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柳夫人的真實身份(一)
柳伊眉抬眼看了看他,嘴角微微上翹,說道:“沒有。”。
墨刃顯然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他今晚去柳府,想去看一看柳伊眉,卻正好看到她被劉安接走。
處於對那位九五之尊的了解,墨刃直覺這一趟沒什麽好事,按壓不住心裏的忐忑,因此上跟了來。宮門外頭等了這許久,幾乎要忍不住衝進去了。柳伊眉卻出來了。
他聽柳伊眉呼吸均勻,顯然是沒有受到什麽驚嚇。況且剛才還那樣警覺,應該那位確實沒有為難她。於是心裏便鬆了下來,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柳伊眉心裏更是喜悅,聽話地跟在了墨刃的後頭。兩人一前一後地往柳府走。
一路無話,卻走得很慢。
四周萬籟俱寂,仿佛這世界上隻有他們兩個人一般。
然而,似乎不過片刻,柳府的大門就盡在眼前了。府門口的兩個大紅燈籠,照在柳伊眉的臉龐上。她暗暗歎了一口氣,心裏恨道:這路怎地如此短,倏忽便到了。
再一抬頭,卻隻見到了一抹清俊的背影:墨刃就這樣悄悄離開了。
第二日清晨,柳伊眉還在睡夢之中,院子門就被拍的“啪啪”響,紅兒一疊連聲地應著,跑去開門。
院子門剛打開,柳夫人就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大概是走得急了,她的發絲有些散亂,額上也顯出細細的汗來。瞪圓了眼睛盯著紅兒道:“那個死丫頭呢?”
紅兒愣了一下,“夫人,您.……”
柳夫人似乎根本就不耐煩和紅兒說什麽,一把將她推開,怒氣衝衝地往屋裏頭衝。
剛才那一陣子喧嘩,柳伊眉早已經被驚醒了。隻是身上困倦,便沒有起身。
誰知道,柳夫人居然不管不顧地衝進了臥房,直接衝到了柳伊眉的床前,喝道:“柳伊眉,你何苦與我作對?”
柳伊眉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道:“娘,有什麽話,也得等我起身再說吧?”
“娘?我不是你娘!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親生母親,還能這樣裝樣子,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怪不得,將老爺騙的團團轉!”
話說道此,柳伊眉也懶得再周旋,便說道:“好吧,夫人。但是無論如何,還請你給我些時間,讓我穿上衣服。”
她平靜地躺在那裏,望著柳夫人。臉上一派淡然,無喜無怒。
隻是這樣平靜的神色,居然讓柳夫人莫名地生出了一陣畏懼之意。轉念一想,自己這樣把柳伊眉堵在床上,確實不太好。
於是便冷哼一聲,轉身往外屋走去。
此時紅兒也跟了進來,將柳夫人讓到廳裏頭,上了茶。忐忑地侍立在旁。
很快,柳伊眉便穿戴整齊走了出來,對著紅兒說道:“你去守在外頭,別讓人進來。”
等到屋裏頭,就隻剩下柳夫人和柳伊眉之後,後者淡淡一笑,說道:“不知夫人此來,有何要事?”
柳夫人狠狠地瞪著柳伊眉,說:“你放了青州。”
“青州?”柳伊眉假裝不懂,疑惑地看著柳夫人。
“你少裝蒜,就是小侯爺-蘇青州。那孩子自小嬌生慣養,哪裏受過什麽罪。如今卻被你關在牢裏頭,不見天日!”
“哦?”柳伊眉心內暗笑,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居然問了一句:“夫人和蘇青州認識嗎?怎地如此關心他?”
“柳伊眉!”柳夫人其實是個火爆脾氣的人,當年她待字閨中的時候是出了名的驕橫千金。隻是後來,愛上了柳捕頭,從此一頭紮了進去,將個性逐漸地隱藏起來。這也正是天下間,陷入愛情裏頭的女子們經常會做的事情。有些痛苦,卻甘之如飴。
但是今天,她卻再也忍不住了。
因為,涉及到蘇青州-蘇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
“你明明知道我去牢裏頭看過青州,現在居然這樣說!柳伊眉,明人不說暗話,你要怎樣才會放了青州?”柳夫人沒有耐心和柳伊眉周旋,於是直接問道。
柳伊眉看了對方一眼,正色道:“國有國法,夫人可真是高看我了。既然小侯爺將店小二摔死,自然應該抵命。哪裏是我一句話就放或者不放的。”
她說完,便坐了下來。也不看柳夫人,徑自拿起桌上的茶點吃起來。說了這麽會兒話,早就餓了。
柳夫人被柳伊眉義正詞嚴的話噎住了,一時之間竟然無言可對。半晌,才憤憤道:“你提個條件吧,怎麽樣才能救青州。”
柳伊眉眼皮撩了撩道,“沒有辦法救。隻能等京兆尹劉熙劉大人審判,看是流放還是殺頭,一切都有國法。”
頓了一頓,她又說道:“夫人,既然我叫了你這許多年的娘,自然也該提點你一聲。我知道你與蘇青州關係不淺,但是既然他犯了國法,就沒有隨隨便便放出去的道理。如果可以,他的父親永寧候早就開始運作了。我勸你一句,為了我爹的清名,為了容兒,你還是不要趟這場渾水罷!”
說罷,柳伊眉便轉身回了裏屋。有些話,說到了即可。至於對方聽不聽,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了。
柳夫人怔怔地看著依舊在晃動的簾子,頹然歎了一口氣。
剛才柳伊眉說的不錯,柳夫人確實與蘇青州關係匪淺,隻是這關係恐怕比她想的要親近得多。所以,柳夫人即便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可能會影響到丈夫和女兒,也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柳夫人想了想,便離了柳伊眉的院子。叫上劉媽套了車,往某個宅子去了。
劉媽跟了柳夫人許多年,可以說是她的心腹了。但是等到馬車停下來之後,劉媽一看那宅子上高懸的招牌,不由得一怔,回身掀開簾子問道:“夫人,您說的可是這裏?”
柳夫人從車上頭下來,抬頭看了一看,淒然笑道:“是,就是這裏。”
她哪裏會認錯,這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啊!從出生,一直到她嫁入柳府,這裏一直都是她的家。她做了十六年的千金小姐,深得父兄寵愛。卻一朝為了愛,義無反顧地離開這裏。
如今,時隔多年,再次來到故地,一陣陣的淒然、悲痛、無奈、不甘,統統湧上了心頭。
柳夫人壓製住了眼眶中就要洶湧而出的眼淚,吩咐道:“去叫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