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太平了嗎？
綠光閃閃的椰樹、金黃色的沙灘，一條波濤洶湧的海岸線上集結了數以十萬計的一支龐大軍隊。
有風吹過，很強烈！捲動著海水越來越狂暴了起來。
就在這一支大軍的最前方，一名身著紅色戰甲的魁梧老者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迎著風望向了海的另外一邊。
「月明大哥，是你嗎？」
此刻沉沉自語一般，這名老者深吸口氣仰起頭來，試圖隱藏什麼：「大哥，百多年了，你剛回來又在為了這塊天地的蒼生而戰了嗎？大哥，這是你最後的一戰了嗎？大哥啊……」
最後「大哥啊」三個字，老者已經是吶喊而出。
也因為這樣的吶喊，他仰起頭來想要隱藏的淚水終於決堤，嘩啦啦地墜了一地。
砰！
而後一聲沉沉的悶響，只見他猛地單膝跪地，一隻手握成拳頭敲擊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大哥，月明大哥，兄弟給你送行了！」
嘩啦啦……
緊接著，那十數萬的大軍，全部齊齊地單膝跪地！
風，更大了！
浪，更急了！
……
「這就是兩名絕世強者之間的一戰……哪怕一人僅僅是元神而已，另外一人也僅僅是……」
風暴，似乎平息了！
懸停在了封劍身邊，本就因為祭出了「聽心」能力而早就虛弱了的封瞳幾乎站立不穩了。
攙扶著她，封劍同樣雙膝微微顫抖著，想要掩飾，卻早已無能為力——對於剛才的一戰，封劍本能地畏懼了，所以他在顫抖。
畢竟，剛才的一戰別說是對他們這樣的武者而言絕對是驚世駭俗的，就算是對於算千秋、戰狂以及南宮的三位堂主而言，也絕對算得上驚世駭俗了！
百多年前就是這塊天地間最強大的兩個傢伙，月明妖帝和雲陽武尊，剛剛在這裡決出了生死！
「呼……」
斬出去的「刺芒」早已消失在了天際蒼穹之上，此刻身軀越發虛無和飄渺起來的月明依舊仰頭望著上方：「雲陽，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逼我……」
是的，月明的殘魂之力配合破蒼九釘以及刺芒，已然戰勝了炫武聖尊的元神！
話語落，月明這才低下頭來，掃視了四周的慘烈景象：人，不多了！
不管是天汗帝國或者是東宮兵堂的武者以及他們的御空帆船，現在還能停在距離這裡一里之內的，都已經是殘渣和屍體了。
至於其他帝國的御空帆船和武者，要麼是逃遁了，要麼是捲入了剛剛的浩劫當中，落了個慘烈身死的下場。
只有被月明妖帝刻意保護了的大夏帝國臨滄城還算是安好的，哪怕黃金大戰已經被破。
同樣依舊安好的，便是南宮的三名堂主、封劍和封瞳、羅霸和火舞，以及算生死等人。
最後一人，便是韓靖！
不過即便這些人都受到了月明妖帝的刻意保護，但此刻他們望著月明的時候，眼神里都還是敬佩和畏懼，都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后怕！
即便是那些堂主，也都早已是面色慘白，雙唇或者雙膝隱隱地在顫抖了。
只有韓靖……
依舊傲然地懸停著，韓靖平靜地微笑著，仰頭望著月明妖帝：「月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句話，他居然直接喊出了月明妖帝的尊號。
聞言，月明妖帝似乎毫不在意韓靖如何稱呼自己，只是微微一笑而已：「我不想給你們留下太多的劫難以及隱患！現在……雲陽的元神被滅，實力暴跌，已然不會成為你們的威脅了！」
這就是他的所求？
但他難道沒有猜到雲陽或者不僅僅是元神被滅？畢竟，最後時刻他喊出了東雷和趙小逗的名字，充滿了恨意和絕望！
淡淡一笑，韓靖說道：「你也要徹底消失了，不是嗎？」
先是燃燒了壽元之力幻化出了神隕界一戰的大多數真相，現在月明妖帝又燃燒了畢生精髓，換來了對炫武聖尊一戰的勝利，所以他剩下的……不多了！
點一點頭，月明妖帝算是承認了——現在的他，連再入六道輪迴的機會和資本也沒有了！
面對著即將徹底消亡的月明妖帝，韓靖原本打算告訴他一些別的真相，告訴他自己就是鍛鑄了那一套裝備的人，告訴他自己應該就是月明的家族先祖要他尋找的那個強者……
但是，韓靖最終選擇了沉默！
「人之將死，又何必給他更多雜念……或者，靜了，徹底的靜了，也是他的因果！」
想到了這一切，韓靖輕輕地讓開了一條路，而月明就從他的身旁落了下去。
「小熊，阿狸……」
虛弱地喊了兩聲，羅霸和火舞立刻上前，齊齊地跪在了他的身前。
望著他們，月明慈愛地笑了，帶著欣慰和希望，將雙手分別放在了羅霸和火舞的頭頂之上：「月明爺爺沒有什麼給你們的了，這一點閱歷或者對你們有些幫助，拿去吧……」
閱歷……
除了壽元和畢生精髓之後，他只剩下了即將空無消逝的「閱歷」！
「月明妖帝……」
「月明爺爺……」
得到著什麼，羅霸和火舞均是渾身泛起了璀璨的漣漪。
恰好也是因為這樣的漣漪，將他們的淚滴照得更加晶瑩剔透起來，彷彿珍珠。
而後……
一代妖帝，大陸歷史上唯一一位以人族之軀成為妖族妖帝的強者，終於虛無，徹底隕落！
望著這一幕，算千秋、算生死等人只有震驚，只有唏噓，只有感嘆和崇敬。
而韓靖望著這一幕，已經握緊了雙拳：「月明，等我重回天巧星，必定替你月家復仇！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
「太平了嗎？」
月明妖帝終於是徹底消失了，連魂魄也沒有剩下一絲一縷。
直到這時才癱坐在了地面上的算千秋，早已一臉冷汗：「應該結束了！」
聞言，韓靖面色平靜，聲音更加平靜：「沒有！」
說完這句話，他的腦海里重新迴響起了炫武聖尊的元神最後崩潰之前發出的絕望和暴怒的嘶吼：趙小逗……東雷，你們不得好……好……好……好……死……
「呼……」
確定了什麼，韓靖望向了某個方向：「東雷和趙小逗，還在！剛才他們趁著武尊元神被毀而出手了！還有……」
說著稍稍停頓，韓靖的雙瞳又變得凌厲如劍起來：「戰狂和黃碧仁，也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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