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祭司
剛踏進雲夢洲的時候，楊小天還沒感覺到有什麽特別之處，等到他們來到雲夢洲的中心區域，楊小天才相信素舒沒有騙自己，這裏的景物確實是美輪美奐，要說來到這裏的人舍不得回去那也不是不可能，因為現在他自己就有點想在這裏長期待下去的想法。
素舒帶著楊小天跟拓跋猛二人走向了一座古堡，古堡裏的人早已發現了他們三人，已經在古堡門口等著他們。
一個有著一張清新可愛笑臉的女孩子走下台階，向素舒這邊迎了過來，臉上堆滿歡喜的笑容，“我的大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素舒牽著那女孩的手，說道：“夏天，奶奶呢？”
名叫夏天的女孩說道：“老夫人在大廳裏等著你呢！”
素舒一聽，急忙甩開夏天的小手，往古堡的大門奔去，突然間又奔跑而回，拉著楊小天一起跑向古堡。
拓跋猛見素舒沒叫自己，愣了一下，不過除了偷偷埋怨同人不同命之外，也不敢有過多的情緒表現出來，隻是向夏天投去眼神，詢問自己能否一同跟去，見夏天點了點頭，這才露出微笑，走路帶風地跟了過去，隻不過馬上意識到初來咋到，這樣好像有些不太裏麵，便整了整衣襟，輕咳一聲，從容的往前走。
這一切落在夏天的眼裏，夏天暗自偷笑，這公子哥也太那個裝模作樣了。
拓跋猛走進古堡大廳的時候，見到素舒正蹲在以為老婦人的膝前，而楊小天與素舒離了有兩步的距離，靜靜站在那裏，拓跋猛盡量讓自己不發出聲音，緩慢的往那邊靠近，但還是發現那老婦人的眼光向他這邊瞟了過來，拓跋猛心裏一個咯噔，這裏可是龍潭虎穴，說不好一個不注意，那邊是有來無回，連忙躬身向那老婦人行禮。
那老婦人微笑了一下，沒說什麽，繼續低下頭疼愛的看著麵前的素舒，聽她說著此次外出的遭遇。
楊小天不像拓跋猛表現的那般緊張，在素舒跟老婦人談話之時，眼睛時不時的打量一下老人。
老夫人的年紀已經很大，臉上滿是深深的皺紋，每一道皺紋裏都刻著歲月的痕跡，此時的麵容滿是和藹慈祥，聽素舒說到驚險之處，眼中有寒芒閃過，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毫不掩飾的殺機，讓楊小天深深感覺到這老婦人絕不簡單。
大概有幾刻鍾的時間，素舒終於說完了在外麵的所有遭遇。
老婦人點了點頭，微笑著撫摸了一下素數的頭發，憐愛地說道：“好了，回來了以後就沒有人能欺負你了。”
老婦人說完望向楊小天，站了起來，說道：“年輕人，你救了素舒，謝謝你。”
楊小天微笑道：“婆婆言重了，我隻是順路帶素舒回來而已。”
老婦人說道：“那你幫助素舒擊殺巫族這事呢？”
楊小天訕笑了一下，“舉手之勞罷了。”
老婦人笑道：“總之，謝謝你了，你們就在這裏先住下來，這幾天我讓素舒陪著你們到處逛逛。”
老婦人說完，打了哈欠，好像沒什麽精神。
楊小天說道：“婆婆可是困了，那您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們了。”
老婦人向他笑了下，說道：“也好。”便要起身離開。
素舒想要扶著她，卻被她勸住了，“素舒，你就在這裏陪著你的朋友吧，讓夏天安排一下，讓你的朋友住下來。”
“是，奶奶。”
“對了，我姓明，你們就叫我明嬤嬤好了。”
“是，明嬤嬤。”
老婦人終於離開了。
見自己奶奶走遠，素舒才說道：“楊大哥，我帶你們出去逛逛吧。”
明嬤嬤其實並沒有真正離開，見到素舒帶著楊小天跟拓跋猛出去了，在一位中年婦人的攙扶下又從裏麵走了出來，後麵還跟著三人，一人是個枯瘦的老頭子，臉上死氣沉沉，渾濁的雙眼好像對一切都已看透，隻是眼裏偶爾露出某些神情，才透著睿智。另一個人卻是個中年男人，雙目深陷，鼻挺如山，看著威嚴十足。
