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九泉有靈罰
韓靖的分析很對：如果他按照方家無形中的安排而第一個搶佔了先機得到了聖杯，那他現在就已經徹底地陷入了被動和無盡的殺機當中。
因為得到了聖杯的人，等於將自己的位置大概地暴露給了其他的競爭對手，這樣的暴露，就是那個巨大的「帝」字！
「帝」字之下，就是聖杯！
除此之外，聖杯會不斷吞噬其他魂血的力量，哪怕這樣的吞噬極其緩慢稀少，對聖杯擁有者並沒有什麼大的用處，卻等於給了其他競爭者一條指示目標的血線……
畢竟，任何武者都能夠感知到自己的力量被人吞噬，並且都能夠通過這樣的感覺確定自己的力量去了什麼方向！
反過來看，得到聖杯的人自己卻不是聖杯，無法知道聖杯吞噬的力量來自於哪裡！
如此一來就等於得到聖杯的人只能從聖杯的吞噬當中得到可有可無的魂血之力，卻將自己的位置徹底暴露了！
上面一個「帝」字暴露了自己的大概位置！
下面的聖杯吞噬開始，便暴露了自己的最精確位置！
「這……這是韓靖？」
此時此刻聖杯已經開始吞噬，韓嘯看著聖杯里漣漪般旋轉著的兩條細細的血線，早已面色凝重到了極致！
他即便將天識催逼到了極致，也找不到韓靖的身影：「我無法確定他的位置，但血線已經開始吞噬他的魂血之力，所以他可以憑藉血線找到我……次奧！」
這就是被動！
徹底的被動！
而且抬起頭來，韓嘯的天識穿透了宮殿，看得到自己頂上的巨大「帝」字。
這個字金光閃閃，等於詔告了所有能夠進入天擇道場的其他人一件事——得到了聖杯的人就在這個字的下方……
「次奧，難怪你個雜種根本不願意搶佔先機，韓靖，你好卑鄙！」
韓嘯怒了，他認為韓靖之所以在神道上耽擱，是因為早就知道了聖杯的致命點，所以才會故意將這個機會讓給了自己！
「卑鄙，卑鄙啊！」
嗡……
就當韓嘯還在怒罵著的時候，聖杯當中又多了兩條血線緩緩地旋轉了起來……
「糟糕，又有兩個人進入了這裡，難道是……」
按照地理位置的遠近，韓嘯眉頭皺起：「一定是斗皇帳下的前將和后將，糟糕，糟糕，他們也知道我的所在位置了！他娘的，卑鄙的韓靖，可恥的武帝一脈啊！」
他怒啊！怨恨啊！
卻不得不在這一刻凝神靜氣，第一時間尋找起了適合自己的藏匿地點！
他嘗試過移動了，但無論他如何移動，那個金色大字終究在他的頭頂之上，不離不棄。
他也嘗試過施展隱匿手段或者法器，那聖杯的血線卻都一直存在著，不離不棄。
所以，他只能嘗試別的法子了。
例如盡量地逃！
被無數雙獵人的眼睛盯住了，任何獵物最後玩命般的抵抗，便是逃！
「那裡又是什麼？」
望著宮殿深處的一扇門，韓嘯沒有猶豫，一步衝出。
……
「就是這裡，想不到我們來到了這裡！」
「嗯！」
又有人來了，就在天擇道場內，遠離神道，更遠離神道盡頭的宮殿。
看這兩人哪裡像是武者或者將領，他們現在的衣著打扮，分明就是兩名耕作的農村夫婦才對。
那男人一身粗布麻衣露著半個胸膛，露出了磐石般的肌肉，四肢粗壯結實再加上飽經風霜並且憨厚無比的一張臉，看上去就是一名本分的農夫。
在他身邊，一名同樣粗布麻衣裹著頭巾的女子微笑著，同樣風塵僕僕的臉上布滿著歲月的痕迹，同樣看上去就是本分的村婦。
而且他們一人扛著一把鋤頭，一人握著一柄鐮刀，收割麥子的鐮刀，這不是十足的村民還是什麼？
「咦，誰的腦袋上頂了個字？」
男人開口了，舉目遠望，微笑著：「好玩！」
「嗯！」女人也開口了，本分地微笑著，但話語似乎不多。
「我們去看看？」男人又問，收起了笑容一臉認真：「該有收成了！」
這一次，女人的回答終於多了幾個字：「再等等！」
……
「這是什麼地方？」
推開了一扇門，走進去之後回頭再望，韓嘯就找不到自己剛剛推開過的那扇門了。
這哪裡是走過一扇門？
一步而已，他似乎就進入到了另外的一個世界，另外的一個天地當中。
在他的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黃色水流，向東、向西、向南又向北地混亂流淌著，甚至還有水流是向上逆流的，到了百丈或者更高的地方才向下墜落，速度卻不是瀑布一般，依舊緩慢無比。
沒有方向！
「怎麼會這樣？」
天識已經被韓嘯催逼到了極致，額頭上已經有了細細密密的汗水，他卻真的找不到方向了，彷彿任何一個方向都是東或者南或者西或者北，又彷彿任何一個方向都不是東不是南不是西也不是北。
「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只有抬起頭來的時候，他依舊看到了那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帝。
不過就在他極度迷茫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不急，不陰沉，平靜無比：「歡迎你來到九泉！」
九泉？
這就是九泉？
才聽到這句話，韓嘯猛地轉身回頭，看到的便是一束束的水流不斷地向上翻湧，以肉眼可見的時間，竟是匯聚堆砌成了一名彷彿幽靈一般的老者。
老者才剛剛凝聚實在，便捋須笑著點了點頭：「韓嘯，你知道含笑九泉這個詞嗎？你知道為什麼每一代的武帝都會收一名義子，並且都叫做韓嘯？」
「你是誰？為什麼？」韓嘯雙眼顫抖著，本能地退後了半步。
老者捋須依舊，話語如雷：「因為韓嘯一旦做錯了選擇，那就只能含笑九泉！」
轟隆隆……
話語落，驚雷暴起。
原本還是無數緩慢流淌的黃色水流，在這一刻忽然變作了驚濤駭浪。伴著天際上陡然出現的無盡雷光，一場滅世浩劫的風暴似乎已經開始。
「韓嘯，歷代武帝都會收一名義子並且都賜名韓嘯，還叫韓嘯鎮守天擇道場的駐地，就是因為一旦韓嘯忤逆造反，則必定會最快進入到這裡……」
老者繼續說著，身上有了一層天威般的氣勢滾動了起來：「來到了這裡，任何一代的韓嘯，都只能含笑九泉！」
說到這裡，老者一指指出：「這就是靈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