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安頓

  趙革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門一關就沉思了起來。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啊，這個案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表面這麼簡單，這天馬幫的馬仔們簡直就像是送來的菜，這不哄小孩子玩呢嗎？鄭局卻非要陪他們玩，事先就懷疑這個團伙的動機，現在怎麼越看越像是在給鄭局送政績啊？做為一名老刑偵隊長，趙革新敏銳的嗅出這個案子可能的牽扯麵兒非常之大，大到遠遠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這邊剛把視線放到瘋子身上，鄭局馬上就對自己施壓，這裡面有大問題啊。 

  噹噹當，趙革新正在思考自己應有的立場時，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 

  焦春燕滿臉疲憊的走進隊長辦公室：「對不起，我把人追丟了，不過我已繪下了瘋子的相貌，通過戶籍科的努力，我們已查明瘋子並非本地人，很有可能是從南都過來的，如果我們和南都那邊聯繫……」 

  趙革新擺了擺手：「先不用和南都警方聯繫，眼看就要過年了，地方治安才是重中之重，現在有超過五公斤的毒品還在前扶市內，還有六個持械甚至持槍的販毒分子在前扶市內沒有落網，這都是治安重大癮患，我們的工作重點應該放在這上面，」趙革新不為鄭局著想，也得為自己著想，市內治安出了問題，他的責任極其重大。 

  「可是趙隊，這樣做不是打草驚蛇嗎？這個團伙非常龐大，在前扶市內的販毒分子都是他們的外圍勢力，如果我們現在就對他們全面抓捕，他們的頭目就會潛藏得更深，南都那邊的工作可能就會白做了，」焦春燕畢竟還年輕，考慮的只有案件的本身。 

  「好了，我知道了，但是我也沒有辦法，這是局裡面的決定，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趙革新揉了揉眉心，做出這樣違心的決定他也是不得已，他也曾像焦春燕這樣年輕過，也像她這樣對工作積極熱情過，可是現在他需要考慮更多，責任更大，只不過這個「責任」已從社會責任、工作責任轉變成了只對個別人和自己負責的責任。 

  「哪個領導下的決定？我去找他問個清楚，」焦春燕覺得工作剛剛有了眉目，二百五領導就下了這樣愚蠢的命令，實在讓她無法忍受。 

  「胡鬧！」趙革新惱火的大喝一聲，當他抬眼看到焦春燕那一臉的正氣凜然，心裡不由的軟了下來，那種剛毅和倔強，多像年輕時的自己啊：「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去和局領導談談，哦，對了，那個叫梅天的小夥子也要儘快找到，看守所出現了重大的工作失誤，但我們也有很大的責任，萬一梅天出了什麼意外，我們無法向他的家人和學校交待。」 

  「哦，知道了，」焦春燕悵然若失的走出隊長辦公室。 

  哎，這個梅天真是個混蛋，自己眼看就要成功了，全被他給攪和了，還怕他出意外？這小子滑頭得跟泥鰍似的，別跟犯罪分子真的學壞了就燒高香了，等著吧，你小子要是落到我手裡，非讓你知道跟姐做對是什麼下場。 

  ——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時控—— 

  「啊嚏！」梅天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誰在背後罵我呢？」 

  「肯定是那個倒霉的司機，」瘋子笑道。 

  「不對不對，這噴嚏只打了一個，一想二罵，這是有人想我了，」梅天揉了揉鼻子。 

  「兄弟啊，咱們得找個地方住下啊，在這大街上晃一夜，不感冒才怪呢，」瘋子有些鬱悶，自己就夠小心了，這梅天比自己還小心。 

  「上哪住啊？這春陽市怎麼連個黑旅館都沒有？」梅天帶著瘋子繞了三條大街了，死活不肯進正規的賓館。 

  「兄弟，咱們已經出了咸興省了，沒事兒了，就算真的通緝咱們了，也沒事兒，哥這兒有好幾張身份證呢，你就聽我的，咱去家像模像樣的賓館，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再吃上一頓熱乎的飯，美美的睡一覺，你看怎麼樣？」瘋子說了半天，見梅天還有些猶豫，心中倒生出幾分欣賞，他身邊就缺少這種該出手時毫不猶豫，不懂不明時百般小心的人，年輕人能做到這一點很不容易：「放心吧，大哥混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這可不是吹的。」 

  梅天打了個哆嗦：「好吧好吧，其實我也凍得受不了了，就聽大哥的。」 

  「這才是好兄弟，跟著哥混，有肉吃，」瘋子笑著上前去要摟梅天的肩膀。 

  梅天噌的一下跳到一旁：「別碰我，一身酸菜味兒，等到了地方，你先好好洗個澡吧。」 

  02年時賓館和公安系統還沒有聯網，所以並不能驗證身份證的真偽，前台只對瘋子的身份證號做了個登記，倆人就大搖大擺的進了這家五星級賓館。 

  紅日大酒店，聽這名字，就知道這家賓館的生意會紅紅火火如旭日東升，瘋子選這家賓館也是圖個吉利討個喜，更重要的是五星賓館的後台都比較硬，沒有什麼大事情，警察不會跑到這裡來查房。 

  梅天和瘋子要了兩間相鄰的單人豪華間，要單人間是瘋子的主意，他從來不和別人一起睡覺，這廝知道自己有說夢話的毛病，這也正合梅天的意，而要豪華間就是梅天的主意了，反正不花自己的錢。 

  倆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瘋子第一件事兒當然是洗澡，而梅天則馬上往家裡打了個電話，他實在吃不準家裡現在是什麼情況，警察有沒有去家裡找他，如果警察已經去過了家裡，自己該怎麼向父母解釋。 

  電話接通了，是姐姐梅林接的電話。 

  「姐，爸媽在家嗎？」梅天打算先默不作聲，只略一探姐姐的口氣，他就能知道家裡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梅林的語氣出乎梅天意料的十分輕鬆：「在家呢，這麼晚不睡覺打電話找爸媽有事嗎？不是剛給你匯過去錢嗎？」 

  「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跟家裡說一聲，今年寒假我不回去了，老師給留了個課題，讓我們研究環境污染的擴張速度，我有個同學家正好是農村的，寒假我就去他家裡過了，你跟爸媽說一聲，」梅天發現自己這幾天來撒的謊比過去二十年加起來都多，看來卧底的工作任務之一就是編造各種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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