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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毀滅與新生

  「玄兒,看了那兩本書冊后,還會埋怨為父和家族嗎?」

  正當許昭玄沉思之際,許千仁走到他的身旁,以異常平靜的語氣問道。

  「不會。」

  搖了搖頭,許昭玄收斂心緒,而後指著獸皮道。

  「但我想知道,家族為什麼要犧牲那麼多族人修習《燃木訣》?」

  修習《燃木訣》至今,他可是親身體會過其中的兇險。

  即便功法罕見異常,但對比隕落了那麼多族人,有的甚至可以歸類為天才,值不值得還有待商榷。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家族在擺布一位位族人的命運,完全不管他們的意願,都要成為這條道路上的踏腳石。

  「有些事,就是需要有人犧牲的,為了家族延續而付出一切的族人也遠不止這些,所以不要覺得家族的殘忍。」

  肅然的看了他一眼,許千仁頓了一下,隨後目光掃向石台,道:「至於修習《燃木訣》值不值得。」

  「那麼,你知道這件物品是怎麼得到的嗎,它又是什麼?」

  沒有想要許昭玄回答,許千仁自顧的繼續說道:「這是我許氏開山先祖機緣逆天,還是練氣期散修的他在獵殺妖獸時,不小心闖入一座古修士的洞府。」

  「得到了多項傳承和不少寶物,但其他所有的物品加起來都不及一樣。」

  「就是這張獸皮,和獸皮連在一起的東西。」

  說到這,他輕輕的摸了一下,隨後眼睛炙熱:「雖然不知道這張紙有什麼特殊之處,也不知道這個珠子是何物,但據那位古修士的傳承所說,這是界外之物。」

  「他偶爾看到九天之上有星辰墜落,趕到墜落之地時,在一個烈焰焚燒的巨大坑洞中找到的,只有這張獸皮,再無他物。」

  「你說這是何等逆天的物品,連九重天都奈何不了,更何況它是界外物品。」

  「我許氏只要有人掌握了這等靈物,才有強盛起來希望,可以不用再像螻蟻一般苟延殘喘。」

  「而獸皮上面記載的《燃木訣》就是揭開謎底的鑰匙,只有成功修習到練氣九層,才能知曉答案。」

  「所以我許氏才會不惜任何代價,哪怕用族人的生命去填,也要將它填滿,鑄就我許氏崛起之路。」

  說道最後,許千仁眼神決絕,不留任何餘地。

  這是許氏一代又一代人信念,也是猶如蜉蝣於天地間最後的一絲倔強。

  聽完父親的連番敘述,許昭玄默然,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他只是對許氏將希望寄托在所謂的界外之物上感到悲哀。

  但沉思過後,他卻又發現,這可能是勢力想要崛起的幾種方法中幾率最大的一種。

  對於許氏來說,可能是唯一的一種。

  修仙界,大部分的勢力,都是先有一位鎮壓氣運的擎天人物,才慢慢發展壯大的。

  因為先有一,才有二,再生四,生生不息。

  只有一位絕強者誕生,才能庇護弱小者安全成長,最後一起拱衛勢力的長盛不衰。

  念頭閃過,許昭玄慢慢的接受了家族的無奈之舉,隨後仔細的查閱獸皮上的功法記錄。

  一炷香后,他終於看到了讀到最後一句話:此為引子,可窺大道!

  「引子,大道,這是什麼意思?莫非《燃木訣》和《燃木訣·逆》還都是開胃小菜?」

  疑惑更甚,許昭玄搖搖頭不再做他想,轉過身鄭重的說道:「竟然如此,那我便依照家族的要求去做。」

  「成功固然最好,如若失敗了,只希望父親能安排好娘親、萱兒和那四個丫鬟。」

  肅然的頷了一下首,許千仁眼中的擔憂之色一閃而逝,毅然的閃退出密室。

  家族既然付出了那麼多,即便許昭玄是他兒子,而且前路坎坷無比,他許千仁還是決然要許昭玄這麼做,這是身為許氏族人的責任,沒有誰可以逃脫。

  如果能犧牲自己能讓家族強盛,他定然會決絕赴死,以成全家族。

  許千仁拿出黑色令牌,法訣連掐,黑色令牌在法力的持續輸入之下靈光不斷閃爍。

  緊接著,密室內的禁制開啟,石門緩緩關上。八壹中文網

  石廳中的青色小塔青光大冒,如流彩一般的熒光射向周遭的八道石門,兩息間捲起一道光幕映入石壁。

  這是必要的防禦手段,儘管他知道面對界外之物時,這些舉動也許是可有可無。

  此時西面石室內的許昭玄,在父親退出后,臉色平淡的拿起獸皮,撫摸著其上的玄玉金章。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若說放棄,便是我也心有不甘。」

