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奇異變化
「這絕對是高階修士的手筆,到底是誰?」
雙眸充血,許昭玄心底無邊的憤怒湧起,猙獰咆哮著。
以如今自身的神識,築基期的修士在他身上做的手段,肯定瞞不過他。
要麼是很早之前就已經下手了,不過他不過是一個練氣期的小人物,怎麼可能引氣高階修士的注意。
難道是家族做的,可家族應該沒有必要這麼做。
如果家族的手筆,其目的是什麼,以自己的天賦有不小的幾率成為金丹修士,對家族的幫助豈不是更大。
或者是功法本身。
「功法~本身~」
猜測到了某種可能,許昭玄心中幽幽。
他腦海中以往的一幅幅的畫面快速閃過,突然想到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是二靈根修士,天賦在家族修士中應該是「最好」的。
第一個知道他天賦的前族長在當時檢測出靈根的時候,可是非常暢快和興奮,卻沒有做出對天才子弟的安排。
後來,父親、母親相繼知道,他們也沒有過問自己修鍊進度為什麼和二靈根不符,反而和三靈根修士一樣。
還有,兩位老祖也應該知道他的天賦,但好像都在傍觀著。
最為可疑的是,沒有相應的安排,藏經閣里卻有非常契合自己,又特殊異常的功法——《燃木訣》,像是專門為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這功法就是家族安排的,可是這是為什麼,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許昭玄想不清楚,他們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兒子、族人、族中最有天賦的人、家族的未來做這般心思。
許昭玄想憤恨他們,憎惡一切,可又狠不下心來。
他對這一世的這個家很眷戀,對這個家族也非常的認同,這是三十幾年來一點點積累的感情。
家人的親情和家族的遮風擋雨,是他在前世最為嚮往的,是他在這個世界最為寶貴的東西。
二周天,三周天,四周天···
功法還在運轉,且速度越來越快,引出的法力越來越多。
全身各處經脈已經充滿了法力,堅韌異於常人的經脈甚至開始鼓脹起來,法力滲透進了血肉中,難以忍受的劇痛席捲的每一處角落。
全身充血呈現赤紅,反覆碾壓血肉般的疼痛更是讓他雙目凸起,銀牙更是不知道咬碎幾顆,腔道鮮血直流。
肉體上的折磨猶如無盡的黑暗,慢慢將他的神智吞噬。
識海深處的神識小人散發的熒光已經徹底暗淡下來,猶如在狂風中搖擺不定一縷火苗,隨時會迎來泯滅。
「如果這是他們策劃的,那麼,給予我的一切,又重新拿回去,也未嘗不可。」
留有靈台上的最後一絲清明,許昭玄對於這一切已經看淡。
或許,這樣的結果也不錯。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昭玄身上的皮、肉、脛、骨和每一滴血液都充斥著法力,經脈已經撕裂開。
由於法力還在從丹田中抽取出,他全身開始膨脹,隨時會爆裂一般。
要不是修習了煉體術,一身皮骨血肉強橫無比,體魄強度堪比一階煉體中期,怕是早就如煙花一般燦爛的炸裂。
可即便如此,血珠在粗大的毛孔中滲透出來,猶如血人。
整個人渾渾噩噩,思緒頓住,呼吸幾乎已經停滯。
第九個大周天,等最後一絲法力從丹田流出,驟然,像是被什麼按住了,《燃木訣》停下運轉。
須臾間,更為奇異的一幕在許昭玄體內發生了。
《燃木訣》竟然開始逆行運轉起來,全身法力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般,開始洶湧的往迴流轉,如決堤之水,瘋狂的注入丹田中。
同時外界紅、青二色靈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他湧來,很快凝聚成猶如靈氣霧海,濃稠至極。
他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瘋狂汲取著周遭的一切靈氣,流經殘破的經脈,最後納入丹田。
只是,丹田內的法力不再是一片赤紅,而是發生了奇異變化。
······
另一邊,留在族地的許千仁和王瑩相繼感受到了雲霧峰的靈氣變化。
