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姐弟相稱

  芳晗回到靜心齋，上官羲正在焦急等待，擔心發生什麼意外，見芳晗進屋，急問道：「小姐，受傷沒有？上官羲好擔心。」芳晗笑了笑：「一點皮外傷，沒有什麼妨礙。」上官羲蹙眉道：「為了上官羲，致使貴庵失去清靜和小姐受傷，小生心裡萬分難過。」說此話時，雙眸中又充滿了淚水。

  芳晗寬慰道：「公子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其實，今夜來人不一定是沖著公子的……」

  上官羲惑然，眼睛睜大了，問道：「小姐，此話怎講？」

  芳晗道：「他們或許是沖著芳晗而來，我見公子乃至誠之人，不妨對你講講芳晗身世，我本姓方，現叫芳晗。十七年前，也就是建文元年，國家不幸，發生了「靖難之變」，奸詐的燕王朱棣攻下帝都應天，趕走了建文帝朱允炆，篡奪了帝位，朱棣進入應天后，大肆殺戮曾為朱允炆出謀劃策及不肯降附的文臣武將，有一位忠直大臣名為方孝孺，拒不投降，結果被捕下獄，后因拒絕為發動「靖難之役」的燕王朱棣草擬即位詔書，擲筆於地，直斥朱棣篡位行逆。朱棣大怒，將方孝孺施以凌遲殺害於應天聚寶門外，滅十族。而方孝孺之弟，方孝友即是小女的先祖父。」

  上官羲肅然起敬，對芳晗道：「原來小姐乃忠臣之後。聽說令祖父賢昆仲，臨難不懼，同赴刑場，慨然賦詩，從容就義，觀者無不欽敬。」

  芳晗淚眼潸然道：「是，當時朱棣下令逮捕我全家之時，我正寄居在鎮江外祖家，在家的父母親及兄弟、大伯父家眾堂兄妹，均刑場被戮；二伯母及兩位堂兄中憲、中愈，知不免，事先自縊身亡，兩位堂姐，投秦淮河溺亡，方家一門，只余小女子一人。錦衣衛緹騎到外祖家捉我，我被舅父護送潛逃，錦衣衛緹騎追至山下，殺死我舅父，正要將小女子殺於途中，恰逢師父到鎮江訪友路過，將小女子救下，帶回庵中，成了落難孤女。為避禍，改方為芳，取名芳晗……」

  上官羲憐道：「如此說來，芳小姐是落難后才習得武功的了？」

  芳晗直言：「正是。當時朱棣派人到處追殺我，師父要求我孤身保命為方家報仇，就收留我在庵中，教授我武功，成為紫霞庵的俗家弟子。經過師父悉心教我，眾師姊誠懇幫我，芳晗在庵中幾年，便習得了現在這身功夫。」

  上官羲道：「怪不得小姐曾對我說「同是天涯淪落人」，原來小姐仇恨比我深，責任比我大呀！小姐一個孤身弱女，尚且苟全性命於亂世，時刻不忘報仇雪恥，讓上官羲好生欽敬，小姐若不嫌上官羲出身低微，可否允許上官羲稱你為姐姐？」

  芳晗道：「我家中遇難的弟弟年貌與公子相仿，所以一見公子，就感到似曾相識，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芳晗也正欲認公子為弟，只是怕有屈公子，羞於啟齒。」

  上官羲欣慰道：「從現在起，你就是我上官羲姐姐，上官羲嚴慈均遇害，以後就勞煩姐姐教養，姐姐請受上官羲一拜！」說罷欲下床叩拜，被芳晗及時阻止住道：「弟弟身體尚弱，切勿行此俗禮！你我既是姐弟，今後相依為命，不應再存客氣，弟弟快快躺下靜養，早日恢復體力以便練武雪仇！」

  上官羲道：「是，弟弟聽姐姐的話。」便躺在了床上。

  芳晗給上官羲倒了一杯茶，放在床邊桌上。上官羲道：「姐姐一日勞乏，回房休息吧！弟弟現在一切能夠自理，不用姐姐勞神照顧。」

  芳晗答應道：「弟弟安心睡吧！我這就回房去休息。」然而口中說去，足仍未行，又給上官羲盛了一碗素飯放於床前桌上，抻了抻上官羲未蓋嚴的被子，柔聲細語道，「弟弟，茶飯都在桌上，渴了餓了將就用些，姐姐要回去休息了，明晨再來看你。」

  上官羲故意佯裝閉目入睡道：「姐姐快回去休息吧。」

  於是乎，芳晗出了靜心齋，回房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