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不會丟下你
這一段路平時車輛就不多,加上已經不早了,左蘇夏想找人幫忙都不行,隻能靠自己想辦法。
江淮深沒想到左蘇夏會為了他而不顧自己的生死,除了感動,還有一份沉甸甸的情感壓在他的心頭,他整顆心都揪得厲害。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留在車裏陪著自己一塊麵對即將到來的危險!
“你趕緊走!單憑你自己一個人你救不了我的。”江淮深話說的又急又快,恨不得自己的雙手能夠伸長,然後一把將她推出車外去。
“不!我不走!”左蘇夏依然倔強,怎麽都不肯走。
她已經想到法子了,江淮深的車子是定製的,為了他坐著輪椅也能夠很方便地上下車,車子的座椅的活動性很強,隻要按下一個按鈕,就能輕輕鬆鬆將座椅卸下來。
所以,隻要她能夠將她這邊的座位卸下來,她就有足夠的空間將他的人從輪椅上解救出來,然後拖他下車。
時間無多,她得爭分奪秒行動起來才行,“淮深,你在這車上別動,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左蘇夏承諾著,然後打開車門鑽了出去,卻並沒有跑開,而是跪在車門邊飛快地去尋找拆卸座椅的按鈕。
江淮深見她這樣就知道她想做什麽了,他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難過。就怕因為自己,最後連累她也一塊死在這裏。
左蘇夏才不管那麽多,她滿心滿腦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生一起生,死也一塊死,無論如何她不會丟下江淮深一個人。
因為車子變形,車頭的控製中心也已經遭到了損壞,按鈕早就失靈,左蘇夏幾乎把指甲都摁崩了都沒有任何作用。
這時,外邊的電線杆卡擦的一聲,徹底斷了,對著下邊的車子當頭就壓下來。
在那一瞬間,江淮深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他不顧一切地喝斥左蘇夏:“危險!快走開!”
左蘇夏不為所動,按鈕失靈,她便想靠著自己的雙手把固定座椅的卡槽弄斷。
眼看著電線杆馬上就要砸中車子,江淮深急得額頭上青筋暴突,他控製不住自己嘶吼道:“夏夏危險!快走!”
“我不!”左蘇夏也沙啞著聲音吼了一聲,手上動作依然毫不停歇。
她不是不怕死,不是不知道危險就在頭頂,但是要她眼睜睜看著江淮深死,她做不到!
總之她還是念頭: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塊死!
都說善良的人老天爺不欺,也許是左蘇夏的善良執著感動了上天,電線杆在離車子還有三分之一距離的時候被一根較粗的電線絆住了,暫停了下落的趨勢。
然而即便如此,落在車頂的陰影依然讓人神經緊繃,一刻也不敢鬆懈。
就在這一瞬間的功夫,左蘇夏憑著兩隻手竟然也成功地把固定座椅的卡遭給弄斷了,隻聽啪嚓的一聲,座椅終於脫離了固定的位置。
左蘇夏大喜過望,連忙用座椅去撞後尾箱的門。在幾下大力的撞擊之後,後尾箱終於被撞開了。
太好了!左蘇夏在心裏大叫一聲,趕緊起身衝了過去車子後邊。第一時間把卸下來的座椅拖出來仍在路邊,這時車內的空間終於空了出來。
左蘇夏不再遲疑,鑽了進去開始去拉江淮深的輪椅。
有了足夠的空間,被卡住的輪椅終於得到了解放。然而高度不夠,左蘇夏還是不能直接將輪椅從後邊拉出去。隻能先將輪椅放倒,然後再把輪椅上的江淮深從車裏拖出去。
隻是想象很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左蘇夏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沒能成功將江淮深從輪椅上解救出來。
車頂上絆住電線杆的那根電線隨時都有可能繃不住斷了,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江淮深好像沒有了動靜。她連忙去看他怎麽樣了,這一看才發現他臉色蒼白,閉著眼睛,整個人看上去很虛弱。
原來車禍發生的一瞬間他的一條大腿被殘破的前車門刮到,開了一個很大的血口。鮮血往外直流,隻是幾分鍾的時間已經將他的褲子全部染紅。
大量失血讓他整個人逐漸變得虛弱,可這一切從頭到尾他都沒讓左蘇夏知道。他選擇自己默默地扛著,就是不想左蘇夏知道了更加放不下自己。
看見這樣的江淮深,左蘇夏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嘩嘩往下掉,“淮深,淮深你怎麽樣了?你不能睡……”她一邊哭喊著他的名字,一邊用手去搖他。
“別哭!”江淮深睜開眼睛,聲音有氣無力,“我沒事,你……你快去找人來幫忙吧,隻憑你自己你拖不動我的。”
事到如今,江淮深心知讓她走她肯定不會走,隻好改用別的策略,一心隻想將她從危險的現場支開。他自知自己的情況並不太好,時間拖得越久對雙方都不會有任何好處。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有機會好好的活下去!
