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晨練計劃

  「起來，寫你的書去！」

  季山海皺眉呵斥，同時甩了甩頭。

  可惜姜可卿跟塊牛皮糖似的，他往左甩，她就往左動，他往右甩，她就往右偏，嘴裡還嗤嗤的笑個不停。

  「不著急，只差幾百個字就完成任務了。」

  「提前完成不好么？本座最是討厭拖拖拉拉之人！」

  「胡說，你最討厭的明明是出爾反爾之人，這一點還是我給你設定的。」

  「……」

  季山海綳不住了，張了張嘴，欲反駁，卻發現完全找不到反駁的點。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沒穿衣服。

  全身上下哪哪兒都光著，被身後這個壞女人看得一清二楚。

  莫說屁股上有痣了，說不定就連身上有幾根毛她都知道。

  一股無力感頓時湧上心頭，季山海長嘆一聲，無奈道：「奇了怪了，若換作他人，本座早便揚了他的骨灰，可偏偏你，本座是一點轍都沒，唉……」

  姜可卿笑得眉眼彎彎：「說不定是因為你上輩子欠我的，心有愧疚，所以此生才縱容我任性。」

  「胡言。」

  「才不是胡言，你還記得我昨天給你發的照片嗎？」

  「怎麼？」

  季山海眉頭輕挑。

  姜可卿停止搖晃龍頭，一本正經道：「想必你應該能看出來，那些照片串聯在一起其實是個故事。」

  「看出來了，然後？」

  「然後我想說的是，這個故事……源自我的一個夢。」

  「……夢？」

  季山海怔住，神情隨之變得凝重起來。

  「對啊，大概兩年前的一個夢。」姜可卿面露回憶之色，「記憶特別深刻，當時給我哭慘了，後來某天跟我閨蜜講起，她就建議我拍一組寫真照片來紀念這個故事。」

  「於是我就拍了，再然後恰逢老書完結，準備寫新書，我靈光一閃便打算將你寫成主角。」

  「可轉念一想，身世這麼悲慘的主角已經不吃香了，就將你改成了大反派，同時把夢裡悲劇的感情故事統統刪掉，不打算寫，因為反派不需要這麼多感情故事。」

  「但我萬萬沒想到，隨著劇情推進，你的人氣居然高到可以和主角一比，讀者們紛紛要求我多寫點關於你的故事。」

  「可你的故事我都設計好了，唯一沒設計的只有感情。」

  季山海若有所思，頓了片刻猶豫道：「於是，你前陣子便打算將夢中悲劇重現在書中？」

  姜可卿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嗯！結果沒想到把你從書里氣出來了……」

  「……」

  乍一聽，好像是有點詭異。

  季山海眼眸微眯，默默地看著前方白牆，陷入深思。

  半晌，沒等他想明白，姜可卿忽然鬆開龍角，起身往電腦桌走去，悠悠道：「好啦，別想那麼多，我也只是瞎猜而已，而且我覺得應該不是這樣子。」

  「為何？」

  「因為如果咱倆有前世的話，憑什麼今生的你依舊這麼強，我卻成了普通人？」

  姜可卿撅嘴，皺著好看的小鼻子，故作不開心道，「我明明也很強的好不好？萬物法則化身呢，哼！」

  季山海怔然。

  這一點確實不太好解釋，不過非要強行解釋的話，也能辯一辯。

  比如這個世界沒有天地靈氣，導致她無法溝通天地、大道、法則，無法跨入修鍊大門，所以活了二十三年還是個普通人。

  又比如……罷了，想太多無用，總之現實擺在眼前，姜可卿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至於她的夢，可能真的只是個夢罷了。

  畢竟誰還沒做過幾個離譜的夢呢？

  像春夢就是典型例子，很多人明明沒經歷過那種事，卻能夢見，難道這些人也有前世？

  搖搖頭，季山海轉身從書架上摸出那本《活著》，粗略找到姜可卿上次講解中斷的地方，認真看了起來。

  等到屋外城市陷入寂靜，季山海捏了捏鼻樑，合上書，拿起手機瞟了眼——

  【00:23】

  【4月11日星期六】

  【丙午年二月廿四】

  竟然已經第二天了！

  鍵盤噼啪聲依舊連綿不絕。

  某位創世神眼睛睜大，神情專註，手上動作從頭到尾就沒停止過，精神無比充沛，彷彿磕了葯一般——哦，好像這麼說也沒錯。

  畢竟琉璃通竅丹、萬古長青丹什麼的確實是葯。

  就連雞湯也不是純粹的雞湯，某種意義上同樣算作葯湯。

  姜可卿一介凡人，吃了這些東西不亢奮個一兩天那才有鬼了。

  略作思索，季山海重新翻開《活著》，低頭閱讀，不去打擾她。

  可惜這本書字數不多，攏共就十二萬，加上姜可卿之前口頭講述了一部分，剩下幾萬字很快便被看完了。

  於是，季山海轉而擺弄手機，不多會兒又去往陽台，給花盆裡的種子施放種植類小術法，讓它們發了芽。

  然後逗貓、發獃、看新書、看可卿……

  不覺天已明。

  四月的清早還是有點冷的。

  鴻宇天辰小區十五棟一單元2402室，一聲尖叫突兀響起，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天吶————怎麼回事啊？天亮了？！」

  「我竟然碼了一晚上的字？？？」

  「阿海阿海，我是不是瘋了？」

  季山海蹲在儲物箱前一通翻找，找出來一件他還沒穿過的外套，輕輕套在了姜可卿身上。

  接著又拿出一杯熱茶放在桌面上，淡定道：「多寫點不好么？」

  「好是好。」姜可卿裹緊外套，雙手捧起熱茶暖手。

  滋~

  她淺抿了口，猶豫道：「我碼了三萬字，一個星期的量，可是……這不正常啊！我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困和累，我是不是要死了，迴光返照？」

  話落，季山海抬手送上一記腦瓜崩，不滿道：「晦氣話少說！你不過是吃了靈丹與靈雞湯，導致身體過度亢奮罷了。」

  「哦——原來如此。」姜可卿恍然，「那會持續多久呀？」

  「至今晚。」

  「今晚……」

  姜可卿喃喃自語，瞄了眼窗外。

  朝陽尚未完全覆蓋這座城市，說明現在時間還早。

  「你在想什麼？」季山海問。

  「我在想一個決定。」姜可卿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邊。

  「什麼決定？」

  「就是，我想以後每天都早起，去外面晨練，比如跑步什麼的，爭取將身體鍛煉好，再多活幾年。」

  「哦？」季山海面露詫異之色，隨即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是個好決定，本座支持你。」

  姜可卿亦點頭，但表情卻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只有口頭支持嗎？」

  「不然？」

  「你陪我一起唄？」

  「……不陪，本座不需要這等低劣的鍛煉方法。」

  「就當是陪我嘛~」

  「不陪。」

  「那我撒潑打滾了？」

  「你隨意……好好好，我陪！別在本座身上撒潑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