  「家族如今的處境怕是越來越難了,而身為許氏族人的我怕也是難以獨善其身,況且我也不想置身事外,畢竟這裡有我在乎的人。」

  「還有在修仙界,到底還是有勢力的修士,其道途能走的更長一些,單打獨鬥,絕對是最為下乘的選擇。」

  「況且,我也想知道,界外之物到底有何神奇之處。」

  既然有了決定,想搏一下,許昭玄也不是拖沓之人,立即盤膝坐下,雙手放於膝上,呈打坐姿勢。

  帶著蘊含節律的呼吸吐納,許昭玄將雜念掃滅,心神沉澱丹田,運轉功法《燃木訣·逆》,引導出法力在體內運轉自如。

  幾息后,他抬起右手朝玄玉金章輕輕一點,指尖噴湧出一道法力洪流,源源不斷的射向玄玉金章。

  玄玉金章沒有拒絕這股法力的渡入,但也沒有什麼反應,依舊一片空白。

  「沒有反應嗎?」

  念頭一閃而過,許昭玄沒有露出失望之色,依舊不斷有條不紊的運轉著功法,抽出丹田內的法力,向玄玉金章渡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

  丹田內一成的法力進入玄玉金章,猶如泥牛入海,沒有盪起一絲漣漪。

  許昭玄的額頭出現一絲汗漬,但神情平靜如常。

  這一切像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一般,沒有牽起平靜的心湖。

  又是一個時辰后。

  見丹田內只剩下一半的法力,許昭玄左手一抖袖口,一粒表面紅、金、紫三彩之色均勻的丹藥出現在手上。

  青鴻丹,一種以青鴻果為主葯煉製而成的二階下品丹藥,有快速恢復法力的功效,適用於築基修士。

  許昭玄自然知道青鴻丹的忌諱之處,但早有考慮過。

  尋常練氣修士服用此丹是有損傷經脈,甚至有沖爆丹田的風險。

  但對於他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服用過洗髓丹、固脈丹,經過功法正、逆運轉的洗禮,許昭玄的丹田和經脈的堅韌早已不在練氣期的範疇,恐怕一般的築基初期修士都不一定能比得過他。

  還有,二階下品丹藥再怎麼暴虐,能比得過功法的逆轉之時的恐怖嗎?

  許昭玄沒有絲毫猶豫,法力一卷,將青鴻丹攝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流入腹中,一股灼熱感徒然升起,緊接著狂暴的氣流席捲而出。

  「不愧是二階丹藥,端得是霸道無比。」

  雖然不怕,但也不敢怠慢,許昭玄立即分出七分心神,控制著這股氣流橫衝直撞的流轉奇經八脈,匯入丹田。

  有了補充,丹田處不再是只出不進,法力減少的速度慢了不少。

  就這樣,七分神識專註恢復法力,留出三分向玄玉金章渡入法力,顯得有條不紊。

  某一時刻,原本平靜如常的玄玉金章突然微不可查的白光一閃。

  要不是許昭玄神識一直注視著玄玉金章,未曾離開過片刻,怕是發現不了。

  「終於有反應了,接下來看你還能吸收多少。」

  欣喜之色躍然於臉上,許昭玄又是拿出一粒丹藥,是另一種恢復法力的二階丹藥,苓炎丹。

  又是一樣的步驟,隨心所欲的操縱,法力在丹田中一進一出。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許昭玄已經服用了整整一瓶的二階丹藥,臉上的汗流如注,出現了一絲焦急之色。

