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齋易道緣
「尋常六陽草不過三四年便可成熟，這株應是產生了異變，且看似有百年以上的年份。」
正在蕭衍思慮間，深處點點紅芒迅速向他靠近，蕭衍本能的掐訣使了一個御風術退至十丈外，尚在半空中就看到剛才所立之地轟然炸裂。
蕭衍不覺心有餘悸，待煙塵散盡才看清一切，那些紅芒哪裡是什麼靈植，一隻比尋常馬匹還要大的黑鋒蠍正趴在洞口。
身上黑甲發出零星的紅光，尾勾泛著寒光，四肢伏地，雙鉗高舉，仰頭死死盯住蕭衍。
「我若真是鍊氣五層的境界怕是真要亡命此處，身死道消了。這隻黑鋒蠍與尋常所見大不相同，莫非與那六陽草一樣，都是莫名異變的產物？」蕭衍如此想到。
那黑鋒蠍還未及蕭衍站穩，便飛速朝他奔來，二十四對腹足快若殘影。
蕭衍運訣快速築起一道石牆的同時側身舉劍，待黑鋒蠍衝破阻礙亂石飛奔的瞬間揮劍斬下。
可黑鋒蠍似早有所覺，尾勾劃出一道弧線直接闔擋住了蕭衍的劍芒，交擊間發出金鐵之聲，巨力之下蕭衍被震的雙臂酥麻，整個人砸飛落向一旁山壁上。
黑鋒蠍未給蕭衍喘息之機，腹足發力，以以下凌上之勢朝蕭衍衝來。
「此妖獸背甲堅硬，尾勾靈活，防禦的滴水不漏，弱點或在腹部…」電光火石之間蕭衍只來得及將手伸入懷中。
而此刻蠍身未到，尾勾的寒芒已至，從蕭衍腹間一穿而過。爾後蠍身片刻未停，以巨大慣性撞向山壁，震的周遭碎石簌簌而落。
塵埃落定之後，只見巨大的黑鋒蠍倒翻在地上，腹部一條巨大豁口從蠍頭貫穿至尾部。
原來在蕭衍把手申入懷裡，觸及那捲空畫的一瞬間便進入了那方畫內空間。黑鋒蠍尾勾所刺不過是蕭衍原地留下的殘影。
而在畫卷空間內，蕭衍調息完畢后便做好準備來到黑鋒蠍腹部之下舉劍而待，內里過去的這些時間於外間而言不過一剎那而已。
在黑鋒蠍刺穿殘影的一瞬間，蕭衍便已經出現在其腹下，將靈劍刺入其體內。
「大道無情，稍有不慎行將踏錯就是身死道消，我當時時自省，今日若無這卷空畫綾錦，我亦逃不過此劫。」
蕭衍持劍而立，身後不遠處就是黑鋒蠍具大的屍體，之前敢於冒險，所倚仗的正是那捲綾錦。
「這麼大的聲響，都未有其他凶物靠近窺探，此地應當是這妖獸的領地了，這麼說的話，短時間內這片區域危險盡去…或可入那山縫中一探究竟…」略一沉吟，蕭衍便往那山縫間走去。
「一路無事，看來其他妖物皆樹倒猢猻散了。」片刻間蕭衍便重新回到那山縫入口，那異變的六陽草一如初見。
揮手間便將此物收入腰間儲物袋內，在出發之前蕭衍便準備了幾十個玉匣，專門用來保存這些靈物。
再往深處看去，漆黑一片，深不見底，好在修道人眼力已非凡俗，夜能視物已是基本能力。
蕭衍將劍提在手中緩緩朝里走去，耳邊不斷傳來陰寒之氣刮出的嗚咽聲，仿若行走在九幽之地。
內里地形錯綜複雜，岔道極多，跟著那黑鋒蠍所留下的痕迹不虞走錯迷路，如此行有十餘里路，終於到達一個開闊空間。
上下高有三十餘丈，周遭方圓十餘丈，中間生有一棵通體黑色的古樹，表面結滿樹瘤，外貌屬實不遭人喜。
可蕭衍見此卻不覺欣喜，此物正是宗門《玄天寶鑒》上所載的噬陰樹，此樹生於陰寒之地，凝陰氣以為滋養，至千歲樹齡可泌出樹膠。
陰極而陽生，故此樹可煉製至陽至剛之法寶，是多數陰物的剋星。而樹膠配合其他輔葯時煉體可遇而不可求的靈藥，修士沐浴其中有內壯其氣，洗骨伐毛，煉如金石之功效。
蕭衍上前細察，此樹叩之有中空之感，正是樹膠在外凝成的外殼所致。
「想必之前異變的黑鋒蠍和六陽草都與此有關，有了此物，我在煉體境就省了許多功夫。」思緒轉動間絲毫不影響蕭衍手上的動作。
一個時辰后蕭衍重新出現在裂縫之外。其已將樹膠搜刮一空，至於樹體，天地靈物生之不易，不可做絕，便只斬了幾段人高的樹枝。好在千年靈木，樹體巨大，這點損失對其而言不過九牛一毛。
蕭衍路過那隻變異的黑鋒蠍時不忘將其獸丹取出，凡此妖獸獸丹，無論是煉器還是煉丹，均有妙用。
最後在周邊再采了幾株普通六陽草后，便打算返程回去了，臨行前蕭衍暗暗記住了這個地方，那裡面深不見底，應當還有秘密，只是眼下自己修為低微，沒必要犯險。
更不擔心有人能找到那處地方，這片區域山體裂縫多如牛毛，每條裂縫深入之後都是岔路極多，四通八達。
等蕭衍回到自己洞府時已是夜裡，開始盤點起得失來：
「此行多靠了懷中畫卷才化險為夷，但此物也不是萬能的，若真落在必死的環境里，也不過是推延死亡的時間罷了，是故不可過多倚仗外物，我輩修士力量終究源於自身。」
「此行共收穫普通六陽草十二株，變異六陽草一株，變異低階妖獸獸丹一枚，兩段噬陰樹枝和樹膠若干，已經是遠超預期了，富貴險中求也要有命才能消受，故提升實力刻不容緩。」
