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玩笑開出火了
顧良辰看著祝覃遠,眸光冷沉。似乎裝了掃二維碼的軟體,能透視出祝覃遠的內心。
他本可以做的絕一點,讓祝家顏面掃地。可祝卉心也是個可憐人,雖然有可恨之處,但自己也並不是全無關係。
他本可以無情,卻為了沈雙對祝卉心留情,讓她越發不可自拔。
一顆棋子的用途不就本該如此?可顧良辰心底,那一抹善念不允許他和祝覃遠這種野獸為伍。
索性開誠布公,讓祝氏兄妹自己選。若他獨自離開,這件事可以不作數。
沒有接親的車隊,沒有放炮,沒有經過迎娶禮俗。祝卉心可以發聲明是她甩了他顧良辰,可以回南城繼續當祝家大小姐。
頂多讓孟家丟人,顧良辰不在乎。
祝覃遠也看著顧良辰,鷹一樣銳利的眸子里,透著精光。沒了往日的陰鷙,似乎並不把顧良辰看在眼裡。
也是,孟家和沈家在祝覃遠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都是他踩在腳下威脅過的。他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阿辰,不是我選,而是你選!」
低沉的聲音,帶著破竹之勢。不容有疑,顧良辰扯開笑。
樓下,除了那輛霸道的越野,一輛婚車也沒有。房間里,除了化妝師和祝覃遠帶來的保姆,也沒有多餘的人。
哪裡像是結婚?冷冷清清,祝卉心的手都涼了。可一次次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哥哥說過一定會讓顧良辰和她結婚。
她要的,只是一場婚禮,一場讓她打上顧太太烙印的婚禮!
顧良辰彎起胳膊,眼光微轉,看著祝卉心。這輩子怕也沒人見過這樣的迎親,新郎穿的髒兮兮,獨自一人。
雖然那俊朗的容顏不可忽視,可誰家的女兒願意這樣不受重視的嫁走?
「祝哥,我沒那麼在乎我岳父受審的證據。你就算再舉報一次,我顧良辰也不怕什麼。
你不會懂,真正想要陪伴一個人的感覺。」
顧良辰唇邊挑著笑,言語輕鬆,祝卉心本欲挽上他胳膊的手縮了一下。又堅定的穿過他的彎臂,素手握在他強有力的手臂上。
「阿辰,你放心,哥哥不會再為難沈家。只要我們好好過日子,哥哥一定會高抬貴手的。」
顧良辰噙著笑,旋開身。祝覃遠那深邃的鷹眸漸漸浮起嗜血的殺氣,在他眼裡顧良辰算不得什麼。
他祝覃遠要的,不擇手段也一定會得到。搭上一個祝卉心也沒所謂,女人早晚要嫁人,嫁給誰看的不還是娘家的背景?
顧良辰一步步走的像個紳士,祝卉心挽著他,每一步甜蜜又酸澀,感覺自己像是在刀尖上起舞。明明那麼近,為什麼還是不能走進他的心?
他為什麼現在還要稱沈雙的父親為岳父?他們明明已經離婚幾個月了,為什麼還是感覺誰也插不進去!
上了車,顧良辰頭一次沒有阻攔她坐副駕,甚至幫她拉過安全帶。
「卉心,你沒有必要做你哥哥的犧牲品。放手吧,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
他可以不紳士,可以不是個王子,但顧良辰學不會做一個屠夫。看見祝卉心滿含期待的眼神,他不想毀了她的希望同時再踐踏在她的尊嚴上。
可祝卉心分明不這麼想,顫了一下握緊手捧花。明明知道自己不像個新娘,可她走也要走出一段新娘的路。
她沒有別人的紅毯,哪怕用血染,也一定要染紅。
「阿辰,我愛你,我一生的夢想就是嫁給你!」漂亮精緻的新娘妝,無可挑剔。祝卉心有著南城女孩特有的水靈和溫柔。說話時軟軟的,就連提高聲調也還是軟軟的。
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撒嬌,卷著音。眼底氤氳出的水汽,我見猶憐。可顧良辰心裡,一絲雜念都容不得。
沈雙雖然沒事了,可他心裡還記掛著。交給周俊楚,一方面他是心理科專家,一方面祝覃遠和孟顧之都不會想到。可心底還是放心不下,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他的情敵!
