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不留情麵

  江望樓沉吟了片刻,臉上由始至終都是一副深沉讓人無法看透的神情,好一會兒才對童珊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別急著開庭,這件事我還需要再了解清楚。”


  江望樓這樣說,童珊就猜到他應該是要去問江淮深或者左蘇夏事情究竟是不是這樣,她心裏雖然很不爽江望樓竟然不相信自己,不過她也不怕他去了解,反正這件事知情的就是他們四個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很正常,總之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給自己出一口氣。


  童珊前腳剛走,江望樓後腳便拿住手機打了給江淮深。正如童珊猜測的那樣,他確實是要跟左蘇夏和江淮深了解一下童珊的說辭是不是事實。


  接到江望樓的電話,江淮深也不生氣,語氣和態度始終從容平靜,“童珊是什麽樣的性格,之前我們大家都有目共睹,每一次都是她主動招惹挑釁的夏夏和我,所以你覺得這一次會有例外嗎?”


  說句難聽的話,童珊這種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死性不改。如果她不是江家的養女,彼此兄妹一場,他不會容忍她那麽多次,結果她不但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這才多久啊,她就又開始做妖作祟了。這一次,他不會再容忍她了!


  江淮深的話讓江望樓深深歎了一口氣,他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這件事我也猜到是童珊她顛倒是非黑白,不過夏夏的那個朋友動手了也確實是真的吧?童珊有人證,還有醫院醫生開的脫臼證明,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單憑這一點童珊也告勝訴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那又怎麽樣?”江淮深明白江望樓的意思,隻怕是想讓賀霽給童珊賠罪,然後再讓童珊給左蘇夏道歉,這事就算這麽過了。也就是說,按照江望樓的意思,這件事最後會以委屈賀霽為結束。


  江淮深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腦子是怎麽了,他怎麽會以為他會同意按照他的意思解決這件事?賀霽是為了保護左蘇夏才對童珊動手的,如此情分,他跟左蘇夏怎麽能委屈了她?還有賀起現在還不知道這事,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也不會任由賀霽被人欺負的。


  這是一場由童珊挑起的事端,除非童珊主動站出來認錯賠罪,否則他不可能輕易就算了。


  江望樓卻隻想把事情捂住,盡快息事寧人,“淮深,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這一年來我們江家發生了太多事,讓人看了太多的笑話,江氏的聲譽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我真的不希望這一次的事再鬧大了。”


  江淮深不想聽江望樓說下去,“想息事寧人,那就讓童珊給夏夏還有賀醫生賠禮道歉啊,隻要童珊肯認錯,一切好商量,否則那就隻能法庭上見勝負了。”


  “淮深……”


  江望樓還想再說,江淮深不耐煩地打斷他,“爸,你知道賀醫生是什麽身份嗎?”


  江望樓愣了一愣,“什麽身份?不就是華僑醫院的一名骨科醫生嗎?哦,對了,我知道她以前是你的主治醫生——”


  “不!”江淮深再次打斷江望樓,“賀醫生是華僑醫院的一名骨科醫生沒錯,同時也確實是我以前的主治醫生,可她還有一個身份很少人知道,賀起,A市新上任的那位賀市長是她的兄長,賀家是B市有名的政界龍頭。”


  提起賀家,關於左蘇夏才是賀家親生的孩子這件事,江望樓目前為止還不知道,江淮深也不打算多嘴,這件事除非左蘇夏自己想說,否則他絕不會泄漏半個字出去。


  “什麽?”江望樓很驚詫,可以說完全出乎意料。他以為賀霽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骨科醫生,沒想到她竟然出身政要之家,兄長還剛好是A市的市長。


  自古商政是一家,隻有跟商家過不去的官兵,斷沒有不跟官家為伍的商賈。江氏規模再龐大,在商界的地位再不容小覷,可真正要與為政的人過不去還是得一番權衡利弊。


  換句話說,就是童珊要告這個賀霽,江家以及江氏還真的得考慮清楚。


  江望樓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陰沉,臉上陰雲密布,仿佛隨時有可能狂風大作。


  江淮深是看不見,即便看見了他也管不了那麽多,總之這一次他的態度很明確,童珊不低頭不認錯,這事別想就這麽算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要上法庭還是私下和解,全憑童珊的態度。”


  江淮深臉色平淡說完這幾句話就掛了電話。


  江望樓捏著手機,心情極其不好。他沉著臉獨自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放下手機,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去了童珊的房間。


  “撤訴!你明天一早就打電話給律師去撤訴。”


  童珊才開門,江望樓劈頭就扔給她這麽一句命令式的話,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爸爸你說什麽?你要我撤訴?”童珊很生氣,脫口而出道:“憑什麽?我就算不是你親生的孩子,可我從小長在江家,怎麽也算是江家的一份子吧?你不幫我就算了,竟然還讓我撤訴,你的心到底是怎麽長的啊?”


