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委屈的情緒
莫茜薇沒跟莫少庭說一句，先行離開了。她沒頭沒腦得沿著路再走，日頭很毒，曬下來讓人覺得頭昏腦脹。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在一處樹蔭下站定，回首，只看到各種各樣的別墅矗立，莫家在最中間。
一輛紅色的甲殼蟲開過來，在她旁邊停住，車窗搖了下來，一個中年女人探頭，「薇薇？你是薇薇？」
莫茜薇循聲望過去，腦袋放空了一下，半晌才回神，「許阿姨，好久不見。」
莫茜薇記得她，鄰居，外加是媽媽的牌友。
「確實是好久沒見了，自從你媽媽……我聽我女兒有說過你回來了，就是一直沒見著，你不在這邊住著呢？」
「嗯，工作忙，住在市中心。」
「你去哪，我捎你一程吧，這邊可不好打到車。」
莫茜薇想了想，上車了，有禮貌得說話，「麻煩許阿姨了。」
許阿姨話很多，一路跟她說些亂七八糟的，比如她的女兒嫁得挺好的，剛生了兒子，婆家喜得不要不要的。用比如她的死鬼最近給她買了套紫羅蘭翡翠，很漂亮，價值不菲。
莫茜薇有些敷衍得應著話。
許阿姨感慨，「不知道你還記得不，你跟我女兒小時候挺要好的，老一起玩，有一次玩得狠了，從頭到腳全是泥，怕被我們打，兩人還手拉手沿這條路往外走搞什麼離家出走，急得我跟你媽都快哭了……」
兒時的事莫茜薇都記得不太清楚了，她呵呵笑，「我們有這麼調皮嗎？」
「有，比男孩子還皮！」許阿姨斬釘截鐵得道，然後又問起她嫁人了沒，長輩關心晚輩的口吻。
「有交往的對象了，結婚提在行程上了。」莫茜薇沒有什麼情緒得回答。
「不錯不錯，」許阿姨讚賞，然後又感傷道，「可惜的是……你媽見不到你披婚紗的樣子，你媽走後，我們的牌局也老是湊不齊人，我也老覺得生活中像是少了什麼似的，一晃啊，八年也就過去了，真快，時間過得真快。」
就是因為這樣，莫茜薇有些抗拒跟過去認識的人再交往，她們幾句話便會提到父母，故作傷感。亦或者也害怕她們知道過去關於她懷孕的醜聞，害怕她們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車子出了別墅區這條路，莫茜薇見有計程車來來往往的，便開口道：「許阿姨，我在這兒下吧。」
車子靠邊停了，莫茜薇下車，手撐著車門客套得道：「謝謝許阿姨，改天我請你吃飯。」
「吃飯就免了，請喝喜酒吧！」
「那是一定的。」
說了兩句，甲殼蟲開走了，莫茜薇看著遠去車屁股，眼神有些諱莫如深。
這個許阿姨過去的生活不太幸福，丈夫整天在外頭亂搞，夫妻倆老打架，她也會常常來家裡跟媽媽訴苦。
記憶中，她永遠是一張苦瓜臉。
可是瞧瞧現在，她保養得當，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迹，身著首飾雍容華貴，開著小車要多瀟洒有多瀟洒……而原本便過得很幸福的母親呢，卻已經不在世上了。
自責的情緒又開始泛濫，莫茜薇怨自己年輕時，太會作孽。
莫茜薇到達醫院，情緒還沒有緩過來，特別失落。
封子川看出來了，礙於封嫣嫣在，只用關切得眼神看著她卻沒有過多詢問。
莫茜薇縮在沙發里玩遊戲，封嫣嫣走了，她都還不自知。
封子川下了床過來，坐在她旁邊，伸手將她圈進懷裡，輕語問，「在玩什麼。」
「推箱子。」屏幕的小人兒隨著她的按鍵在上上下下的亂走，猶如她的心，亂得厲害。
「有情況？可以跟我說說。」封子川伸手梳理著她的長發。
莫茜薇回頭看了他一眼，「跟我哥吵架了。」
「你哥那人，確實不太好說話。」封子川回視著她，發現怎麼也看不夠她，「這次是為了什麼？」
莫茜薇轉回頭，含糊其詞得道：「裝修風格，他喜歡的我不喜歡，我喜歡的他不喜歡。」
封子川繼續把她圈在懷裡，嘴角微彎含笑，「一個老固執對一個小固執，爆炸是正常的。」
莫茜薇不滿，伸展了腿半躺在他懷裡仰頭看他，「誰是小固執？」
「你說是誰便是誰。」
莫茜薇哼了一聲，側過頭去嘀咕，「你才是小固執，全小區都是小固執。」
莫茜薇又玩了一會別的遊戲，覺得累了，閉眼要睡覺。
封子川拍她的小臉，讓她去床上睡。
莫茜薇拒絕，「不要，就要這麼枕著你。」
「別擺出這麼可愛的表情，我怕我把持不住了，對你實施犯罪行為。」封子川含笑的眼眸緊緊盯著她。
莫茜薇翻了個身，打著哈欠，「你昨天明明已經答應過我……」
是真的累了，她說話聲越來越小，最後便只有平緩的呼吸聲傳來。
封子川莞爾，垂眸靜靜得看著她的睡顏。
