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猜測
但是回過頭,隻有自己跟賀霽兩個人的時候,左蘇夏幾經猶豫之後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猜測告訴賀霽,“霽寶,我有個猜測,我想說出來聽聽你的意見。”
賀霽正在給賀起和左蘇夏兩人燉湯,聞言擦了擦濕答答的雙手,然後回過頭問道:“什麽猜測?你說。”
“就是,”左蘇夏深呼吸了一口氣,“就是我在想我有可能……跟賀起有什麽關係。”
“啊?”賀霽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夏寶,你什麽意思啊?”
賀霽的反應讓左蘇夏有些不好意思,她覺得自己不知道會不會是想多了,但是話都說開頭了不說清楚賀霽估計也不樂意,幹脆就說個明明白白。
“霽寶,是這樣的,我懷疑自己可能跟賀起有血緣關係,你看我跟他都是稀有血型,然後我也是過敏體質,很多食物不能吃,就連衣物的料子也很挑剔,而且我也不是莫維珍親生的。”
左蘇夏真的是經過很認真的思考才說出這種話的,這裏邊令人奇妙疑惑的地方太多了,讓她不得不懷疑。
賀霽聽完左蘇夏的話睜大了眼睛,她認真地將左蘇夏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發現除了左蘇夏說的這兩點之外,兩人還有一個相像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愛好方麵也很一致,都很喜歡中國風的一切古典元素。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自己這位賀家的女兒並不是親生的。但是家裏人對她卻由始至終一點懷疑都沒有,而且小時候媽媽也經常摟著她說,當年她生自己的時候多麽不容易,可謂是九死一生。這就說明,賀家真的有一個女兒。
自從知道自己並非賀家親生的這件事以後,到現在她都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聽左蘇夏這麽一說,她好像知道了。
“夏寶,你的猜測也許是對的。”賀霽的心情很複雜,既高興自己的身世有可能很快就弄明白,又害怕假如真相揭開,自己就再也沒有了資格待在賀起的身邊。
以前她不敢麵對自己的感情,隻知道像隻鴕鳥一樣躲避藏起來,可這一次賀起受傷卻讓她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比起不能被賀起接受,她更害怕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他。
她現在什麽都不求,什麽都不想,隻希望可以一直守在他身邊,哪怕隻是以一個妹妹的身份。可是現在,如果夏寶的猜測真的是對,那麽她要怎麽辦?她還能繼續守在他身邊嗎?
一想到自己以後也許會離賀起很遠很遠,遠到再也接觸不到,她的心就像被什麽狠狠紮了一下,痛得錐心刺骨。
左蘇夏認識賀霽有好幾個年頭了,對賀霽也很了解,從賀霽複雜迷茫的眼神,她就看出賀霽的問題,“霽寶,你是不是不開心?你是不是怕我跟賀起真的是兄妹,你就再也沒有立場繼續守在他身邊了?”
賀霽望著左蘇夏,不想承認,但是否認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做了幾年的鴕鳥,這一次她特別抗拒再繼續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口是心非。
左蘇夏看到她糾結難受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霽寶,我跟江淮深兩個你總說我鑽牛角尖字,你自己何嚐不是?不說我剛剛的話隻是猜測,就算是真的,那你也應該開心啊,撕開了兄妹關係那層束縛,你就完全不需要再把自己的感情藏起來了不是嗎?”
作為旁觀者,賀霽對賀起的感情她看得清清楚楚,賀霽一直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完全就是怕賀起知道了會連兄妹都做不成。
可是事實卻是兩人根本不是兄妹,如果一切都說清楚了,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跟賀起表白,有機會說出口總比一輩子隻能藏在心底強吧。
對啊!左蘇夏的話就像當頭棒喝點醒了鑽了牛角尖的賀霽,仿佛被大石壓住的心頭瞬間得到解放,她激動得一把抱住左蘇夏,“夏寶,你真是我的福星,我就知道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左蘇夏故作嫌棄地推了她一把,撅著嘴道:“得了吧,別賣嘴乖了,剛剛還因為我的話心情不好呢。”
“哎呀。”賀霽抱著左蘇夏輕輕搖晃了兩下,撒嬌賣萌道:“我那不是一時鑽牛角尖了嗎,夏寶,你最漂亮最大量了,就別跟計較了好不好?”
左蘇夏本來就是故意逗她的,被她這麽又抱又撒嬌的,真是受不了她。“好啦,肉不肉麻啊,我跟你鬧著玩的你也信?”