  左蘇夏跟賀霽不過是外人而已,而她身上雖然沒有留著江家的血液,但是身上卻清晰地烙著江家的印記,正常的人都知道護短,不管對錯護著自己的人,可是江望樓呢?他簡直偏心偏得離譜。


  “我不會撤訴的,死都不會。”童珊大聲叫道。


  江望樓作為江家的大家長,江氏的董事長,曾幾何時有人敢這麽忤逆的口吻對自己說話過?童珊這樣簡直是要翻天了,不知所謂。


  他沉著臉,厲聲喝斥道:“童珊,請你看清楚站在你麵前的人是誰?我是你的養父,我能給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就能把這一切一絲不留地收回來,你別試圖挑戰我的容忍底線!”


  童珊簡直被江望樓的話戳心了,她真心把江望樓當成是自己的父親,可是江望樓卻能張嘴就說出如此不留情麵的話,分明是從來沒有真心把她當女兒看。


  這一刻,童珊真是氣極了恨極了,如果她後台夠硬,或者說如果她身上流得是江家的血脈,她一定會毫不畏懼跟江望樓對幹到底,偏偏現實太過殘酷,她隻是一個孤兒,除了自己這個人之外,一無所有,她完全沒有任何跟江望樓抗衡的資本。


  當一個人處於憤怒邊緣卻又無法肆無忌憚發泄的時候,除了極力壓製自己,剩下的就是嚎啕大哭了。


  童珊就是這樣,氣狠了又毫無辦法幹脆大哭了起來,邊哭邊裝著很委屈的樣子說道:“爸爸,我也隻是不想一味的被人欺負而已,為什麽這樣你都不允許?樸俊燦是你介紹給我的男朋友,我自己的男朋友被人那樣勾引,我要是什麽都不做,被打了也不吭聲,那我以後還怎麽抬起頭做人啊。”


  “童珊,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嗎?”童珊的哭聲讓江望樓的態度也軟和了一下,不過這不代表他就相信了童珊的話,“我問你,如果你有的選擇,讓你在你大哥和樸俊燦兩人中選一個,你會怎麽選?”


  童珊不知道江望樓為什麽突然這麽問,她的哭聲不減,心裏卻在想有的選她肯定選江淮深啊,樸俊燦算什麽,哪裏及得上江淮深一半那麽好。


  念頭閃過,她心頭一跳,忽然明白了江望樓的意思。他是想通過選擇對比來告訴她,連她都會選擇江淮深,那麽左蘇夏又怎麽可能會去勾引樸俊燦?

  童珊張了張嘴,說道:“這不一樣,她勾引樸俊燦並不是她真的看上樸俊燦了,她就是想讓我難堪,讓我沒麵子。還有,爸爸你別忘了了,她以前可是馬上就要結婚了還跟別的男人開房,就憑這一點就可以知道她是什麽德性。”


  “那你呢?”江望樓不接左蘇夏品性如何這個話題,而是反問童珊道:“你也口口聲聲說很愛你大哥,背地裏你還不是一樣去跟那個葉偉廝混?”


  “我跟左蘇夏明明是兩碼子事,”童珊強詞狡辯道,“我跟大哥並沒有婚約,我是單身,她左蘇夏卻是有未婚夫的人。”


  “她婚前跟你大哥睡了是有不對,可是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你明知道你大哥結婚了還挖空心思想賴上你大哥,跟你大嫂比起來,你可不要臉多了。”江望樓這是頭一回如此直白不留情麵斥責童珊,他一直不想多說就是不希望童珊無地自容,可是現在他才發現童珊顯然不是你給她留情麵,她就會珍惜會悔悟的人。


  童珊被江望樓的話訓得狗血淋頭,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毫不留情扒開了皮肉一樣,血淋淋的,難堪且痛不可言。


  她愣在了原地忘了反應,滿眼不可置信地望著江望樓。


  江望樓並不理會她是不是被自己的話傷到了,繼續說道:“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要是還想我認你這個女兒就按我說的,明天一早打電話給律師撤訴,然後我再跟你大哥大嫂約個時間,你跟我一塊去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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