一會，手機響了，他快速得接起，因為嫌鈴聲會吵到莫茜薇語氣有些不悅，「什麼事！」
助理小周在電話里戰戰兢兢得道：「老闆，我到達你說的那個飯店了……」
封子川打斷他的話，「在那等著，回頭給你電話。」
然後，通話便結束了。
莫茜薇在睡覺，醒來怕買回來的飯菜都涼了且不新鮮。
可憐的小周杵在飯店門口，攥著手機一臉鬱結，他心想這活沒法幹了，明天一定要辭職！
特別奇怪的，這一覺莫茜薇睡得很安寧，大概是因為有他的氣息包圍。
醒來已經是兩小時后了，她起來，看到封子川腳間被她枕出了紅印，她尷尬又羞澀，「你怎麼不把我移開。」
「不捨得。」封子川很自然得回出了這麼三個字，搞得莫茜薇臉更紅了。
他腳麻得厲害，想站起來沒有成功。
莫茜薇吐舌，伸手揉捏著他的腿，「我給你揉揉。」
封子川享受著她的服務，閉眼，然後說話，「往上，再往上點……」
往上？莫茜薇的雙手往上捏，一路捏到他的大腿根部了，聽到封子川還在說往上，她恍然回神，渾身都臊得厲害，氣惱伸手捶了他一下，「你又對我耍無賴！」
封子川伸手握著她的小手摩挲著，臉上是鬱悶的表情，「不要讓我等太久了，憋出病的。」
莫茜薇羞澀垂眸，沒有回話。
封子川等腿上的麻勁過去了，起身給小周打電話，「可以把菜送過來了。」
他掛了電話，聽到莫茜薇說，「還真別說，真有點餓了。」
封子川看著她的肚子，「馬上就送過來了，再忍忍。」
兩人坐著吃飯的時候，封子川提起了出院的事。
「星期三有個重要的會議，星期二大概就能出院了。」
莫茜薇一愣，眉頭蹙在一起，脫口問道：「這麼快？」
「我在這住了一星期，感覺整個人就廢了一星期。」封子川給她夾了個檸檬雞翅，「星期二下午，你能過來嗎？」
莫茜薇垂眸，沒有吭聲。
「怎麼，不願過來？」
「不是，」她搖頭，硬著頭皮跟他商量，「你能不能待到下星期天再走？！」
封子川聞言有瞬間的詫異，他看著她，蹙眉道：「給我個理由。」
莫茜薇抿唇，半晌柔聲道：「你一出院就要投入工作中去了，肯定很忙，肯定忙得我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我想，再讓你多陪我會。」
這個理由聽起來特別受用，不過，封子川笑起來，「我現在在醫院躺著，只能等著你的臨幸，不是更可憐？」
莫茜薇煩躁，嘭得一聲把碗放下了，「反正我跟你說了原因了！我不管你，你愛什麼時候出院就什麼時候出院！」
封子川看著她莫明其妙的發火，擰眉，伸手按著她的肩，「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莫茜薇背過身去，胸口在劇烈起伏，眼睛里有淚光在打轉。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特別委屈。
哥哥，還有遇上的許阿姨，還有他，都讓她覺得特別難受，心情有一種說不出的抑鬱感。
她不答話，封子川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了，語氣開始低沉，「薇薇，我在跟你說話！」
「我跟你沒說什麼好說的！」莫茜薇起了身，快步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抿緊著唇。
封子川傷腦筋，他放下碗筷，跟著過來，伸手強硬得將她人轉了過來，定定得看著她，發現她眼中有隱隱的水光，瞳孔里立即寫滿了關切和無奈，「我想關心你，你這樣悶聲不說話，想讓我怎麼做?」
莫茜薇抽了抽鼻子，聲音已經透著哽咽了，「我就是覺得難受，心裡覺得不得勁。」
封子川用手背拭去她沒忍住掉下來的淚，輕言道：「你不想我出院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莫茜薇拚命搖頭，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我當然希望你健康……總歸我個這樣，跟你沒有關係。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生你的氣，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封子川伸手將她擁進懷裡，不知道要說什麼來安慰她。
莫茜薇靠著他，抽動著肩膀悶聲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