發動車子,緩緩往錦江之月開,這是他對祝卉心最後的耐心和忍耐。
「卉心,我不會給祝覃遠留面子的,恐怕你也會受牽連。」
祝卉心咬著唇,點點頭。挽著他的胳膊,一步比一步堅定。顧良辰怎麼能不娶她,怎麼可以不娶她!
執念成魔,她大概真的入了魔。顧良辰已經把話說的如此直白,她卻能自欺欺人到這一步。
錦江之月頂層,幾乎沒什麼喜慶氣氛,顧良辰將賓客精簡成只和祝家有往來的幾家。
但凡和祝家有關的,必然不會大肆宣揚不利祝家的事。人人都會明哲保身。這也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到最後,他也不能像祝覃遠那麼狠。若是祝覃遠,一定會在婚禮高.潮時,冷冷說一句,我不願意!
讓新娘成為笑話,淪為笑柄。一定會刀刀見血,即使不死也會脫一層皮。
「阿辰……」祝卉心咬著唇,挽著顧良辰胳膊的手不停發顫。
她想要問,為什麼婚禮不是他們計劃的那樣?漂亮的南瓜馬車沒有去接她不要緊,可為什麼粉色氣球擠成的天空也沒有了?
這難看死的地毯,明明她已經讓婚慶公司換成了淡紫色。還有水晶柱子撐起的長亭,兩旁是紅的耀眼的玫瑰,白的如雪的百合。天鵝羽毛一樣潔白的背影幕。
整個廳里,粉色的是天,紫色的是地。飄著花香,盪著美妙的音樂。連天空的鳥兒都會羨慕她,連空中的白雲都會為她散開,露出陽光。
可是,為什麼,都沒有了?
不相信,不相信顧良辰會那麼狠心,會捨得當眾給她難堪。
在她心裡,眼裡,顧良辰再不喜歡她。也不是一個狠心的人。雖然沒有看沈雙那樣溫柔的眼神。也絕不會把她往死路上逼。
顧良辰拉開她的手,淡然道:「卉心,現在有兩個選擇。我希望你能選第二個,你可以當眾甩了我。告訴所有人,顧良辰是人渣,你不要嫁!」
祝卉心使勁搖著頭,眼淚已經在眼底晃。她怎麼捨得,這是用刀在剜她的肉啊!
「我不要,我不要,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就算你今天不承認,我也是你法律上合法的妻子!」
顧良辰眼底閃過一絲掙扎,這時,孟顧之攜著夏欣走了過來。
怕是江城最小的門戶,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婚禮。簡直連私人聚會都不如,不光是冷清,還有隨意。而新娘卻如此正式,顯得格格不入。
孟顧之眸中含笑,似乎並未覺得不妥,看見祝卉心時挑起唇角。
「卉心今天好漂亮。」說著看向夏欣,夏欣點點頭,笑容端端正正,恰到好處,是真正的名媛淑女。
顧良辰掃了眼孟顧之,桃花眸子騰出一抹詢問。
祝卉心也看著孟顧之,眼裡是期待,是求救,像是看見救命稻草一般。眉梢輕輕蹙著,紅的妖冶的唇瓣微微打著顫。
孟顧之狐狸一樣精明的深眸里看不出情緒,好像專門來陪夏欣吃飯一樣,攬著她的腰走向主桌。
「欣兒,坐一會,我去找阿辰說說話。」說罷在她肩頭捏了捏,像是打著兩人才懂的暗語。
夏欣乖巧的點頭,不一會祝卉心也被打發了過來。
