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以身交易
身體高大的王振滿臉嘲笑出現在門口，對善朴師太道：「善朴師太久違了，既來救人，何必膽怯？」
善朴師太道：「王振休饒舌！想不到你飛上高枝，已近天寵，狠毒仍如從前！你設計捉我善凈師妹，又賺來貧道，意欲何為？」
王振無可奈何地笑笑：「跖犬吠堯，各為其主，師太勿多說閑話，令師妹及師太師徒，不過是枉受池魚之殃而已，只是先擒住你們委屈幾天，不打算怎麼樣……這樣吧，今日本座網開一面，放師太師徒及令師妹師徒出去。」
善朴師太：「貧道想，你們既然做了皇帝鷹犬，就不會有惻隱之心，要什麼條件，講吧！」
王振道：「善朴師太快人快語，好，你既這樣侃快，我就明講：
芳晗是朝廷飲犯，非本座所能輕放，必須留下，另一個要留下的就是上官忠雲之子上官羲，只要把這二人獻出來，餘人本座都可放。」
善朴師太道：「建文帝和當今皇帝之間的孰是孰非，我們塵外人不論，但芳晗的伯祖父方孝孺忠於明朝，就是明之忠臣，方家滅族，本是復霜之冤，芳晗是忠臣後裔，又是一個無辜弱女，王大總管能不能憐念無辜，心生側隱，也對她網開一面呢？」
王振道：「師太豈不知我們東廠侍衛，只尊帝命，不論是非。芳晗已是瓮中之鱉，師太免開尊口，保你們無恙，已是本座心存再生之德了。」
善朴師太道：「你們既不念無辜，芳晗又在你們爪牙之手，貧道欲管不能，但天下事均繫於一個『理』字，你們要捕芳晗邀功，多少還有點理由可講，貧道師侄上官羲並未獲罪，你們為何捕拿他呢？」
王振哈哈大笑：「師太豈不知有權就有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要保聖上安全，需要最上乘武功，上官家劍法天下絕倫，我們想請上官公子為客……把上官家劍法征為國用。」
善朴師太道：「說得好冠冕堂皇，從古至今都是武功各自所有，不容別家覬覦，未聞武功征國家為有之說。」
王振振振有詞地道：「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於臣民，一切都是天子的，武功怎能例外？況且他曾包庇欽犯芳晗，論罪該和欽犯同坐，我們請他，只要他獻出上官家劍法，不對他起訴，已經對他很姑息了。」
善朴師太道：「上官羲拜我師妹為師，就是我峨嵋派弟子，他無罪，你們要捕他，是欺我峨嵋軟弱，保護不了門下弟子，你們以這樣的條件放貧道師徒，我們大佛寺的門好出，我峨嵋派在世上人不好做。」
善朴師太也清楚，今天的形勢，想從王振手裡討下芳晗或上官羲，無異於與虎謀皮，但是拖延一會時間，也許就會有轉機，所以盡量與他們拖延。
可是王振可不允許她這樣拖下去，他眼睛誰也不看，皮笑肉不笑地道：「師太到現在也未言答應，想必是暗打主意，欲求一逞了？我勸師太還是勿做不智之舉，師太請看，與你們耽耽相向的都是朝廷精心揀選出來的神箭手，幾十隻火銃開火也足以使你們斃命！而且，你看這是什麼……」他指了指身後一個露著的火藥子，「你們的腳下全埋著炸藥，你們就算都是大羅神仙，也難逃今日之厄運！」
上官羲想：「只我一人跟他們去，就能保住師伯、師父和若清等眾師姊的命，我就是死也值得。」他正要跳出去道：「我和你們去！」可是話未出口，善朴師太又開口說話了。
善朴師太道：「我們武林人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何俱你以死相脅！「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我峨嵋弟子，寧折不彎，人人都是人傑，王大總管若真以欺人的條件相脅，我們只有拚死一搏了。」
王振主意不定，未答話。
善朴師太對眾弟子道：「準備好，往外沖！」若清等緊握劍把，蓄勢待發。
此時，上官羲跳過來，攔住善朴師太道：「師伯，且慢！」他按劍對王振喊道：「我就是上官羲。你既是東廠總管，請問，說話可算數？」
王振打量上官羲但：「上官公子真是人間龍鳳，本座既代聖上說話，當然一言九鼎！」
上官羲道：「好。請放我師伯、師父及師姊妹！等我師伯、師父及師姊妹安然離去，然後上官羲自縛以待，不然……」
王振：「不然怎樣？」
上官羲道：「我與你們拼個魚死網破！倘不能突圍，寧自絕，誓不做俘虜。」
王振默然沉思。
上官羲又道：「李儒源騙去的那上官家劍法是假的，倘若你等若食言，不放我師父等離去，我一定讓上官家劍法，從世上消失。」
王振想了想：「好吧，我放人。師太，請……」
善朴師太不動道：「請放我師妹和眾師侄！」
王振遲疑道：「請師太先行……」
上官羲道：「如果想讓你的話見信於上官某，請放了我的師父！」
王振無奈，想了想道：「好吧，上官公子肯留下，我先踐諾言就是了。」對身邊一個侍衛道：「去通知洞內，放出善凈師太師徒！」
那侍衛領命，走到洞口，沿著洞口一條外緣磚的砌縫轉了一圈，然後趴洞口搖了搖鈴，喊了幾句話。一會兒，幾個侍衛押著被點了穴道的善凈師太及若空、若悠等諸弟子從最後那層殿後轉過來。
看見善凈師太等過來，上官羲的心思電轉。他心想：「若是這個洞下有暗道相通，還是師父她們原來就被囚在別處呢？」他對善凈師太喊道：「師父！師父！」
善凈師太一驚，著急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上官羲道：「師父！上官羲和師伯師姊們來救你們了。」
善朴師太接著道：「可是中了敵人的奸計，師妹，你受苦了吧？」
善凈師太：「唉！受點苦算什麼。這伙奸賊是以芳晗為誘餌騙我們的，主要是為誘羲兒入網……」
上官羲急道：「師父！難道我芳晗姐不在洞里？」
善凈師太凄然搖搖頭，若空、若悠等眼含著淚花。
上官羲心想：芳晗姐的下落，我以後再設法打探，恐怕夜長夢多，應該快讓師父她們遠離虎口，對王振喊道：「快放我師父她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