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先驅派系
這個世界上哪來的什麼智多近妖，只有不斷積累，有一顆「臟」得下去的心。
夜風吹拂之中，劉玉道站在劉遠超之前，眉宇間的暮氣被一掃而空，但卻掩蓋不住一絲愁容。
他快死了。
劉玉道十分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年輕時候留下的暗傷積少成多最終在完全爆發，不斷摧殘他因老朽而日趨孱弱的身軀。
而整個劉氏財團已經出現了腐朽的跡象，越來越嚴重，卻無法制止。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是將這份基業交給兒子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磕磕碰碰，所以才設定了這麼一出好戲。
現在，他唯一還需要做的就是以自己家主的名義，向被「不朽妖師」何錯選中的徒弟賠罪，以免整個族群被徹底清算。
死去賠罪的，是劉氏。
而活著的，亦然是新的劉氏。
要知道，守護可要比廝殺更加艱難。
而為了這次的守護，劉玉的走了兩步棋，第一步的棋是讓他最小的兒子，成為何錯的學生，希望能讓周不惑念及同門之情。
第二步棋，則是他自己的性命。要不然，他也不會急著將自己的權利快速交接給劉遠超，留下最後的火種。
周不惑自從與高牆守備軍出手被衛星捕捉到畫面的那次，他就將這張藏於他記憶深處的面孔記住。
在超算智核的搜索之下，終於發現念虹修改數據的端倪。
這使他更為確定這個少年就是周氏的血脈，再加上對方頻頻獵殺高牆守備軍以及財團成員的行為，不難猜出少年是回來複仇的。
他也曾動過直接截殺周不惑的念頭，只可惜周不惑已經成了何錯的學生。
而被稱之為「不朽妖師」的何錯極為護犢子，又或者說，他的學生只能由他自己來殺！
已經腹背受敵的劉氏財團經不起何錯的折騰，所以只能祈求當事人的原諒，以足夠的代價換取周不惑怒火的平息。
「夜深了，休息吧。」
劉玉道最後說道，整個人先一步沒入黑暗之中，留下劉遠超一個人。
「父親……」
他在黑暗中低語，恰如幼時父親懷中的喃呢。
……
與此同時，經過幾天準備的先驅者諸城會議終於開始。
會址位置選在櫻花山。
因為這裡對每一位先驅者都有特別的意義——基本上是所有先驅者最後的歸宿，無論是否將屍骨帶回，哪怕是衣冠冢都立在此。
按照規定，先驅者的每一次諸城議會除了每位城市負責人外，只能帶上一名下屬。
往年，訣涵邈帶的人都是李沐澤，今年周不惑代替了李沐澤的位子，明眼人都看得出周不惑在南都市先驅者中意味著什麼。
已經是半個月過去，先前漫山遍野帶著春色的櫻花最終凋謝而去，大海保存著原先的生機。
銅鐘被敲響，已經到達於場中的西南地區36名先驅者城市負責人都低頭向墓碑默哀，向前輩致以崇高的敬意。
「願守冰心一片，無愧先驅榮光！」
墓碑上的每一個字都不斷刺激著在場每一位先驅者心靈，直到默哀結束，先驅者的諸城議會才剛剛開始。
櫻花山下，有土系的先驅者搭建出一座簡易的會議室，隨後眾人魚貫而入。
會台之上，一襲黑衣包裹著老人乾瘦的身體，而他的眸子卻未有老人專屬的渾濁，反而是一種另類的清明——像是一汪秋水，只需一眼便會被陷進去。
台上這名老人赫然是先驅者西南分部執行部長，葉劍行。
「諸位，很高興在這裡再次見到大家，但現在絕不是聊這些客套話的時候，我們有更艱巨的任務需要我們完成。」
「就目前形勢來看，如果西南戰線被蠻子們突破，那麼絕對會迎來一次聯邦內戰，各個財團都勢力會重新洗牌。」
「客觀而言，如果讓戰火繼續蔓延的話，對我們絕對是最有利的——那些財團，那些聯邦的政客，都覬覦著我們的力量。如果我們參戰的話，絕對會改變我們的社會地位，但同時也是一場新的浩劫。」
「諸位，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且就聯邦頒布的《覺醒者管理法》而言，我們依舊是財團所要想掌握的棋子。」
「現在，我們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避戰不出，等到劉氏第一道防線被蠻子攻破，同時隱藏在順慶市的人暗殺雍氏和趙氏的質子，使其腹背受敵。」
「如此一來，我們可以趁著劉氏受敵之際，奪取南都城建立第一個由覺醒者掌握的城市。」
……
面對侃侃而談的葉劍行，周不惑舉起了手，在葉劍行的示意之下，他提出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葉先生，如果這樣武力奪取南都城的話，不會引來其餘財團的群攻嗎？」
先前被葉劍行弄得熱情高漲的先驅者們，突然也冷靜了下來，仔細思考，他們也覺得這個計劃真的太理想化並且太冒險了。
「不，我永遠可以相信財團的劣質根性。」葉劍行朗聲答道：「西南地區35座城市其餘財團絕對不會放任不管，緊接著聯邦內戰又會打響。」
「我們誰也無法擺脫人類的劣質根性，在利益面前，你覺得那些傢伙會保持應有的理智嗎？！」
周不惑不語，低頭微微思考。而葉劍行口中的質子分明就是雍心月和趙筱兮。
他不是聖人，但他知道雍心月死了，蔣西舟應該會傷心很久。
「各位也許會有疑惑，但具體的計劃還不能透露，只不過我們需要一位內應。」
……
會議室里，36名負責人互相討論，而周不惑靜默的思考著。
他眼前這些先驅者與他所認識的完全不同，一部分人的功利心可以用貪婪來形容;一部分人，對葉劍行的話嗤之以鼻，神情可謂是慵懶至極。
訣涵邈就屬於後者，一口茶水飲盡，隨後俯下身去，對著周不惑悄悄道：
「你看那群人都不怎麼鳥葉劍行的，就是西南地區先驅者終於偏向於保守派，包括我，只想守護現有的和平。」
「另一群激進的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人，這群人是『主戰派』一部分是之前狂徒組織的成員，渴望著血液以及極致的殺戮，大部分保守派都看不慣他們。」
「咳咳……」
周不惑輕咳一聲，同時用眼神示意葉劍行的已經注意到了他。
「訣先生，作為距離戰場距離最近的城市的執行人的你，有什麼消息可以彙報的？！」
現在壓力直接給到了訣涵邈，讓周不惑有些想笑——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是小丑太多。
「我？」訣涵邈反問了一句，夜深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將葉劍行放在眼中的意思，「情報共享原則別忘了，要知道，我這個消息可不一般！」
「什麼消息？」
「先交換！」
面對葉劍行緊緊相逼，訣涵邈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
先驅者內部組織管理一般比較鬆散，對應的職位上只是有一個對應起擔負責任的人，並沒有太大的實權。
換言之，葉劍行雖然名義上是先驅者西南部的執行者，但他卻並不能命令任何一位先驅者城市的執行者。
關於先驅者的諸城會議，這是作為最高權力機構，每年都會召開一次，通過以民主的提議來確定每個計劃是否要實施。
而眼前這個葉劍行，訣涵邈還真就是不怕，再加上周不惑現在的身份已經發生了根本上的改變。
訣涵邈再加上自己實力，現在除了周不惑以外，算得上是可以和在場所有人叫板。
一個變得腐朽的葉劍行，真心不能被他看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