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太子

  尚未走出幾步就看到了司空珏負手站在迴廊之下。司空錦放緩了腳步,司空珏的面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悲喜,倒是他自己的臉色不太好看。 

  「應允她了?」司空珏只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就猜到了裡面發生了什麼。封靈兒尋死覓活,誰也勸說不住,所以琉璃才一直看在她的身邊,杜絕掉她衝動自殺的可能,如今司空錦能放心的走出浣花宮的寢殿,就說明他必定在裡面承諾了什麼。 

  至於承諾的事情,司空珏不用問也知道。 

  另外他也明白司空錦為何要答應封靈兒,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封無殤。 

  司空錦斂下的眉梢,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倦意,但是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 

  「適才父皇醒過來了。」司空珏緩緩的說道。「問到你了。」 

  司空錦一驚,「父皇說什麼?」 

  「他問你回京了沒有,你隨我來吧。」司空珏說道。 

  他們兄弟倆一前一後的走出浣花宮,直奔陛下的寢殿而去。 

  他們到的時候陸允正在給陛下用針,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剛才要有點血色,雙眼雖然無神,但是精神還是不錯的。 

  司空錦和司空珏在行禮之後垂手在自己父皇的床榻之前站定。 

  順德帝抬眸看了一下自己的兩個兒子,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此時陸允收了針,快步退下,他這才讓兩個兒子挨著他的床邊坐下。 

  這麼多年,這兩個兒子也長的高高大大的了,他看著兩名男子高大健壯的身體,益發感覺到自己已經是風燭殘年。 

  知道自己中毒了,他的心裡反而平靜了下來,平日里他太忙,現在終於有時間可以好好的回想一下自己的人生。 

  從少年皇帝一路風光得志,到中年貪戀上獨孤皇后,以至於現在落到這個下場,他的心裡似乎很平靜,也沒有什麼怨恨。 

  這個位置上的薄涼與寡情他已經嘗了三十多年,也是時候轉給其他的兒子來承繼了。不是他這個當父親的狠心,而是他太不狠心,所以才放縱自己的兒子們,造成今日的慘景。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將皇位傳給誰,是司空珏還是司空錦。 

  他之所以遲遲不肯立太子,就是怕兒子們之間分出個高低貴賤的,會相互傾軋,卻沒想到不立太子也會鬧的兒子們血濺當場。 

  他是貪戀孤獨皇后,那是因為他真的喜歡她,所以才會那麼的信賴她。而這個位置上的人卻是不能付出真正的心的。 

  他錯了。 

  所以他不能一錯再錯。 

  適才他醒過來,看到司空珏坐在自己的身邊,心底還是有一陣暖意襲來的,畢竟血脈是割捨不斷的,不管怎麼樣,至少還有一個兒子陪在他的身邊。 

  他已經用話試探過司空珏了,他決意不肯接納太子一位。所以這太子之位必定是會交到司空錦的手上。 

  阿錦這個孩子也不容易,從風光無限到腿部殘疾,再到現在的奔波勞苦,甚至為了大胡的利益娶了他不想娶的大金公主。於公於私他都應該把這個位置傳給司空錦。 

  只要司空珏能全力輔佐他,他相信在司空錦的治下,大胡至少還能再繁榮三十年。 

  「錦兒。」他朝司空錦伸出了手,司空錦忙握住了自己的父親。 

  「你且跪下。」他緩緩的說道。 

  司空錦一驚,看向了司空珏,他的心頭隱隱的覺得有什麼重大的事情會發生。 

  司空珏微微的一笑朝他點了點頭。 

  司空錦有點懵懂,不過還是順從的站起來,跪在了自己父親的床榻前,手尤被他握在掌中。 

  「朕真的老了。」順德帝慈祥的看著自己最喜愛的兒子,「也是時候將這個位置給出來了。錦兒,你知道朕是什麼意思嗎?」 

  司空錦的心緊張的都要跳出來,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 

  若是說他不期盼這個位置那是不可能的,在他腿沒有出事之前,他就是太子最熱門的人選,只是後來出了事情,他才不做他想。 

  如今這個位置終於要落在他的身上了,他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甚至有點發懵。 

  他有點緊張的又看了一眼司空珏,司空珏只是微笑著,這讓他的心定了下來。 

  「等過幾日朕好點了。會親自上朝宣布這個事情。朕要立你為太子,等朕百年之後,這江山就由你來傳承。」順德帝緩緩的說道,他的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字都如同千斤一樣砸在司空錦的心頭。 

  「多謝父皇厚愛。兒臣定不負父皇的重託。兒臣必定會讓胡國在兒臣的手裡繁榮昌盛!」司空錦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恭恭敬敬的在順德帝的榻前磕了三個響頭。 

  「好好好。」順德帝感動的老淚縱橫,似乎司空錦這三個頭磕完之後,他就已經將身上的千斤重擔交付給自己的兒子一樣,現在一身的輕鬆,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感動。 

  不知道自己的父皇當年立自己為太子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順德帝忍不住回想起當初的情景,是不是也和自己現在一樣的激動甚至是感動呢? 

