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捨不得也得舍
房間里的氣氛隨著莫茜薇斷斷續續的訴說逐漸凝固了起來，她一直沒敢睜眼，也不敢想此刻料昕延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神情。
過了許久，她聽到砰得一聲門被重重合上的聲音，身體為之一顫……她緩慢得睜開眼，看到對面的位置已經空了。
沒有預料到他會一聲不吭就離開，莫茜薇以為至少他會罵她幾句。
她苦笑一下，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在了沙發上一動不動，想著那些過往，想著以後，莫茜薇覺得這一生，好像沒什麼東西可求的了。
莫少庭從卧室里出來，他看了看緊鎖的門，十分頭痛，他嘆息得在她身邊坐下，沉聲道：「就非得說這些嗎？有些事瞞著，對彼此多好。」
「哥，你不覺得我們已經欠料昕延太多了嗎？這些事情他有知情權，如果我不說，就太不是人了。」莫茜薇把頭靠向沙發扶手，眼睛無神得盯著地面的某一處。
「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選了一個不好的時機。」訂婚在即，莫少庭怕這事會起不好的風波，以往的努力都白費了！
「什麼時候才算是好時機？訂婚後？結婚後？還是我懷孕了去檢查醫生告訴他我有過生育史瞞不住了再告訴他？這樣一來他反悔了都沒辦法是嗎？」莫茜薇語氣當中有掩藏不住的諷刺，她坐直了身體，深吸了一口氣道：「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前半生已經過的那麼良心不安了，我不希望我以後的生活，依舊是處於深深的愧疚當中。」
對他沒有愛已經是深深的傷害了，如果連這些最重要的事還要瞞著她，莫茜薇覺得心理背負的壓力會更大……她不想有一天被這些事壓垮，活活被逼瘋了。
莫少庭點了煙，沒有開口說話，一根煙抽完后，他才問道：「接下去呢，如果料昕延接受不能……你有什麼打算。」
「順其自然，至少在訂婚之前，他還有選擇和反悔的權力。」莫茜薇不後悔將這些難堪的過往說給料昕延聽，至少在以後面對他的時候會坦蕩蕩……她知道哥哥這句話的意圖，他依舊害怕她會跟封子川在一起，她笑了笑道：「如果料昕延接受無能，訂婚不能如期舉行，那麼我出國。」
莫少庭在煙灰缸里掐滅了煙頭，他問她，「捨得嗎？」
莫茜薇狠狠心得回答，「捨不得也得舍。」
這一晚的雨夜，很不太平。
封嫣嫣失聯，一伙人冒雨找了大半宿也沒找見。
半夜三點，封子川所居住的伯爵山莊的別墅燈火依舊通明，幾個大人坐在沙發上久久未言。
封子川覺得小姑有點小題大作了，封嫣嫣這麼大個人了，偶然一次玩瘋了不回家不跟家裡人聯繫也屬正常，非得勞師動眾的讓大家忙了一宿一無所獲。
原本熟睡的洛洛做了個噩夢，被嚇醒，哭著下樓來找封子川。封子川擰緊著眉趕緊抱起他讓他趴在自己肩上在客廳里走動，拍著他的背哄他繼續睡覺。
「嫣嫣最近有沒有跟什麼人走得特別近？」葛雲問道。
「她來往的朋友就那幾個，我都打電話問了，都說沒跟她在一起……最近她也反常得很，老往家裡添些嬰孩的用品……」
封子川停住了腳步，「她買那些東西幹什麼？」
「我問過，她支支吾吾得也沒個準話，一會說是給朋友準備的，一會又說是看著覺得可愛……」
葛雲突然打了個一激靈，脫口道：「她該不會是懷孕了吧？她上周未來家裡吃飯就吐不行，跟我說是腸胃炎犯了！」
封梅聞言有些不滿了，「嫂子，她都沒有男朋友！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葛雲尷尬得笑了一下，「我這不是猜測嗎？」
封子川將半睡半醒的洛洛將給母親，「我讓人去查她的通訊記錄了……」
又過了半小時，封子川接到了厲泓凱電話，讓他趕緊去趟醫院，「你表妹出事了！」
一伙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
封嫣嫣已經被推進病房了，封梅一看到自己女兒掛著點滴臉色蒼白昏睡模樣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在葛雲的陪伴下一直在病房裡待著。
封子川跟厲泓凱在病房外面說話。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吵凶了跑出去淋雨。夜深人靜，雨下的那麼大，路上壓根就沒人，你說她運氣是好還是賴，偏偏我就路過那了……」
「說重點。」封子川瞟了他一眼。
厲泓凱鬱悶道：「我做了好事我多說句話怎麼了？好好，重點就是我看到有人躺在路邊，我看著挺眼熟，下車一看，我去，這不是你表妹嘛，趕緊就把她送醫院來了……孩子沒保住，流產了。」
