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暗濤涌
寧無雙閑適的坐在飄著花瓣的木桶中,微微閉著眼睛,說不出的放鬆。
忽然她雙目一睜,警覺的回頭,看到綠腰捧著衣衫進來,道:「小姐,你已經泡了半個時辰了,水都涼了,還不知道起身。若是得了風寒可怎麼辦?」二十六可就要大婚了,小姐可不能有半點不適。綠腰甚至可以預見,若是小姐有一點半點的不好,王爺的眸光怕是要如刀子一樣,將她們這些伺候的丫頭凌遲處死了。
放鬆戒備收回視線,寧無雙從水中起身,任由綠腰幫她擦乾了身體,換上輕柔保暖的睡衣,才對著微微不快的綠腰道:「我發現你越來越嘮叨了,難不成是故意惹我厭煩,好將你放出去嫁人?」
綠腰被寧無雙說得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咬唇嬌嗔:「小姐說什麼呢?奴婢才不要嫁人,奴婢這輩子就守著小姐。」
寧無雙淡淡一笑,溫柔的說道:「傻丫頭,我定會為你和雲幽挑一個專情有擔當的人,如珠如寶的寵著你們。你們若是願意守著我,嫁人後依舊可以守著我,若是想要出府,我便為你們準備豐厚的嫁妝,去過你們自己的小日子。」
綠腰邊幫寧無雙擦著頭髮,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小姐看著好就是了,我能守著小姐就行。」嫁人什麼的,她沒想過,但若是小姐覺得她嫁人比較好的話,那就嫁人吧!總歸,小姐是不會害她的。
寧無雙啞然失笑,看著一臉淡漠的綠腰,心裡卻是暖暖的:這就是她的傻丫頭,眼中心中只有她,可這樣傻的丫頭,她又怎麼能不為她多想點,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她也配的。
綠腰看著寧無雙越發出色的容顏,忍不住感嘆,難怪王爺痴迷不已,別說是男人了,就是她這個在小姐身邊伺候的丫頭,也時常覺得驚艷,此時細看,更覺得美不可方言,心中越想越覺得小姐和王爺是天生地設的一對,小姐這樣的美麗,王爺那樣的英俊,走在一起就跟金童玉女似的。
寧無雙慵懶的坐在美人榻上,任由綠腰將她潮濕的發絞乾,雲幽將床榻整理舒坦,寧無雙掩著唇打了個哈欠,二人忙好了之後,就悄悄地退了下去,這些天南宮月夜入寧無雙閨房的事情,她們心知肚明,怕是今夜王爺還會過來,就不留下打眼了。
金透雕纏枝牡丹香薰球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屋子裡燃著上好的銀霄碳,將冬日的寒冷無聲無息的散盡。
溫暖如春的環境,驟然放鬆的心態,不一會兒寧無雙就昏昏欲睡,忽然一聲細微的輕響突兀的響起,她立刻警覺的睜開了眼睛,抬頭看去,一道修長的身影正站在美人燈下,紅色的袍子在昏黃的燈光下如早晨的曦光般流淌在室內,白色的荷花在袖口蜿蜒,一雙狹長的眸中透出的光澤瀲灧瑰麗,有種銳利又幽華的極致絕色,綴在那張白玉似的臉上,隱約透著一股華麗動人的氣勢。
寧無雙搖頭,覺得自個兒戒心太重了,這宣王府里能隨意出入她閨房的,除了南宮月這厚臉皮的,還有誰敢?
再說,有影三、影四守著,若是別人怎麼可能會不動聲色的闖入她的閨房?只是她真的沒有想到,在寧侯府他偷偷摸摸進她的閨房,來了宣王府居然還賊心不改,怎麼就不怕人笑話?
寧無雙看了他一眼之後,又閉上了眼睛,姿態閑適,恍若未見一般,直接當他透明人了。
南宮月摸了一下鼻子,他也覺得在自個兒的家裡如此偷偷摸摸挺沒面子的,但總不能不替小東西想想,可他這番心思,小東西似乎不太領情啊!