這幾人來到大廳中，分好主次坐下後，老婦人說道：“你們剛才雖然沒有出來，但我相信舒丫頭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見那三人都點頭後，便問道，“那你們怎麽看？”
枯瘦老人說道：“不知道夫人指的是哪一件事？”
明嬤嬤笑了下說道：“你們覺得那年輕人怎麽樣？”
枯瘦老人想了想，才說道：“不簡單。”
中年婦人卻說道：“夫人，兩個年輕人，你說的是哪一個？”
明嬤嬤說道：“你們知道我說的是哪一個。”
中年婦人說道：“就像楚先生說的，我也覺得不簡單。”
威嚴男子冷哼道：“能讓文祖青睞的哪裏會是簡單的年輕人，我們這麽多年也沒少派人暗中前往無字玉壁，想著能得到文祖的傳承，哪一次能成功？卻不想被這年輕人得了去。”言下之意，有些難以接受。
中年婦人笑道：“李昊，你想幹嘛？”
中年人李昊正要說些什麽，發現老婦人向他瞪了過來，急忙閉上嘴不再說話。
明嬤嬤喝了口茶後才說道：“其實那年輕人怎麽樣，我自己會判斷，讓你們出來，是討論巫族的事情。”
枯瘦老人三人一聽急忙坐正，望向明嬤嬤，等著她說下去。
“該來的還是來了。”老婦人歎了口氣，“隻是想不到他們手段這麽殘暴，竟然直接動手殺人。看來這麽多年，他們也不好過吧。”
枯瘦老人歎息道：“任誰暗無天日的生活幾千年，也會憋著一股戾氣，他們大舉殺向我們這裏已經算是好了。”
李昊喝道：“你這麽說，就是說他們殺人有理了？”
枯瘦老人辯駁道：“我並不是這意思，但是始終是我們拿了別人的東西。你說是不是，妙月？”
中年婦人說道：“說是這麽說，但那也是他們自作自受，看不清楚形勢，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李昊說道：“總之我覺得這事巫族做得過分了，我們怎麽也要為舒小姐討回一個公道。”
“你的意思是要跟巫族開戰了？”妙月問道。
李昊冷哼一聲，“開戰就開戰，難道還怕了他巫族不成！”
枯瘦老人說道：“這樣一來，前人辛辛苦苦簽訂下來的協議就要作廢了。”
李昊喝道：“那也是他們巫族違反在先。”
明嬤嬤一直靜靜聽著自己最得力的三個手下爭吵，這時候才說道：“妙月，你約一下勾強，就說我要找他談談。”
妙月說道：“夫人，這不大好吧！”
明嬤嬤說道：“那你說看看你有什麽其它的法子，難道就讓事態這樣發展下去。我跟你們，趁著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大家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別等到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再來想辦法，那時候便於事無補了。”
“是。”妙月應道。
李昊卻說道：“夫人，巫族的想法我們都清楚，無非就是要我們將桃木神杖跟火神鞭還回去。夫人，難道你打算答應他們不成？”
“不可能！”明嬤嬤語氣強硬，“巫族想方設法要取回神器，狼子野心，你們不清楚，難道我還不知道，若是讓他們得到神器，那還得了。”
枯瘦老人皺了下眉頭，“夫人不答應還回神器，那坐不坐下來談判，都是一樣的結果，何苦多此一舉。”
明嬤嬤笑道：“巫族並不知道桃木神杖跟火神鞭都在咱們手裏，那一次，火神鞭不慎遺失，勾強他是知道的，但他卻不知道我又將火神鞭找回來了。”
枯瘦老人眼睛一亮，“夫人的意思是如果勾強要我們還回神器，我們就將桃木神杖給他？”
