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季·哆啦A夢·海
「可卿啊，你老實跟媽說，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卧室內。
羅淑雲攥著姜可卿的小手，母女倆並排坐在床沿上。
姜可卿低眉垂眼，不敢和母親對視，藏在兔兔拖鞋裡的小腳丫已經緊張地摳了起來，如果脫掉看看，一定會發現腳趾泛著白。
她咬了咬唇，細若蚊蠅道：「就是普通異性朋友關係啦……」
「普通異性朋友？你當媽是傻瓜啊？」羅淑雲拍了拍姜可卿的胸脯，沒好氣道，「都貼人背上去了，普通異性朋友會這樣？」
「哎呀——疼！」
「該！誰叫你跑步不穿運動內衣？」
「那不是以前沒買嘛……」姜可卿撅起小嘴兒，小聲嘟囔，「所以我才讓阿海背我回來。」
羅淑雲立馬故作嫌棄地後仰身子：「也虧得人家願意，你瞧瞧你這一身臭汗。」
「是香汗！」
「……」
「反正阿海是這麼說的……」
「好好好，媽不跟你爭這個。」
羅淑雲起身，來到衣櫃前，嘩啦一聲將推門拉開，露出其中一個隔間。
裡面滿滿當當掛著不下十件男性衣物。
尺碼全部一樣。
羅淑雲伸手敲了敲櫃面，戲謔道：「來吧，解釋一下，哪個女生會讓普通異性朋友的衣服放進自己衣櫃里？」
「唔……」
「或者換個說法，哪個女生會讓普通異性朋友住進自己家？」
「……」
「又有哪個女生，會那麼認真的向一個普通異性朋友介紹自己父母？」
「……」
羅淑雲悠悠地嘆了口氣，將衣櫃門合上，重新來到床邊坐下，神情認真道：「女兒啊，媽不是那種老古董，你完全可以大聲的告訴媽，你在跟他談朋友，只要他人品沒問題，媽不會拆散你們的。」
姜可卿心頭微動，抬起頭。
然而下一秒她又將頭低了下去，囁嚅道：「我知道媽好，但是……阿海現在還不是我男朋友。」
「？」羅淑雲面露訝異之色，「真的？」
「真的。」姜可卿鼓起勇氣直視母親，順便伸手指了指前方牆壁，「他睡在隔壁書房，沒有跟我一起，至於你想的那種事……就、就更沒有了……」
「……」
「不信你聞，我被子上只有我自己的味道。」
羅淑雲嘴唇微張。
女兒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種份上，她倒也不至於繼續懷疑。
可從他倆「你背我抱」、「共同晨練」、「一起買菜」、「結伴回家」的相處模式來看，這妥妥的就是情侶啊！
甚至於，她和自己丈夫都很多年沒這樣過了。
仔細琢磨了會兒，羅淑雲突然靈光一閃，湊近些悄聲道：「可卿啊，你們倆這種模式，是不是叫做『婚前試愛』？」
「啊？？？」
姜可卿愣住，隨即羞赧道，「沒有啦……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其實就是阿海比較古板而已。」
「古板？」
「是的，我之前說過，阿海打小生活在與世隔絕的道觀里，導致他對男女感情之事很麻木……嗯？怎麼突然有點冷？」
姜可卿話音終止，黛眉微蹙，雙手抱胸互相搓了搓。
一旁的羅淑雲也差不多，抬頭東張西望。
下一秒，母女倆同時將視線定格在房門上，姜可卿心中閃過一絲不妙，唰的一下站起身沖了過去，將房門打開。
……
「抽煙不？」
姜興舉著一包軟白沙在半空。
季山海怔了怔，正欲開口，卻忽然聽見後邊有動靜，下意識扭頭看去。
只見姜可卿臉上滿是哭笑不得，瘋狂使手勢，動嘴皮。
【阿海！你在幹什麼？】
【不是跟你說了嗎？有什麼委屈先忍忍，以後我補償你呀！】
【嗚嗚……你答應了我的。】
「……」
季山海恍然。
冷不丁後退一步，撤去身上所有氣場，表情頗為尷尬。
完了完了！
先前答應的好好的，結果一轉身就給忘到了九霄雲外，一會兒非要被這丫頭給責怪死不可。
乾咳一聲，季山海裝模作樣伸手進口袋，摸出一袋煙絲，故作淡定道：「伯父，抽這個。」
「啊……啊？」姜興沒反應過來。
「抽這個，這個勁兒大。」
「……」
空氣莫名安靜。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吭聲。
半晌，姜可卿最先綳不住，將房門完全推開，小跑過來奪下煙絲，皺眉質問道：「阿海，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季山海搖頭，認真道：「我不抽，這是特意買給伯父的。」
「誒？真的假的？」姜可卿驚訝。
「當然真，不僅如此，我還買了酒。」
季山海又把手揣進衣兜里，再拿出來時便多了一個精美的玉瓶。
緊接著他又又又把手揣進兜里——
「這盒胭脂，是送給伯母的。」
「還有這對耳墜也是。」
「以及這隻龍玉同樣是。」
「還有……」
姜可卿、羅淑雲、姜興。
一家三口的動作近乎百分百同步，都是看一眼季山海的手和衣兜，再看一眼茶几表面。
他就像個哆啦A夢，他那個口袋就像是次元袋。
每次伸手進去都能拿點東西出來，短短半分鐘時間已經有十幾樣之多。
從一開始的煙酒，到後面的首飾，再到各種稀奇古怪，連名字都叫不出的小玩意兒，眼花繚亂！
屬實讓一家三口看花了眼，幾次想說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然後繼續看季山海表演「掏兜」。
等到一分鐘后，茶几上已經堆了足足二十五件物品。
「還有……」季山海又要掏。
然而姜可卿一個眼神，愣是給他瞪了回去，嘴皮微動：「還掏？你看我爸媽看你的眼神！」
「？」
季山海抬頭，只見姜興和羅淑雲正滿臉震驚地看著他，跟看怪物似的。
就沖那嘴巴張大的程度，塞個鴨蛋進去沒有任何問題。
「笨死了你！你見誰家衣兜能裝這麼多東西啊？」
「可不許掏了。」
「……」
季山海抿抿嘴，緩緩將手從衣兜里拿出來。
這一次，手裡沒了東西，於是姜興和羅淑雲沒由來的鬆了口氣，但目光依然古怪。
季山海沉吟片刻，忽然認真道：「伯父伯母，在下乃修道之人，會點障眼法，可是合情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