賀霽一臉笑嘻嘻地,“我就知道夏寶你最好了。”
“行了,”左蘇夏推開她,然後沒好氣地戳了下賀霽的額頭,“好話一下子別說那麽多,省得你以後沒話可以誇我了。”
賀霽狗腿道:“怎麽會呢?我們夏寶那麽優秀完美,隨隨便便一個地方都足夠我誇一整天。”
左蘇夏白了她一眼,整個人哭笑不得。
笑鬧之後,左蘇夏一臉正經地把自己另一個打算說了出來,“霽寶,我想讓你幫我再做一次DNA檢測。”
“你跟賀起兩個人的嗎?”賀霽也是一臉正色。
左蘇夏點點頭又搖搖頭,“除了我跟賀起的,我還想去中醫院一趟。”知道了自己不是莫維珍親生的,左蘇夏就很想知道自己跟左向南到底有沒有關係。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嗯。”不管最後真相會不會很殘酷,左蘇夏依然想知道。
“那好,你去吧,頭發或者指甲什麽的都可以。”
左蘇夏點點頭,第二天一早她就出門去了左向南留醫的中醫院。
家屬進入重症病房是需要主治醫生同意的,左蘇夏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醫生的辦公室,“醫生,我上次過來看見我爸的指甲有點長了,我想進去給他剪個指甲可以嗎?”
左向南現在的主治醫生不是以前那個,而是之前江淮深跟醫院的領導打過招呼之後新換的,他現在基本隻認左蘇夏這個家屬,有關左向南的一切情況也都是匯報給左蘇夏,左蘇夏有什麽要求和意見他也會慎重考慮和照顧。
所以,聽左蘇夏這麽說,他就問左蘇夏有沒有感冒發燒,或者身體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得到左蘇夏的答複說都沒有以後,他就寫了同意書給左蘇夏。
然後順便跟左蘇夏說了一下左向南的近況,“令尊最近的情況比之之前有了很大的好轉,各項指標都很穩定,左小姐有空可以多來醫院看看跟他多說話,說不定令尊會很快醒過來。”
“真的嗎?”左蘇夏很高興。難怪自己上次過來看父親的臉色好像紅潤多了,原來真的是情況有好轉。
“是的。”醫生點點頭,想起一件事也順便跟左蘇夏提了提,“前兩天令堂也有過來醫院,她想進去看你令尊,不過她有點小感冒我沒同意,她就很生氣地走了。”
左蘇夏又意外又奇怪,意外的是莫維珍竟然會想起過來醫院看左向南,奇怪的是醫生不讓進去看她改天感冒好了再過來不就行了,搞不懂有什麽好生氣的。
“我媽最近有經常過來嗎?”
醫生說:“我知道的就兩次,一次是兩天前,還有一次就是我剛接手令尊的時候。”
左蘇夏聽完醫生的話也不知內心是什麽感覺,兩個月才露臉一次,她是真的在意自己的父親嗎?她怎麽好意思跟醫生生氣?!
左蘇夏真的無法理解莫維珍,跟醫生說了幾句之後她拿著同意書,跟著護士去了消毒間進行了衣物消毒之後順利進了重症病房。
濃鬱的藥水味充斥鼻息,左蘇夏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她走到病床邊,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凝視著父親左向南。
曾經意氣風發豐神俊朗的父親,因為一場車禍整個人像脫了相一般,麵容消瘦死氣沉沉,左蘇夏看得眼睛發脹心酸不已。
她咬著嘴唇,努力忍著眼淚不要掉出來,“爸,我又來了,上次看你指甲好像有點長了,這回我過來特意跟醫生申請進來幫你修剪一下。”
她說著就搬了椅子在旁邊坐了下來,輕輕地拿起左向南的一隻手。曾經溫暖厚實的大掌,如今又瘦又涼,手腕的關節高高突起,左蘇夏的手指輕易就環成一圈握在手裏。
“爸爸……”她顫抖著雙手把左向南的手掌拿起來,覆在自己的臉頰上,“我跟你說,我現在學會了下廚做飯,做出來的飯菜可好吃了,你想想嚐一嚐女兒的手藝啊?很想是吧?那就趕緊醒過來,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
說話間,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趕緊把拿起紙巾擦掉,免得在病房內留下痕跡。
“對了,爸,我剛剛在醫生的辦公室聽醫生說媽她前兩天來醫院看你了,她還想得起來過來看看你,似乎她也還沒我以為的那麽無情。對吧?”
左蘇夏握著左向南的手,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心情逐漸趨於平複之後,她才拿出護士消毒好的指甲刀開始認真地給左向南修剪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