明嬤嬤點了下頭，“不能再多了！”
妙月也笑了，說道：“沒錯，就算巫族將神器找齊，但是缺了火神鞭，也是沒用。”
“便是這個道理！”明嬤嬤閃過一絲笑意，“此事就這麽定了，妙月，約好勾強下個月十五在紅雲穀見麵。”
“對了，還有一件大事。”明嬤嬤說道。
妙月問道：“夫人，什麽大事？”
明嬤嬤神情顯得有些凝重，說道：“三日後，月輪現，你這兩天看看素舒的狀態怎麽樣，如果還沒準備好，那就又要等到下一任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大祭司了，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說實話，我很是希望素舒能夠得手，她比起前麵幾人，是更加適合的人選。”
妙月鄭重點頭，“是的，夫人。”
明嬤嬤嗬嗬笑了起來。
妙月不解，問道：“夫人，你笑什麽？”
明嬤嬤道：“其實，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素舒仿佛天選之人，對一切的奧義領悟非常快，而且，這次回來，我發現又有進步，想來必是無字玉壁的功勞，她自己剛才也說了不止那年輕人得到了文祖傳承，她將那玉璧上的文字也記了下來。”
“李昊！”明嬤嬤望向中年男子。
“什麽事，夫人？”
明嬤嬤說道：“這麽算下來，我們也算得到了文祖的傳承，所以你也不用介懷。”
“是，夫人。”
“我本意是讓舒丫頭出去好好玩一玩，回來就要肩負起重任，沒想到卻得了這一樁好處，真是想不到。”老婦人開懷大笑。
古堡往東五六裏地是一片大海。
陽光中，幾隻海鳥正穿梭在海麵上，海風卷著海水撲向海邊的岩石，砸起了一大片的雪花沫子。
三個年輕男女就並肩立在海邊的一塊巨大的岩石上。
拓跋猛一臉的興奮，“雲夢洲果然名不虛傳，所有的一切都比外麵要好看的多，你們看，那海鳥好像比外麵的也要快樂的多。”
楊小天笑了，這說得就沒有道理了，雲夢洲確實是比外麵要優美一些，但也沒他說的這麽誇張。楊小天隻是覺得這裏的靈力比外界要濃厚一些，倒是真的。
素舒笑道：“那你就留下來，別走了。”
楊小天微笑道：“這倒是不錯，不過讓別人知道了，又要說雲夢洲是個有去無回的地方，你們看，崇吾書院的拓跋猛去了雲夢洲就失蹤了。”
拓跋猛冷笑了一下，“為什麽不是天關山的楊小天？”
楊小天嗬嗬一笑，“因為我並沒有打算留下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素舒有些失落，半晌才說道：“楊大哥，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要不就明天吧！”楊小天說道，“將你送回來，我答應你的事也算是辦成了。外麵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實在是耽擱不得。”
素舒神情鬱鬱，說道：“楊大哥，你要不多待幾天吧？”
“為什麽？”楊小天有些奇怪，反正都是要走，多待幾天也是一樣的結果。
素舒說道：“楊大哥，從小到大，奶奶都不讓我離開古堡半步，你知道為什麽這次答應讓我出去嗎？”
楊小天不明白為什麽明嬤嬤會不讓她離開古堡，搖了搖頭。
拓跋猛心疼道：“那你不是很慘！”
“是啊，挺慘的。”素舒歎息道，“不過還好，堡裏的人對我都很好。”
“楊大哥，其實三天以後，我就要接任雲夢洲的大祭司一職了，以後就跟雲夢洲捆綁在了一起，不能再做分離，也不能再離開雲夢洲一步。所以奶奶這次才會答應讓我出去一趟，因為回來後，我就再也沒有出去的機會了。”