左蘇夏知道江淮深是什麽心思,她自然不肯走開。而且這四周靜悄悄的,就算她走開她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幫忙。
“淮深,你再忍忍,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左蘇夏發著誓般抹掉眼淚,然後咬著牙再次用力去拖江淮深,十個手指因為一連串極限的用力指甲早就折斷外翻,十指痛歸心,她卻仿佛一點感覺都沒有。
隻要能把江淮深救出來,就是把十根手指都折斷了她也願意!
有時候人的潛力一旦激發就是無限的,此時此刻的左蘇夏的潛能就被激發了,憑著一個信念,她靠著自己的雙手真的把江淮深從車裏拖了出去。
就在兩人遠離車輛的那一瞬間,絆住電線杆的那根電線終於繃不住斷了。“砰!”的一聲,水泥鋼筋混合而成的電線杆應聲砸在了車頂上,伴隨著一陣電流磁啦的聲響,整輛車子成了一個通電的高危導體。
如果左蘇夏和江淮深還在車裏,絕對會觸電身亡。幸好,兩人逃出來了!
左蘇夏擁著江淮深坐在路邊,又是哭又是笑,無比慶幸。
江淮深雖然很虛弱,但也很開心。他張了張嘴巴喊了左蘇夏的昵稱,一聲夏夏,柔情萬千盡在不言中。
深夜的街頭,很快就響起了救護車嘹亮的聲音,左蘇夏和江淮深一塊被送了進附近的醫院。
經過一番檢查,江淮深除了左邊大腿內側一處有傷之外,身上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麽損傷。不過即便隻有一處傷口,他的情況也不太好,因為傷口比較深比較長,其中一根血管還斷了。所以搶救的工作依然不輕鬆。
左蘇夏就還好,除了手臂有幾處淤青,就是十根手指了。好幾個手指指頭都破損了,指甲外翻也很嚴重,有三分之幾乎都脫離皮肉了。
古代就有拔指甲蓋這種酷刑,左蘇夏那三分之一脫離的皮肉的指甲就等於是被拔掉了,可想而知會有多痛了。連替她處理的護士見了也佩服她的忍耐力。
等她的手指都包紮好了,那邊手術室裏的江淮深手術才進行一半。
此時已經淩晨一點半了,左蘇夏就在手術室外邊等著,沒一會兒接到通知的江家人就趕來了。
江望樓一馬當先,滿臉的焦急緊張。
見了左蘇夏立刻就問:“怎麽樣了?淮深他人了?”
左蘇夏就站起來喊了他一聲爸,然後才說:“還在手術室裏。”
“進去多久了?”
“有大半個小時了。”
江望樓沉吟著說:“那應該沒那麽快出來。”說完又問到底怎麽回事。
當時醫院通知的電話也隻是負責通知家屬過來,其他的並沒有交待清楚,江望樓隻好問左蘇夏了。
沈曼雲和江淮霖幾個在江望樓身後都用眼睛望著左蘇夏,都是一臉的關切。光看表情他們仿佛也很關心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事實上是不是就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不過這個時候左蘇夏也沒空在意他們到底是什麽想法,隻專心把事情給江望樓說了一遍。
江望樓聽完之後表情陰沉,不過沒有說什麽,而是掏出手機給自己的律師打電話,讓他聯係肇事方家屬追究責任,以及出事的代駕司機家屬協商賠償。
其他人見此,便上前來安慰左蘇夏。
唯獨童珊,恨不得撕了左蘇夏,“都是你這個女人,都是你害得我哥躺在手術室裏邊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就是專門來禍害我哥的!”
沈曼雲一貫都是裝好人,尤其當著江望樓的麵她向來都是心底善良的賢妻良母,因此童珊這麽斥責左蘇夏,她當然要幫著說幾句:“珊珊,你別胡說,這明明是誰都意想不到的橫禍,你怎麽能把錯怪到你嫂子頭上呢?”
“怎麽不是她的錯?”童珊很激動,不顧是不是公共場所,大聲說道:“大晚上的,要不是她要去吃什麽砂鍋粥,又怎麽會出這場車禍?”
陶伊黎想起晚宴上,左蘇夏和江淮深形影不離夫妻恩愛的場景,心裏還是像梗了一根刺整個人裏裏外外都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