兩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宜,循著痕迹,先後來到山腰小院中,矗立在洞府外度日如年。
許千對於這一切早有準備一樣,眼神中一抹擔憂劃過,但神情還算平靜,只是袖袍下緊握的雙拳已經流血不止。
而王瑩卻是一臉的焦急,她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會引起如此大的動靜,比修士突破築基時還要震撼。
「夫君,玄兒他不會有事吧?」
一炷香的時間后,靈氣的匯聚還沒有要停歇的意思,王瑩終於忍耐不知憂慮,驚慌的問道。
實在是匯聚的靈氣太多了,看得她心驚肉跳的,這哪是區區練氣修士能吸收得了。
「我也不知。」
沒有偏頭,許千仁依舊盯著洞府大門,神色平淡的說道。
「你也不知?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聽到他如此不負責任的話語,王瑩的聲音徒然拔高,憤恨的道。
「我一開始就感覺家族對玄兒的舉動有些不太對,只是想著家族有什麼安排不好明說,但肯定不會害玄兒。」
「如今到了這般境況,你就想一句不知道就了之了,這是你作為父親該說的話。」
說完,她第一次用刀剮般看著許千仁,凜冽異常。
「婦道人家懂什麼。」
呵斥了一句,許千仁回過頭,神色複雜又是鄭重:「這是他身為許氏一份子的責任,他逃脫不了,我也不想讓他退縮。」
「我是婦道人家,我不知道什麼狗屁責任,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兒子,他要是有個什麼情況。」
王瑩眼眸中閃過一縷煞氣,決絕的道:「許千仁,你也別想好過。」
她對許氏有認同感,但到底不會像本家修士一樣對待家族,在她眼裡家人才是第一位的。
如今事關自己兒子性命,才會說出這般決然的話。
「娘親,我沒事,你和父親一起進來吧。」
一道疲憊虛弱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的掐話。
早在一刻鐘前,隨著無邊的痛苦慢慢減弱,許昭玄的神魂緩過勁來,神識之力也慢慢恢復。
他艱難的睜開雙眼時,異常茫然的看著周遭的一切。
直到意識歸位,他才驚覺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這~怎麼可能。」
許昭玄第一時間查看體內的情況,震悚的發現功法還在運轉,而且在逆向運轉。
匪夷所思的一幕,讓他神魂再一次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差點沒緩過氣來。
等到接受這個現實時,他感到肉體上的傷勢又好了一絲。
隨後,許昭玄發現了另一個驚奇的事,他殘破不堪的軀體居然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恢復著。
要不是他神識驚人,怕是會忽略掉這些。
這次他對這一事實接受的很快,也樂意軀體發生這樣的變化。
緊接著,許昭玄將神識掃向丹田,內視后發現大變了模樣,只是見怪不怪了。
丹田中已不再是一片赤紅色的法力海,而是一紅、一青兩種顏色的法力各佔一邊。
紅色法力是火屬性法力,青色法力是木屬性法力。
兩者之間像是有一道看不見、卻又存在著的膈膜讓兩種法力涇渭分明,清晰可辨。
但又像是沒有,因為兩種法力在交界處互相轉換著。
「咦~」
許昭玄又發現了奇異的地方,體內功法逆向運行完一個大周天后,火屬性法力會有一次洶湧,衝擊著四周。
相應的丹田會跟著一陣顫動,隨後丹田壁有一點撕裂,這時木屬性法力會發揮奇效,竟然在修復撕裂的地方。
他得到了結論,火屬性法力在擴張丹田,而木屬性有很強的治療效果。
「經脈的修復也是這些木屬性法力的緣故吧。」
而無論是木屬性法力,還是火屬性法力的消耗,另一種法力會瞬間轉化,使得兩種的法力保持相對的平衡。
永遠是八二比例,火八木二,和他的靈根屬性完全一致。
「這難道是家族的真正用意所在?」
此時的許昭玄異常的清明,知道這《燃木訣》絕對是最為契合自己的功法,沒有之一。
但他又疑惑,為什麼家族不能明說?就因為煉這種功法太過兇險,怕自己退縮?