兄弟倆走向巨大的落地窗邊,隔著大約五六米,恍然覺得像是隔了幾個世紀,隔了一片海洋般。
祝卉心看著顧良辰一張一翕的薄唇,手指絞在一起。
她想給祝覃遠打電話,告訴他顧良辰真的不會娶她了。可又怕一語成真,內心糾結著,恐懼著,焦躁著。
「姐姐,能給我借用一下手機嗎?」她忍不住了,她受不住了。內心的煎熬,將她所有的信念,一寸一寸燒成灰。
顧良辰餘光瞥見一襲白影,目光立即掃向朝外走的祝卉心,孟顧之笑道:「別裝了,沈雙被你藏起來了是不是?」
問的惺忪自然,似乎已經洞察了顧良辰所有計劃。
顧良辰旋開半步,看向窗外。天氣很晴,陽光很足,沒有一點秋天的味道。可秋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大哥,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是祝覃遠以和孟老二合作相逼。逼著你和他合作?」
孟顧之也看著窗外,這是蘇城的制高點,可以眺的很遠。遠處,迷迷茫茫一片,浮動著城市特有的灰,連天也只剩下灰色。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介於天地之間,最混沌的顏色,亦邪亦正。
「阿辰,這世上的事情不是一定要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算沒有祝覃遠,我要孟家,爺爺和爸爸都不能阻止。如果把沈家踩在腳下有利於我,我會不客氣再踩一次。
今天你可以不娶祝卉心,因為你憑著自己的實力。將沈家股份收購了回來。可你有沒有想過,沈若愚還在觀察期,一旦有了證據,這次就不是隔離審查那麼簡單了。會直接移送軍.事司法機關,若他被判了刑,你和沈雙能幸福嗎?能快樂過小日子嗎?
你自己心裡清楚,祝覃遠做了那麼多事,目的可不是為了你!」
一字字落在顧良辰心上,若是他膽子小點,肯定會膽下生寒,嚇破了也說不準。
看著孟顧之,唇角劃出好看的弧度。
「大哥,你若想拆散我和沈雙,早就去民政局把離婚證拿出來了。你也別裝了,你的情我領。今天這事,誰也攔不住。重婚犯法的,你要看著你唯一的弟弟吃牢飯嗎?
而且,他祝覃遠有那麼大胃口可未必有那麼大的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在秘密收購孟氏股份。怕是過不了幾天,老頭子的董事長位置該換人了吧?」
說著闊步朝打完電話回來的祝卉心走去。
孟顧之深邃的眸里溢出一線光亮,嗤!臭小子!領情那天還給了他一拳,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卉心,還有一個小時客人就要來了。」顧良辰平靜說著,將挽上小臂的袖子捋下,單手系著扣子。
祝卉心眼底升騰著薄薄的怨氣,顧良辰這是在逼她。她若不放棄婚禮,他便會給她難堪!