封子川眉頭緊鎖得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你回去換套衣服吧，別感冒了。」
他這麼一說，厲泓凱還真覺得冷了，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濕得呢。他打了個噴嚏，拍了拍封子川的肩，「那我先回去了……小姑娘得的教訓已經夠大了，你們也就…「做錯事不說，我們封家沒有這個規矩。」封子川淡淡得表示。
厲泓凱只能在心底默默為封嫣嫣祈禱一番。
封嫣嫣懷孕並因為淋雨流產這事，封子川本意不想跟封梅說的，到底沒瞞住，封梅在醫生那裡知道了實情。這事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直接把封梅打擊到了！
她怎麼也想不通，嫣嫣沒有男朋友，為什麼就懷上孕了……是不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對女兒的關心還不夠？這麼大的事她這會才知道！
她壓抑著快要崩潰的情緒一直守在病房內，直到封嫣嫣醒來。
封嫣嫣悠悠轉醒，她動了動手，沙啞著聲音問，「這是哪兒？」
封梅直接暴發了，指著她大聲哭罵著：「你還有臉問我這是哪兒！我平常是怎麼教育你的！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那麼賤！你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什麼了，你不要臉還要想想我們要不要你！這傳出去以後你要怎麼做人……」
封嫣嫣被這劈頭蓋臉的責罵聲弄懵了，她動了動沒有血色的唇，「媽，你在說什麼啊！」
「你還問我說什麼！」封梅有些失了理智上去就要打她，封子川趕緊給阻止了，然後讓母親把小姑先帶出去……
封梅哭著被帶了出去。
封嫣嫣還是一臉在狀況外的樣子，她擰眉看向封子川，「哥……」
「孩子是誰的。」封子川淡著聲音問她。
封嫣嫣明白過來了，她抿了抿唇，「你們都知道了？」
「剛知道……如果不是你進了醫院，你還想瞞我們到什麼時候？」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跟我媽說，她一定會逼著我去拿掉，我想要這個孩子。」她說著，左手慢慢撫上自己的小腹，臉上露出為人母的幸福笑容，可是很快的，她的笑沒了，轉變為慌亂，肚子怎麼扁了？
她臉色蒼白的看著封子川，嘴唇在顫抖，「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
「你淋了雨，發了高燒，孩子在送到醫院之時就已經保不住了……其實這樣也好，你年紀還小，不應該被小孩子綁住！」封子川很冷靜得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封嫣嫣尖叫了起來，她有些歇斯底里，「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你們是不是把我孩子藏起來了，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封子川看著她發瘋，然後殘忍得道：「明知道自己有身孕，還去淋雨，這個孩子是你自己殺死的！」
封嫣嫣呆了，目光在一瞬間變得沒有了生氣。
封子川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什麼也問不出來，說了句你好好休息，便出來了。
走廊里，葛雲一直在安撫著哭泣的封梅。
封子川立在原地，沒有過去，他見識了小姑的眼淚和怒罵聲……很不好受，因為直接就聯想起了過去，莫茜薇懷著他孩子時候在家裡是怎麼被對待的。
父母對這種事情都是零容忍的，更何況她才十八歲，比現在的封嫣嫣還小了四歲……
心疼於莫茜薇過去吃過的苦，他想彌補，她卻一直在抗拒……
葛雲見他立那一動不動，開口問他，「嫣嫣說什麼沒？」
他回神走了過來，輕語道：「她現在情緒也不穩定……」
封梅又激動了起來，「她有什麼好不穩定了！做出了這麼大的事……」
封子川打斷了她，「行了，小姑，你先跟我媽回去。事情做都做了，你再罵也無濟與事。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嫣嫣的身體……至於其他的，你就別管了。」
對方是誰，怎麼哄著封嫣嫣上床的，封子川都要一一搞清楚。
葛雲也連扶起封梅，勸著道：「就是說，小產對女人身體損傷也很大……做錯了天大的事，她也是你的女兒，你不護著她點還有誰護著？回去給她熬點補湯吧，唉，也是受罪了。」
封梅哭了一會，到底還是隨葛雲離開了。
封子川走的時候，聽到了封嫣嫣的病房裡暴發出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