清點完此次收穫后，蕭衍便開始盤膝修鍊起來，待明日再去將任務提交。
——忘緣峰北麓——
次日一早蕭衍便來到這裡一處不起眼的山坳里，此處正是那個發布懸賞的弟子住處。
行至洞府門口蕭衍高聲言道：「在下蕭衍，前日接了道友懸賞，今日特來此交接拜會，叨擾之處還望海涵。」
話音剛落便見大門洞開，一三十如許的道人自里而出，見到蕭衍當即說道：「哦？鍊氣八層？難怪這麼快就完成了任務。」
蕭衍聽他如此說來，內心一驚，那道人見他反應接著說道：「這位師弟勿怪，還未介紹，在下楚雲秋，我觀你將氣息停在鍊氣五層之境，這隻能瞞過通竅境以下的修士，況且人人各有想法、各有機緣，無人會深究你如此做法。」
聽到此處蕭衍心裡稍安，接著言道：「不想竟是通竅境的師兄，昨日我已將師兄所需盡數取回。」言談間便把十個玉匣取出。
「均是五六年以上的六陽草，年份已足。咦？還有一株十年生的，看來師弟所去之地並不太平呀，辛苦了。我也不佔你便宜，這些植株品質不錯，已超過我的期望，若是需要靈石我可付六百靈石，或是以兩顆上陽鍛體丹結算，不是師弟意下如何？」
聽他如此說來蕭衍心下稍寬，言道：「在下功行淺薄，且家底太薄，有太多東西需要置辦，還是取靈石要緊。」
隨即二人交換了靈石和靈植，蕭衍道：「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敢問師兄，這六陽草十年生與尋常五年生有何差別？」
楚雲秋聽罷言道：「六陽草因其內韻炎陽，主要拿來煉製上陽鍛體丹，年份越足炎陽越濃重，雜質越少，成丹品質越高，若是能尋得幾十年份的甚至可以直接吞服。」
蕭衍接著言道：「如此說來，若是能尋到百年藥效的六陽草，其品質恐怕已不低於上品丹藥了。」
「呵呵～師弟說笑了，幾十年份已屬稀罕，百年份還未曾見過，誠如師弟所言，若真有此物，或許已經不亞於一些品級略低的天地靈果了。」
「多謝師兄解惑，那蕭衍就不多做打擾了，就此告辭。」
「師弟客氣了。」蕭衍自此處離開后便往心齋走去。
「若是所料不差，我那株六陽草的果實活脫脫就是六枚品級不低的鍛體丹藥，配合噬魂樹膠，煉體境的修鍊已無後顧之憂了。
只是我所掌握的手段太過單一，接下來步入煉體境后當去藏經閣一行了。」
——心齋——
「這位道兄，上好的冰璃獸妖丹，還有活體北漠素硫蟲過來看看啊～」
「最後一爐上品元陽丹了售光即止～」
「五雷行元陣陣盤一套，上好的守御陣法～」
各色吆喝聲在蕭衍耳邊響起，從忘緣峰出來后便直奔此地。正閑逛間忽然感覺懷內綾錦一陣發熱。
福至心靈之下跟隨感應走到一處售賣礦石的攤位上，到了此處綾錦發出的熱量已是最強。
「莫非有什麼東西是綾錦所需？」
「這位道友，天精雲母、霧幻石、四時星影砂、天外隕精…若有看上的但說無妨～」
蕭衍低頭看去，都是在《玄天寶鑒》內可以找到的，唯獨角落有兩塊大若拳頭的褐色石頭，透過邊角斷面可見內里晶瑩剔透，《玄天寶鑒》上相似之物均與此物似是而非。
蕭衍不露聲色的問道：「不知這天精雲母如何賣？」
「道友好眼力，若是煉製飛劍加了此物便愈發鋒利，尋常器物觸之既潰，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從別處換來的，除去自己所需剩下的兩塊還能再煉兩把飛劍，便一百八十靈石一塊吧，道友若是都拿去，三百靈石。」
蕭衍故作沉吟道：「倒是真不便宜，這是天外殞精么？不知此物道友打算如何賣？」蕭衍適時看向角落裡兩塊材料。
那人言道：「此物不知是何隕精，不過價值當不會比尋常殞精差，用來煉器也是好材料。道友若是買這天精雲母，這兩塊天外殞精送你又何妨。」
蕭衍心知類似天外殞精這類事物在凡間被視為鑄造神劍的絕世材料。可在這裡，不過是煉器時用以提升韌性的尋常之物罷了。
蕭衍故作為難道：「眼下我正要煉製幾把飛劍，對這兩物的需求甚大，天精雲母倒是有了，只不過這隕精尚有缺口，道友若是還有，我可一併收下，自是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那道人見買賣成了，心下一寬，開心的言道：「看道友也是個實在人，實不相瞞這隕精我也只有兩塊，左右不過是個添頭，不值幾個錢，道友若要可去山門外南七十里處看看，聽說去年那裡有天外隕星墜落。」
聽到這裡蕭衍哪還不知這就是當初拜山路上那夜遇到的東西，也難怪這綾錦對此物有所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