  倒不是對丹毒的擔心,功法雖然逆轉運行,但能夠化解丹毒的功效還是保留了下來。

  只要度過今天這一遭,之後多花些時間逼出便可。

  他擔心的是,恢復法力的二階丹藥已然用完,只能用一階丹藥湊數。

  而玄玉金章上的金絲和玉質才剛開始熒光流轉,拋灑出神秘而又不可直視的芒彩,且越來越耀眼。

  為了維持這般變化,法力的恢復速度肯定跟不上消耗的速度,除非控制法力渡入的流量。

  但許昭玄又擔心會有變數,一直不敢隨意改變。

  五成,四成,三成五···

  許昭玄的心底越來越急躁,就連眉頭都開始夾起。

  當丹田內的法力只剩下半成時,驟然,流彩四溢的玄玉金章浮空而起,一陣顫動。

  緊接著熒光一斂,原本充斥整個密室的神秘芒彩被牽引而回,沒入玄玉金章。

  一息時間,等最後一縷芒彩消失,空白的玄玉金章上顯現出一個個神秘莫測、蘊含莫大威能的圖案。

  像是字跡,但每一瞬每一秒都在變動,又像是漫天星辰,讓你沉迷其中,再一看卻是普普通通的圖繪,簡單至極···

  許昭玄的眸光一直盯著玄玉金章上的圖案,神識瘋狂流轉,想要記住所有的一切變動,唯恐遺漏一點,從而前功盡棄。

  只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罷了。

  前一秒看到的,這,后一秒卻是已經遺忘。

  像是什麼在阻擋著他的識海,無法在識海深處烙印哪怕片刻記憶。

  許昭玄變的急迫起來,再這樣發展下去,怕是要什麼也得不到,家族的謀划將是一場空,自己的努力也將白費。

  孤注一擲,他不惜消耗的將神識之力向第一個圖案捲去,目光也是緊緊的鎖定。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看到了第一幅圖案的軌跡,那是···

  驀地,許昭玄出現在一個世界的界外。

  這個世界無比浩遼,猶如漫漫星空一般無法用言語形。

  其上的生靈都龐大無比,天靈界體型最為巨大的妖獸,在他們面前渺小猶如嬰童和銅牙巨象的區別。

  許昭玄想看客一般隨著它們出生,生長,獵食,衰老,死亡,世界也在慢慢變化著,有種群消亡,又有種群誕生。

  這樣過了不知道多少個歲月。

  一天,這個世界的某一處,虛空像是被融化一般,向四周擴散,顯現出一個黑洞,一朵採蓮狀、卻又玄奧無比的火焰黑洞中竄出。

  許昭玄用餘光掃見時,駭然驚恐。

  緊接著他的神魂一陣劇痛,神魂之海開始燃燒起來。

  這是何等的威能,只是餘光的觸碰,這朵火焰的惶惶威勢竟然隔著時間和空間,直接傷害到他的神魂。

  側骨的劇痛,讓許昭玄本能的撇開餘光。

  燃燒的神魂之海也隨之熄滅,但只是剎那間的餘光一瞄,他的神魂就遭到不小的創傷。

  蓮狀火焰最後落到大地,沒有想象中的山崩地裂,也沒有響徹恆宇的巨響,有的只是無盡的烈焰席捲而出,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生靈。

  隨著烈焰的蔓延,所經之處,樹木、山川、河流、大地,一切焚燒殆盡,成為烈焰的養料。

  這個世界開始哀鳴,無邊的雷雲匯聚,狂風肆虐,雷電狂閃后降下漫天驟雨,想要將烈焰打滅。

  只是一切顯得徒勞,根本無法阻止烈焰的肆虐,傾天雨水還未觸到地面,就被吞噬而盡。

  不知什麼時候,整個世界徹底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生靈已滅絕殆盡,只剩下一個火焰漫天的世界。

  時間流逝,一載又一載。

  有毀滅,就有新生。

  某一刻,一個角落,一顆幼苗破殼而出,這等威勢的烈焰竟然無法焚滅於它。

  它頑強又堅定的將根須扎入漿流之中,汲取著火焰的力量,茁壯成長。

  又是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幼苗成長到了五十丈高的巨樹,只是最頂上有一層紅色樹葉外,其他軀幹光禿一片,甚至有炎火在灼燒。

  其紅色樹葉之上,竟然產生了一朵熾烈之火,微弱卻又焚燒著虛空。

  巨木還在生長,熾火慢慢變大,覆蓋整個樹冠,向外蔓延。

  一日,界外來了兩位不速之客,飛到巨樹上築木為巢。

  ······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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