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呵，女人
大街上，一男一女、一前一後兩人正在追逐。
姜可卿氣壞了。
本來還挺傷感的，感慨自己有朝一日可能會親身體驗到「壽命論」，靠在歲月不變的季山海懷裡，緩緩閉眼。
結果這條臭龍倒好，反手一句——
「回不去也無妨，本座向你保證，絕對不讓人刨你墳塋」。
聽聽，這是人話嗎？
氣得姜可卿三兩口吃完雞柳，然後揮舞著小拳頭追了上去。
當然，追肯定是追不上的。
季山海身法詭異，乍一看跟正常人沒區別，但就是摸不到碰不著，屬實離譜。
於是在追逐了五分鐘后，姜可卿放棄了，蹲在路邊樹下氣喘吁吁，滿臉都是幽怨之色。
季山海則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
半晌，許是覺得這樣不太好，他邁步過去，放下大包小包，同時在包包之間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手背。
姜可卿眼疾手快，輕輕地拍打了兩下，嘟囔道：「打死你！」
「……你一直都這麼幼稚嗎？」季山海一頭黑線。
「這明明是可愛好不好？哼，算了，跟你這個鐵直男說也說不明白。」
「那便不說，本座贈你一件東西。」
「？」
姜可卿耳朵立即豎了起來。
與此同時，只見季山海藏在各種包裝袋之間的左手手背突然綻放紫色微光。
緊接著，一片紫到發黑的龍鱗悄然浮現，並如水波般抖動，「吐」出一顆圓圓的丹藥。
龍眼大小，丹體粉紅，香氣四溢。
「這是……增壽的丹藥嗎？」姜可卿眨了眨眼，驚訝道。
季山海搖搖頭：「不，這是駐顏丹。」
「那也不錯，能一直漂亮到死的那天，算是很多女孩子的夢想了。」
「你誤會了。」
「？」
「這是讓屍體不腐，音容永駐的丹。」
「……」
熱鬧的大街剎那安靜。
下一秒，某棵樹下突然爆出一陣刺耳尖叫：「季——山——海！！！」
兩道人影重新開始追逐。
…………
夕陽漸晚。
鴻宇天辰小區物業中心。
晃蕩了一整天，渾身上下被各種袋子掛滿的季山海站在門口，仰頭張望，仔細打量那一棟棟高聳入雲的建築。
他視力極好，已經看見了姜可卿的家。
怎麼分辨的？
有隻白貓趴在窗邊曬夕陽唄。
小傢伙悠哉悠哉，時不時撣撣耳朵，晃晃尾巴，估計貓中公主的生活也不過如此。
又看了會兒，不遠處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只見姜可卿從物業中心走了出來，左手捏著一個橢圓形藍色墜飾，右手挽著包包肩帶，臉上則洋溢著甜甜的笑容。
季山海眉頭輕挑：「此物便是門禁卡？」
「是的呢~」姜可卿晃了晃藍色墜飾，領頭往前走。
「以後這個就是你的了，你獨自出入的時候記得把它帶上，不然進不來。」
「吶，就像這樣使用，貼在這個位置。」
十五棟一單元樓道口鐵門處，姜可卿將門禁卡往門鎖上的某個空蕩區域輕輕一放。
下一秒，伴隨著短促的「嘀」聲，鐵門應聲而開。
季山海頓時來了興趣，放下身上的袋子，反反覆複測試，像個剛拿到新玩具的小朋友。
不僅如此，等坐上電梯，他又開始折騰電梯。
一會兒上，一會兒下。
嘴裡嘀嘀咕咕「這究竟是為何」、「妙哉」、「凡人智慧」之類的話，看上去不亦樂乎。
直到聽見樓下等電梯的鄰居開始抱怨了，他才不舍收手，跟著姜可卿回屋。
屋內果然是昨晚熟悉的景象。
雪糕撲騰著小短腿，跳進姜可卿懷裡喵喵叫，大抵是在撒嬌和要零食吃。
於是貓仆倆去了客廳陽台貓窩。
季山海則將新買的衣物、褲子、鞋子，統統丟進書房，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早上說好的，以後家裡的飯菜他來做。
不過說是這麼說……
季山海站在冰箱門口做沉思狀，直到未關門提示音「嘀嘀嘀」響個不停才回過神來。
而後摸出兩個西紅柿、四個雞蛋、一把蔥、一塊姜、一袋青椒、兩顆紅椒、一塊豬肉，外加一條由熱心攤主去過鱗，並且剖開了肚皮的魚。
可惜魚不太新鮮，估計已經買了有段日子，再不吃的話明天能臭了去。
「紅桃炒蛋……」
「辣椒肉片……」
「清蒸魚……」
「嗯……兩人三菜，應當足矣。」
季山海扒拉著食材進行分配，順便將旁邊刀架里的刀抽出，砧板擺好。
再四處翻找，從下方櫥櫃里摸出來兩個明顯是洗菜用的篩子。
嘩啦啦——
水聲潺潺。
正在陽台上喂貓條的姜可卿下意識循聲望去，隨即，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歡愉感在心尖綻放，甜滋滋、涼絲絲的。
這算是擺脫單身了嗎？
算吧？
畢竟確實不是一個人住了，是同居，還是和異性同居！
嘻嘻……這種感覺真好~
當然，要是那條臭龍沒那麼直男就更好了。
姜可卿眉眼彎彎，面色紅潤。
頓了頓，將貓條隨手一丟，扔下茫然的貓貓往廚房跑去。
「季宗主！」
她愉悅高呼。
「嗯？怎麼了？」季山海瞥了她一眼，手上動作不停，緩慢卻認真地切著豬肉。
「我來幫你打下手~」
「不用。」
「怎麼不用？」姜可卿指著尚無動靜的電飯鍋，「這個你會使嗎？」
「……不會。」
「你知道從哪裡生火嗎？」
「……不知。」
「你知道如何避免油煙污染環境嗎？」
「……也不知。」
「那你還不往後稍稍？這第一次，還是讓我來指導你。」
「……」
季山海動作停住，眼睛微微睜大。
只見姜可卿仗著身材嬌小，從他胳肢窩下面鑽到了身前，然後去擺弄電飯鍋——明明身後有位置過路啊！
哪有這麼明目張胆揩油的？
季山海一時間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木木地看著姜可卿一邊忙碌一邊解說。
「這個呢，叫做電飯鍋，煮飯用的，如果把握不住水和米的比例，就伸出食指，大概到第一個指關節就行了……」
「然後這個叫天燃氣灶，因為使用的燃料叫天燃氣，當然也有人叫煤氣灶、液化氣灶，它是這樣使用的……」
「還有啊，炒菜的時候一定要開抽油煙機……」
姜可卿絮絮叨叨。
季山海認真聽，偶爾抽空洗兩個辣椒，或者切幾片豬肉。
等到講完，三個菜的食材正好準備妥當，於是起鍋燒油，開始了兩人的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廚房合作之旅。
雪糕就在後邊的微波爐上蹲著。
它有點想不通，為什麼自己那個撒敷敷的主人，突然熱衷起做飯來了？？？
哦不對，她熱衷的是那個男人。
呵，女人。
「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