南宮月一步一步的走向寧無雙,朱唇揚起一抹笑容,然後走到她的床榻前,坐了下來。
燭光下,狹長的眸子光華流轉,透著昏黃的燭光凝視著已經淡定的閉上眼睛的少女。
她臉上的表情極淡,明艷的眸子已經斂下,修長的睫毛垂下,在白玉無瑕的臉上留下半月的陰影,整個人羸弱的令他心都疼了。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寧無雙睜開眼睛,抬頭看著南宮月:「你這麼晚不睡,又來這裡做什麼?」
光線跳躍之中,她睜開的明眸極亮,如同掛在夜空的星辰,白瓷般的臉也染上了一層光輝,上挑的鳳眸之中蕩漾著星星點點的光芒,看的南宮月心頭一陣悸動,只覺得世間萬物風情也不及這一眼,咽了咽口水,笑道:「你知道的,我在你身邊才睡的踏實。」
沒有動人的情話,沒有甜蜜的誓言,可就這麼簡單樸實的話從這樣一個風姿卓絕的男子嘴裡吐出來,配合著搖曳的燈光,沉暗的夜色,實在太容易軟化女人的心腸。
只可惜寧無雙似乎不太買賬,白了南宮月一眼,迎上他的狹眸,沒好氣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快走,我要睡了。」這混蛋怎麼就這麼不長心,她日後可是宣王妃,若是未婚就同睡一床的事情落在府中下人的眼中,日後她如何掌管宣王府,只怕下人嘴裡不說,心裡也早就鄙視她了。
后宅的主母最怕的就是身不正,無人信服。
更何況,她隔壁住著的可是戴氏,若是被戴氏知曉,豈不是要傷心了?相信天下沒有娘願意看到一個不自愛的女兒!
其實寧無雙還真多想了,戴氏從魯嬤嬤嘴裡知道南宮月在萬人前和寧無雙拜堂成親之後,心裡早就認定他們二人是夫妻了,也當南宮月是自個兒的半子,否則哪裡會同意南宮月的安排,住到宣王府來!
所以,此番也是聰明的寧無雙身在局中人不知。
南宮月的臉色有瞬間的怔住,雖說寧無雙每日在他潛入房中的時候,都會來上這麼一句,但如今夜這般冷硬除去第一次外,還沒有過,這等冷遇讓他一時有些委屈,語氣都變得低沉起來:「你趕我?」換個地方,連之前好不容易得到的好臉色都沒有了,真是憋屈死他了,還是小東西嫌棄他了?
不對啊,剛剛消食的時候還好好的,這麼點時間不至於就嫌棄了吧!
寧無雙看著神色一變再變的南宮月,心裡知道他想左了,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低聲:「這是宣王府,我娘還住在旁邊,你還來!」
南宮月一下子就想明白寧無雙的顧忌了,頓時身上的低沉一散,也壓低聲音道:「你放心,我是悄悄的過來,沒有人注意,而且特意挑選岳母睡著了之後才來。」
寧無雙聽了這話,又瞪了他一眼,才撩開被子:「那還不進來!」想想她也夠驚世駭俗的了,居然任由男子夜間流連她的房間,想到自個兒和南宮月,除了最後那步沒有突破,還有什麼沒做過,再推推搡搡的,也太矯情了。
不過,饒是如此,她還是警告了他一句:「睡覺歸睡覺,不許動手動腳,否則就不許你再來。」
說完,又掩唇打了個哈欠,在南宮月的懷裡熟練的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窩著,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她淺淺而均勻的呼吸。
南宮月看著懷裡安然入睡的女子,雖然熱血澎湃,但真的如寧無雙所說的那般沒有半點胡鬧,只是擁著她,等到體內的那股熱血漸漸的冷靜下來,才閉上了眼睛。
夜色正濃,皎白的月光透過窗紗落在那忽明忽暗的床榻之上,金色青紗帳內溫暖如春。
翌日,寧無雙睜開眼睛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跡,不由得低語:「算你有眼色!」
若是南宮月敢留到日上三竿,被戴氏或者府中的下人發現蹤跡的話,她不介意狠狠地揍上一頓。
寧無雙起身之後,陪著戴氏用了一碗養胃的粥,母女二人剛剛放下筷子,宮中就傳了太后的懿旨下來,讓寧無雙一定要參加明日的百花會,不得出席。
等傳旨的公公離去,戴氏看著寧無雙,憂心忡忡的說道:「太后那老虔婆一直對戴家有恨,待王爺也有成見,此番讓你進宮,怕是居心不良。」
鑒於太后、皇后與戴家的恩怨,戴氏對太后、皇后之人沒有什麼好感,說起太后自然也沒啥敬意。
「娘放心好了,我也正好想要見見那對毒蠍子!」
那個寵她如珠如寶的外祖父,可就是死在這對毒蠍子的手裡,她們欠下的血債,她記著呢?原本還想忍著,不過對方既然出手了,她自然也不用太客氣。
百花會?大冬天的整什麼百花會,這對毒蠍子可真是閑著沒事骨頭疼了。
等南宮月回來自然知道太后要見寧無雙的事情了,當下就發起了大火,將剛剛端到手中的杯子都摔了,拍著桌子怒道:「這些毒婦,妖婦,害死了我娘,又三番四次的害我,現在居然還想害你,做夢!」
不用想就知道太后讓寧無雙參加什麼百花會就沒存什麼好心思,他冷怒道:「明兒個你就告病,咱就不去,看這妖婦還能怎麼著?」
他的母后是皇帝氣死的,這不假,但其中太后和現皇后這對毒婦也功不可沒。
現在居然將手伸到他的小東西身上,真當他是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