  「對了。你的王妃呢?不是離京去接她了嗎?為何沒有和你一起進宮呢?朕會冊封她為太子妃。她是大金的公主,身份完全配的上你。」順德帝沒有見到蘇瑞,問道。 

  「她。。。。」司空錦的心一沉,還是將客棧遇刺,蘇瑞失蹤的事情說了一遍,只是他隱去了蘇瑞為了救君如霜跟著一個陌生人走的這件事情。 

  這事情尚未明朗,如今只是封靈兒的一面之辭,司空錦不想讓過多的人知道。畢竟是自己的王妃,在一切都沒查明之前,他不願意多說。 

  順德帝的臉色微微的發白,等司空錦說完之後,他又是長嘆一聲,「好好找找她吧。她跟著你也沒過什麼好日子。人若未死,她將來就是你的皇后,朕允了。人若是死了,也給一個皇后之名,大金皇帝那邊也好交代。」 

  「是。」司空錦再度叩謝了皇恩。大胡皇朝有祖訓,身體或者有面貌殘疾之人不能為帝為後。順德帝這麼說,就是坐實了蘇瑞的身份,忽略了這條祖訓。 

  若是蘇瑞在身邊,司空錦也會替蘇瑞感覺到高興。可是現在蘇瑞下落不明,他的心情也甚是複雜。 

  「還有一事,兒臣要稟明父皇。」司空錦想到了封靈兒,於是又說道。 

  「說吧。」順德帝點了點頭。 

  司空錦將封靈兒的事情又詳細的說了一遍。 

  順德帝聽完又是一聲長嘆,「這事情,朕也准了。」他頓了頓,說道,「朕還會下一道聖旨,立她為太子側妃。若是她真的殘疾了,蘇瑞又不在了。你也可以立她為後。」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朕會封封無殤為護國將軍。」 

  司空錦和司空珏對看了一眼,兩個人皆是大喜。 

  如此一來,封無殤必定會站在這一邊了。 

  見司空錦和司空珏的眉頭展開,順德帝出言提醒道,「你們要記住,切不可太過從容外戚。即便你的心裡再喜歡,也不能讓她壓過你,朕這個例子在前,你們要引以為戒。」 

  「是。兒臣明白。」司空錦點了點頭。 

  「去忙吧。朕累了。朕想再休息一下。」順德帝略帶疲憊的揮了揮手。 

  司空錦和司空珏行禮退了出來。 

  有了順德帝剛才的那一番話,司空錦和司空珏兩個人都有了底氣。 

  若是真的如同順德帝所說的那樣,在朝堂上立司空錦為太子,那二皇子一黨至少師出無名。這樣對自己這一方要有力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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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瑞緩緩的再度醒來,她只覺得自己渾身好像被卡車碾壓過一樣,沒有一個骨頭縫不痛的死去活來。 

  她僵直的躺在那張圓形的大床之上,全身上下能動的只有一雙眼珠子。 

  對了,她能看到了!她張了一下嘴,發出了一個呃的聲音,也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了。她的心放了下來。 

  她的全身都塗滿了藥膏纏著繃帶,蘇瑞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苦笑了一聲,自己現在和木乃伊也沒什麼大區別了。 

  最坑的是,她吃了這麼大的苦頭,居然連君如霜的面都沒見到。 

  「哎呦。醒了?」門口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蘇瑞的目光轉了過去。 

  那名灰衣人拿著一枚白玉盒子信步走了過來。 

  依舊是一身灰色的長袍,臉上也還帶著一個銀色的金屬面具。 

  「醒了就好。上藥!」灰衣男子說道,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笑意。 

  蘇瑞大駭,拿眼睛直愣愣的瞪著灰衣男子。 

  男醫生她並不忌諱,但是這個人她很忌諱啊!!!!!不會他是真的要給自己塗藥吧? 

  「你別過來!」蘇瑞怒吼了! 

  「哈。這是我的地盤,為何我不能過來?」蘇瑞的神情似乎娛樂了那個灰衣男子,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愉悅!「況且。你的胸骨斷了,不上藥,三個月,上了葯一個多月就能好。你自己選。」 

  三個月和一個月區別還是很大的。蘇瑞雖然心動,但是真的很不想被這個人上藥。 

  「難道這裡就沒別人了嗎?」蘇瑞吼道。 

  「是啊。」那灰衣男子好像很無奈的攤了一下手,說完他棲身過來,開始解開捆縛在蘇瑞胸前的繃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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