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盾陣
這當頭一棒頓時打掉了馬匪的囂張氣焰,驚魂未定的馬匪們,紛紛撥轉馬頭逃了回去,只留下那些受傷未死的人在那裡發出凄慘的聲音。
收攏人馬,清點人數,黑山才發現只是這一個衝鋒就打掉了自己三分之一的人馬,十幾個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就被撂在那裡,那些可是當初自己起家的是底子……
看著眼前的情景,黑山的眼睛都紅了,催馬就準備再接著沖陣,卻是被身旁之人一把攥住韁繩:「大哥……」
黑山緊緊勒住馬的韁繩,胯下的大黑馬跟他心意相通,前蹄高舉,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在空中向後連跳兩步,停了下來。
「放開我,你信不信我抽你!」黑山兩眼通紅,面孔猙獰的望向抓著馬韁繩的手下。
「大哥,且等一下……」
拉住黑山之人叫做公孫龍,他本是個落地的秀才,當年因為跟人口角失手殺人,在逃亡的時候遇上了黑山,二人也算是意氣相投,在黑山的說服下,入了馬匪幫。此人頗為精明,又精於算計,很快得到了這群人的信任,如今即使是黑山也對他頗為敬重。
「公孫賢弟,你拉住我作甚?」黑山大口的喘著粗氣,胯下的黑馬也是焦躁的在原地踏步。
「大哥,稍安勿躁,」公孫龍見黑山稍微的冷靜了些,鬆開了手中的馬韁:「這些人看起來已經有所準備,我們不能冒冒失失的就這麼往上闖,還是稍作計劃才是……」
「是啊……」黑山只是一時熱血上頭,此時為公孫龍拉住,人也清醒了起來,長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小山村還有高人……是我大意了,」黑山長嘆了口氣,「可惜了那些老兄弟了……」
「大哥,點子扎手,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給我拿下來,」黑山望向寧凡等人的方向,惡狠狠地說道:「否則,咱們那些弟兄豈能是白死了……他們只是些山野村夫,靠著些機關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罷了……公孫賢弟,你怎麼看?」
「之前我們要跟他們交過手,這村子里也有幾個悍勇之輩……不過那孫歪嘴說了,最為驍勇的李劍幾人今日去了登州城,三五日內是趕不回來的,剩下的這些多是些沒見過血的村夫罷了,皆不足慮……」公孫龍伸手摸了摸頜下的短須,想了想說道:「當前對我們最為不利的是這裡山路狹窄,不適於騎兵作戰,他們中也算是有高人,利用這地勢擺了我們一道,之前使我們太為輕敵之故……既然不利騎戰,那就讓弟兄們下馬,我就不信我們兄弟拿不下!
「正該如此!」黑山點了點頭,轉身對一個高大粗壯的漢子說道:「山熊,你帶著弟兄們再給我沖一次,我要這些人的腦袋來祭奠死去的兄弟!」
「大哥,你就等好吧!」被稱作山熊的悍匪仰天一聲長嚎,「兄弟們,咱們上啊!」
「嗷……」這股子馬匪皆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悍之輩,剛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此時骨子裡的戾氣卻是被調動起來,一個個嗷嗷叫著翻身下馬,擺出了沖陣的陣型。
這些悍匪雖然不懂軍陣之道,可是他們都是屍山人海里滾出來的,對如何沖陣卻也不陌生,兼且這些人相處多年,早就有了默契,所以他們衝上來的時候看似雜亂卻頗有章法。
這些彪悍的馬匪都是弓馬嫻熟的漢子,馬上步下都使得,此時沖了上去,並不是一窩蜂的往前闖,而是都摘下弓箭,邊沖邊拉弓射箭,以此來壓制寧凡等人。
「舉盾!盾斜舉,所有人到盾下躲避!」寧凡一直在透過盾牆的縫隙觀察面前的敵情,此時見馬匪開弓射箭,忙大喊道:「後排弓箭手兩輪齊射!」
有這盾牆的掩護,馬匪的這些弓箭對他們並沒有造成傷害,僅有一人被從盾牆縫隙中落下的箭在腿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不過寧凡這邊的因為只有幾張弓,對於進攻的馬匪們卻也是造不成什麼實際性的傷害,偶有被射中的馬匪,只要是沒射中要害,都是咬著牙,紅著眼的往上沖。
二三百米的距離眨眼間就沖了過去,由於時間不夠,陷馬的壕溝挖的並不寬,此時溝裡面滿是人和馬的死屍,早就將壕溝填滿!馬匪們腳下毫不遲疑,嚎叫著衝過壕溝,當先的幾個悍匪猛的撞上了前排的盾牆,打出了一陣低沉的「嘭嘭」之聲。
「刺!」寧凡拚命的撐住木盾,一聲大喝彷彿是從腹腔中沖了出來……
隨著他的一聲吼,站在他們身後的村民,將手中的竹矛沿著門板上所留出的空洞刺了出去,頓時就聽著一陣凄厲的慘叫聲響起,當先衝上來的幾個悍匪登時被扎了個透心涼!
濃郁的血腥味不但沒嚇退這些馬匪,反而將他們骨子裡的戾氣徹底激發出來。他們更猛烈的衝擊著盾牆,更有些靈巧的馬匪踩著死屍跳過了盾牆,只是他們剛翻過盾牆,迎接他們的又是一桿桿長矛的穿刺。
寧凡等人所守得路口地形像是葫蘆口,進山的道路在村口處收到最窄,路口處的兩側都是山,山勢不高卻甚是險峻,這時候從其他地方翻過來又更不現實,這些馬匪此時也只能是打退寧凡等人才能衝進村去。
盾牆攔路,竹矛穿刺,兩側則是帶著竹制的竹矛,軟軟的竹枝不易砍斷,而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枝條劃破皮膚,甚至是刺瞎眼睛。而僥倖衝進盾牆的人迎接的確是竹矛和刀砍斧剁……這些馬匪雖然驍勇兇悍,奮不顧死的往上沖,可寧凡等人卻也是守得嚴實,一時間戰局處於了膠著的狀態!
寧凡奮力的頂住手中的門板,右手的一支短矛機械的向外面刺去,此時竹矛的矛尖早已經開裂,可開裂的竹枝刺在身上也能扎人一身的血……
耳中滿是兵刃的敲擊聲和刺耳的慘叫聲,鮮血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嗅覺,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寧凡有種宛如在夢中的幻覺……
只是從門板上傳來的撞擊讓他知道,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只是隨著戰事的進行,門板不斷受到撞擊,已經是不斷地裂開,眼看著禁受不住幾下撞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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