人治療的關鍵時候。 

  這下真是給鄭老先生氣得不輕。 

  「不，不是，老師，鍾老，你們看，燒退了，燒退了。」已經年過四旬的周先彷彿沒有看到老師臉上掛著的怒色，高聲喊道。 

  一邊說，手一邊還在哆嗦，看那樣子，要不是還有理智，這個中年人真要手舞足蹈起來的。 

  「燒退了？」 

  周先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了外面，猶如一道閃電，劈得剛才玻璃幕牆外外略顯嘈雜的走廊里一片沉寂。 

  不管剛才是惋惜的，還是懊悔的，還是拉長著臉替士兵們默哀的，此刻都把目光聚焦在周先身上，先確定他是不是失心瘋了。 

  「你說什麼？燒退了？你確定沒看錯？」兩個老頭兒一個比一個敏捷，而且還是年齡最大的鐘山老爺子領先鄭老一個身位，當先跑到一號床位邊，連聲發問道。 

  「您看，這是體溫計，燒真的退了。」周先的聲音帶著些許哭音。 

  已經人到中年的周先絕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看到一支小小的體溫計發生變化而流淚，從開始學醫到如今成為主任醫師，他從醫已經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裡，他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從最初的心生憐憫到最後的麻木不仁，周先早已認為自己的心腸被特殊的職業和歲月一起鍛煉的堅硬如鐵。 

  可守護十名士兵的這兩天，他看到了老師和一幫白髮蒼蒼的院士們不眠不休的制定治療方案，一個不行，就再換一個，一個通宵，他們可能會換上十套以上的方案，那怕這套方案只是江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醫生提出的，但只要他們覺得可行，就一定會去試驗。 

  都是七十以上的古稀老人，雖然一直都是失望，但卻沒見一個人退卻。路雲生能量很大，這次請來的權威專家能稱為華夏各科醫學泰斗的都足足有五人之多，治療一旦不成功，可以說對他們的名望打擊巨大。 

  但這些老人一直在遭遇挫折，沒有一個選擇退出。周先從他們身上，領悟到一種他以前從未深層次想過的東西，他們並不是僅僅在挽救生命，他們同樣尊重生命，在生命面前，一切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 

  猶如鳳凰涅槃，周先還從來過那麼迫切的想讓自己的病人好起來，就如同他們是自己的親人。但這種奢望一直都只僅僅是奢望，直到那個年輕人走進來，僅僅過了二十分鐘，奢望竟然變成了現實。 

  周先終於忘卻了自己的年齡，就像是個終於見到父母的孩子，給鐘山老爺子遞過體溫計的同時，眼淚奪眶而出。 

  「37度。」鍾老爺子掃了一眼體溫計，說出自己看到的度數。 

  緊接著，他的手就放到眉頭已經平和，正努力顫動著眼皮即將蘇醒的士兵額頭上，嘴唇終於顫抖起來。 

  「降了，真的降了？哈哈，降了，老鄭，他們得救了。」鍾老爺子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起來。 

  「轟」 

  直到鐘山老爺子的聲音從病房裡傳出來，走廊外一片轟然。 

  「降了，降了。」 

  「他們活了。」 

  醫生們激動的不能自已，不管是誰的功勞，重要的是他們這兩天沒日沒夜的工作沒有白費，更重要的是年輕的士兵們活了。 

  「活了，哈哈，這幫小傢伙們又可以生龍活虎的了，好啊，真的是太好了。」胡老爺子激動的隨手就摟住身邊人宣洩自己的激動。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出手。」被摟住的人顯得很傲嬌。 

  「怎麼是你個老傢伙。」胡老爺子一看自己摟住的賈老爺子，嚇得渾身一哆嗦。 

  「你占老子便宜，老子都還沒找你收費的，你抖個毛線。」賈老爺子給一個大白眼。 

  「收費沒問題，嘿嘿，老賈，咱們可是多年的老哥們兒了，晚上一起吃個飯？我請客。」胡老爺子眼珠一轉，也不鬆開手臂，嘿嘿笑著說道。 

  笑得還有些諂媚。 

  「嘿嘿，想通過我走後門賄賂我是吧，你不怕我小師叔的如來神掌了？」賈老爺子有些「嫌惡」的掰開胡老爺子熱情的雙臂，冷笑著說道。 

  「別啊，只要你師叔，不，咱師叔能一起來吃飯，如來神掌算啥，九陰白骨爪我都能扛。」胡老爺子「無恥」的暴露了他的野心。 

  他的確是打上高鳴的主意了。就這手針法，如果高鳴能到他的醫院去，絕對是張超級王牌啊。 

  無恥啊，無恥，這老爺子真是太沒節操了，「咱師叔」都蹦出來了，你也不看看人家年輕人才二十幾歲，當你孫子都嫌小好不好？不過，飯局能不能帶上我們？一幫白大褂們集體看著兩個老頭兒。 

  經老頭兒這麼一提醒，個個兒開始打自己的算盤。 

  能來這兒的，最次的也就是像楊潤澤這樣的三甲醫院的中流砥柱，老柳這樣的省城醫院院長都上不了檯面，一般都是像胡老爺子這樣京城頂級醫院的鎮院之寶，在各自醫院裡說句話比院長還管用。 

  又有那個不想能替自己醫院拉到高鳴這樣的人才？不說別的，至少，人家能搞定一大堆院士搞不定的病，就沖這個，那就是人才，稀有的人才。 

  「你個老不羞，那是我師叔，和你有屁的關係。」賈老爺子也被老衚衕志的無節操搞震驚了。 

  「嘿嘿，藝高沒有先後，達者為師嘛，再說了，咱哥倆不是跟親弟兄一樣嘛，你的也就是我的。」胡老爺子彷彿完全忘記了臉面是什麼東西，嬉皮笑臉的說道。 ……

  。。 

  一時間，賈老爺子也被這老不要臉的搞得無話可說。 

  只是，怎麼老覺得這話有點兒問題，好像少了點兒什麼？ 

  「哎呦，你個老混蛋，我的也是你的，你怎麼不說？」 

  「是啊，我說了啊，你的可不就是我的嘛，你我站的角度不一樣而已。」 

  「哈哈」 

  所有人都被這像說相聲一樣的二老逗樂了。 

  心放下了，就是這麼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