他理不出頭緒,更想不到家族的用意!
就在許昭玄還想再查看體內的情況時,敏銳的覺察到了洞府外的動靜。
只是他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無力阻止,神識之力也是遭受一番折磨后,消耗巨大,無法做到隔著十幾丈神識傳音。
隨後他想到了什麼,用神識掃過腰間的一個儲物袋,兩個玉瓶相繼飛出。
用剩餘不多的神識之力將玉瓶打開,竭力把玉瓶里的聚神丹和地岩真水放入口中,讓其自行流入腹中。
兩種寶貴靈物很快發揮功效,他的神識之力快速恢復,軀體也有了極大的好轉。
等大半刻鐘后,許昭玄能移動軀體時,他才費力的盤坐起來,用恢復一些的神識傳音到洞府外。
「玄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到兒子這副凄慘的模樣,王瑩心疼的淚眼朦朧,對許千仁顫聲嬌喝道。
「你的療傷丹藥呢,要藏到什麼時候,還不快給玄兒服下。」
她從沒想過會看到兒子如此傷重,渾身被凝結的血痂包裹著,瞳孔暗淡,嘴唇蒼白至極,氣息虛弱無比。
要不是聽到許昭玄的神識傳音,王瑩都以為他要隨時重歸大道了。
一想到這些,她豆大的淚珠劃過臉狹,憤恨的看著許千仁。
「不用了,父親,我已經服用過地岩真水了。」
看到父親的舉動,許昭玄滲人的扯起嘴角,接著道。
「體內的傷勢只要修養一段時間就能痊癒,娘親就不要擔心了。」
他自己最為清楚,現在的傷勢是很嚴重。
但地岩真水配合丹田內特殊的木屬性法力,傷勢恢復的很快。
就說話的功夫,傷勢又好了不少。
「真的?」
看到許昭玄堅定的眼神,王瑩放心了不少,長舒了一口氣,但接著又提起。
「你這樣的狀況,感覺這麼怪異,會不會影響到以後的道途。」
「不會的,娘親。」
許昭玄艱難的搖搖頭,輕聲回了一句。
「好了,既然玄兒這麼說了,你就先讓他好好療傷修養。」
看到王瑩還想再說些什麼,許千仁不得不打斷,隨後轉過頭,道:「玄兒,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
「等你傷好了以後,家族會給你答案的。」
說完,他還是拿出幾個玉瓶放到石床上,隨後拉著王瑩向外走去。
王瑩掙扎了一下,卻是沒有掙脫,也知道兒子需要時間恢復,不宜打擾,便跟著走出洞府。
「玄兒都說沒事了,我陪他一會兒怎麼了,你不心疼玄兒,我心疼啊···」
「夫人,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有我的難處···」
洞府外傳來母親埋怨的聲音,還有父親小聲的說著好話,許昭玄淺然一笑。
以母親對父親的感情,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心頭肉,萬事說幾句好話,讓她消消氣,也就過去了。
但牽扯到了許昭玄和許昭萱他們兄妹倆,她就沒那麼好說話了,父親怕是要不好過一段時間了。
「地岩真水不愧是弱化版的地心靈乳,即便一份地岩真水的功效只有地心靈乳的七、八成,但其在恢復傷勢和對經脈的療效上也是太過誇張了一點。」
僅僅過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許昭玄就感覺到傷勢恢復了大半,破損的經脈也是修補的七七八八了。
但功法的逆行運轉還沒有停止,周身的靈氣還在瘋狂的被吸入體內。
他不敢引導丹田內的法力來煉化兩種靈物的藥力,只能讓藥力隨著功法的運轉,流轉奇經八脈來自行療傷。
一刻鐘,兩刻鐘···
許昭玄極為耐心的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燃木訣》逆行運轉最後一個大周天后,突兀的停了下來。
周遭的靈氣漩渦在沒有功法的牽引下快速消散,洞府石室中終於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