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柳伊眉身世
這整個柳府,大得驚人。比當初她住過的丞相府,還要大上一些。但是柳捕頭,隻是一個普通的衙門眾人,甚至連小吏也算不上,怎麽會有這樣大的府邸?
懷著疑惑,來到了柳夫人院子裏。這裏名叫思夢園,布置得十分清新雅致。設計的人一定是品味不俗。
見到柳夫人之後,柳伊眉就將自己對院子的讚歎說了出來,誰知道柳夫人的表情卻十分古怪,似乎是憤恨,又像是緬懷,十分得複雜。
聰慧的柳伊眉自然是注意到了對方的異樣,便靈巧地轉化了話題。斟酌著開口道:“娘,我今天來是想請娘勸勸容兒的。”
提到女兒,柳夫人果然顧不上院子的事情了,急忙問道:“容兒怎麽了?”
柳伊眉就將自己的擔心告訴了她,其中語重心長之意,想必明眼人都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可惜,眼前這位柳夫人,偏偏就不是明眼人。她聽了之後,橫了柳伊眉一眼,半晌說道:“你是覺得,容兒配不上太子?”
柳伊眉隻好否認,“不是配不上,而是不合適。容兒蕙質蘭心,卻過於單純,根本不是太子其他姬妾的對手。如果找個門當戶對的男子,容兒才會幸福。”
她本是好意,語氣也並不失禮。誰知道一句話說完之後,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柳夫人恨不得蹦起多高,精心妝點的臉因為發怒看起來有些扭曲。
隻聽她冷笑一聲,盯著柳伊眉回道:“你別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和我說話!更加不配替容兒做主!容兒的身份,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而你,不過是個女賊生的賤種罷了!”
這話是衝口而出的,說完之後,柳夫人自己也愣了。此時並不是告知柳伊眉真相的最好時機,但是話已經說出來了,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她緊緊地盯著柳伊眉,不想錯過後者臉上的每一個表情。然而現實卻讓柳夫人失望了,因為柳伊眉臉上沒有絲毫的驚異或者是傷心。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是帶了些許同情地看著她。
同情?柳夫人在確定自己在對方臉上看到了這種表情之後,忽覺有些詫異。但是,很快一個人影便從她背後竄出來,照著她的臉頰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
柳夫人捂著臉,正待發作。卻在看清來人之後,氣勢都軟了下來,期期艾艾地叫道:“老爺!”
來人正是柳捕頭,他從宮中出來回到府中,便來到了柳夫人房中。一進門,就正好聽到了背對著房門的柳夫人說的那一番話。
柳捕頭氣得漲紅了臉,指著柳夫人的鼻子罵道:“就憑你,也有資格責備我的眉兒?她不是賤種,是我柳家最珍貴的女兒!是我最愛的女人為我生的女兒!”
“她最珍貴,那容兒算什麽?她是你最愛的女人,那我又算什麽?”柳夫人眼含熱淚,一聲一聲地質問丈夫。
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但是柳伊眉卻在瞬間聽明白了。
第一個“她”,指的是自己;而第二個“她”麽,自然就是柳捕頭最愛的女人嘍。而且應該還是這具身體的生身母親。
怪不得,柳夫人對待自己的態度這樣奇怪,還是接連兩次買通歹徒劫持自己,原來她並非柳夫人親生。這樣的話,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柳捕頭回首擔心地望了一下柳伊眉,卻發現對方麵容平靜,平靜得有些奇怪。他心頭一痛,以為女兒是經受不了這種打擊,所以一時迷了。
擔心地走了過去,柳捕頭輕聲喊道:“眉兒,眉兒?”
柳伊眉很快應了一聲,那雙依舊清明的眼睛讓柳捕頭放了心。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跟我來。”便先行出了屋子。
柳伊眉同情地看了柳夫人一眼,心道:又是一個癡心錯付的女人!便接著離開了。
跟著柳捕頭來到他的書房,隨手關上房門。柳伊眉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沉默不語。
柳捕頭雖然心頭沉重,但是也為女兒的沉著暗暗自豪。開口道:“你這樣安穩的性子,倒是十足十得像她。”
柳伊眉試探著問道:“爹口中的人,可是我的親生母親?也就是爹之前所說的,教我武功的人?”
柳捕頭重重地點了點頭,走到椅子邊坐下。深鎖眉頭,目光悠遠地給柳伊眉講了一個故事。
許多年前,有一個名揚江湖的女賊,據說她行竊從未失手過。而衙門裏,也有一個人稱“鐵血神捕”的捕頭。
這兩個人出身迥異,原本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可是偏偏,女賊偷了一個大官家中的寶物,那大官居然上奏皇上,要求加派人手將女賊捉拿歸案。
而那捕頭,就是其中的一員。
捕頭足智多謀,且身手敏捷,多次與女賊鬥智鬥勇,最後終於讓他發現了女賊的行蹤。
本來這是一個很好地抓捕機會,捉到了她之後,捕頭就可以升官發財,但是他卻放棄了,反而親手放走了女賊。
因為在那些天的抓捕中,他親眼目睹了她的豪爽、聰明,而且發現她偷得都是一些為富不仁的人,得到的錢財也會分一多半給窮人。
更難得的是,她居然還美貌非常。正當盛年的捕頭,自然而然地愛上了女賊。
而那女賊,也為捕頭的風姿傾倒,居然沒有逃走,而是隨著捕頭回家,兩人拜堂結成了夫妻。
捕頭和女賊伉儷情深、濃情蜜意,更可喜的是,女賊很快有了身孕。而此時,朝堂之上也發生了一件大事-賑災用的八十萬兩白銀失竊了。
捕頭受皇命追查此事,沒想到最後卻查到了自己妻子身上。
他發現她的時候,她正在某個隱秘地方,身後堆著的就是白花花的銀子。那亮的晃眼的銀白,刺傷了捕頭的眼,也刺傷了捕頭的心。
因為女賊答應過,從今以後金盆洗手,安心做捕頭的好妻子。可是,這情形分明就是再次作案了,而且這次還是這麽大的案子。
捕頭又是憤怒,又是傷心,便質問妻子為何如此。
那女賊也是個烈性的,竟然不曾分辨,獨自離開了那個地方,從此再也沒有在捕頭麵前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