原來如此，楊小天雖然有些難過，但這始終是別人的風俗，自己也管不了許多。
“你是想我參加你的任職大典？”楊小天問道。
素舒可憐巴巴的看著楊小天，“可以嗎？”
楊小天笑了，“當然可以，你要是早點跟我說，我早就答應你了。”
素舒也笑了，想起剛開始遇到他的時候，當時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是這人千方百計讓自己相信自己還活著，想想就覺得好笑，忍不住笑出聲來。
楊小天有些奇怪，“素舒，你笑什麽？”
“沒什麽，高興唄。”
拓跋猛問道：“素舒，你說的大祭司是幹嘛的？”
楊小天也有些好奇，想聽聽素舒怎麽說。
素舒隻是淡淡一笑，說道：“也沒什麽，在他們看來，大祭司至高無上，但在我看來，坐上那個位置，也等於是自困牢籠罷了，沒什麽了不起的。”
拓跋猛還想問，楊小天卻看出素舒情緒不是很好，便搶著說道：“素舒，你說外麵的人來了雲夢洲就不遠出去了，那這些人到底去了哪裏？”
拓跋猛也說道：“對啊！那些人呢？”
素舒微微一笑，“我就知道，這件事不跟你們說清楚，你們是不會相信的。”
“那些人都去了紅雲穀。”素舒轉過身抬手指向後麵的一座山穀。
“紅雲穀？那又是什麽地方？”
素舒說道：“說也說不清楚，我還是帶你們親自去看一下吧。”
說完，便在前麵帶路。
紅雲穀，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多遠，但走起來還是花了許多時間，等他們走到山穀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山，紅霞映照地整座山穀一片淒美。
“這裏就是紅雲穀了。”
楊小天點了點頭，心裏頭卻在奇怪，這紅雲穀也瞧不出有什麽稀奇的地方，怎麽人來了就不原走了呢？
“素舒，我看這紅雲穀也並沒有你說的那般神奇，也瞧不出有什麽讓人舍不得離開的魔力！”
“先別說的這麽早，再往裏麵走走看。”素舒神神秘秘，說完便往深穀走去。
越往裏走，山穀越發空曠，穀裏多了許多的石碑，有高有低，有大有小，小的不過兩尺來高一尺來寬，大的有兩三丈高三尺來寬。
像這樣的石碑眼前所前就有上百座，還不說前麵那些瞧不清楚的。
見素舒望著石碑，似笑非笑的神情，楊小天明白大概便是這些石碑便是留人住了。
隻是這些石碑真有那麽大的魔力？
楊小天不等素舒說話，便走向了最近一麵石碑。
石碑高大概一丈左右，兩尺來寬，碑麵用楷書刻著一串串的文字。
楊小天見最上麵三個字顯得大了許多，正是“寒冰咒”三個字，而下麵的文字要小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是一些注解。
楊小天也沒細看，又往另一麵石碑走了過去，這次卻是“風雷術”，後麵依然是密密麻麻的注解。
一路走了過去，“天魔咒”、“噬血大法”、“指尖日月”，全都是一些術法。
楊小天終於明白，留住人的不是這些石碑，而是石碑上麵的這些術法，雖然沒有細看，也發現這些術法都有各自的神奇之處，怪不得那些人來了就不肯走了。
楊小天走了回來，正要說話，卻發現拓跋猛站在一麵石碑麵前。
“拓跋猛！”
楊小天喚了一聲，卻發現他如癡如醉，似乎沒有聽到自己的說話一般。
素舒微笑說道：“楊大哥，你看，現在你相信了吧，隻要來了這裏，便是想趕他們走都趕不走。”
楊小天搖了搖頭，“也不是啊，你看我便沒被迷住。”
“那是你，本來就已經修為精深才沒被迷住，換了別人就不同了。”
楊小天心想，說的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