「阿辰,你就那麼容不得我?」
顧良辰在祝卉心面前,從第一次吃飯外,就沒有個紳士樣子。對她也是又冷又冰,有時候夾雜著冷嘲熱諷。
大約知道今天是最後一次糾葛,語氣反倒和善起來。
「不是容不得,是我們遇見的時間點不對。我這個人受得不得壓力,別人越想壓著我,我就越想反抗。
你瞧,我老子希望我能成為大哥那樣的孟家精英。為此,我連姓都改了。
現在你們祝家逼著我當女婿,我又手無縛雞之力,乾脆不行自宮算了?」
說的輕浮,似真似假。倒是把祝卉心噎住了,讓人有火也發不出,有眼淚也淌不下。
死死咬著唇瓣,異常平靜抬起臉:「阿辰,如果活著不能嫁給你,就算死我也會讓你記得我。這次我知道留不下你,可我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祭奠我們的感情。」
說著轉身朝露台跑去,顧良辰腳步頓了一下,祝卉心自殺的戲碼就像狼來了的故事一樣。
一次,兩次,三次,讓人疲乏。
可卻不容有失,顧良辰抬步抓上了祝卉心。她若真的死了,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正當祝卉心要借題發揮時,祝覃遠來了,身邊跟著一個高挑的女人,單看臉,還以為沈雙從哪飛來了一個姐姐。但骨架子明顯比沈雙大一號,也高了幾厘米。
顧良辰一怔,孟顧之也閃過一絲訝然。
緊接著,孟家的二叔孟自強也來了,儒雅的面孔上多了幾分張揚。怕是祝覃遠已經給他許了好處。
「阿辰這樣的大事,怎麼也不通知二叔?」
他主動迎上來,顧良辰抓著祝卉心連手都沒和他握。目光定在祝覃遠臉上,笑開。
「二叔,孟家沒有這樣的規矩啊。二婚連請客的資格都沒有,我哪敢逾矩。您說是吧?」
孟自強幹笑兩聲,臉上有點掛不住。他就不該惹顧良辰這個豹子頭。兀自朝主桌走去。
孟顧之親自為夏欣倒著茶,沒看見一般,待孟自強走近,他才一臉訝然道:「二叔來了?」
嘴上這麼恭敬問著,手上卻將茶壺端端放在了桌上,一個請字,一個坐字,都吝嗇客套。
孟自強有些尷尬,孟顧之坐的隨意,可他卻隨意不得。主座更是萬萬坐不得。因為孟家,大房和二房差著天,不看歲數,只看位分。
孟顧之是嫡子長孫,就是孟家下一任家主。他若不說坐,孟自強連坐在同桌的資格都沒有。
「二叔,隨便坐,您腿不好,站多了容易靜脈曲張。」
說著左右看著,四處都是空桌,獨獨沒看自己這一桌。孟自強心裡憋屈,但一如既往的隱忍,訕訕笑著坐到了旁邊桌上。
祝覃遠領著女伴卻大刺刺坐了過來,直接坐了上座。
「孟兄,祝某急著用錢,手裡的原始股轉讓給孟二爺了。你不會怪我吧?」
孟自強本身有孟家百分之十四的股份,老三孟自息有百分之十三。孟顧之的父親孟自立有百分之二十五,其夫人顧雨有百分之三。只要孟自強和孟自息聯合,稍微多出一點,便會威脅到孟自立。所以祝覃遠才會掐上孟顧之的軟肋。
「祝兄說哪裡話,二叔是孟家的二叔,給誰不一樣?」
話音剛落,祝覃遠那雙鷹一樣銳利的眸子還未垂下。一個人大叫著跑了進來。
「哥,不好了,嫂子被綁架了!」
廳里本就沒幾個人,何東那大嗓門都喊出了迴音。祝卉心一顫,卻被顧良辰錮著手腕拽的死死的。
「胡說什麼!」瞪著他,看了眼祝卉心。潛台詞好像在警告他:嫂子不是在這站著嗎?
何東掃視了一圈,將錄音筆遞給顧良辰,面上有點委屈。
「卡在你車子雨刮器上的,我聽著聲音像是沈總。」
顧良辰按開播放鍵,細弱的聲音從錄音筆里傳出:「顧良辰,救我。」那麼脆弱,那麼無助,認識沈雙都能聽出。
他又將錄音放了一遍,聽完頓了一會,又放了一遍,如此重複,撥了五遍。祝卉心渾身抖著,撲了腮紅的臉蛋略略發白。
顧良辰冰涼的目光掃向她,像刺刀一樣,帶著詢問,探尋。
「阿辰~」祝卉心搖著頭,淚珠子瞬間滾了下來。只要一沾上沈雙,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冷血,無情,凶唳。
「祝卉心,我已經答應和你結婚了,為什麼?」
祝卉心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扯斷了,被他緊緊掐著,好像下一刻就要掐到她脖子上來。下意識求助般望向祝覃遠。
祝覃遠鷹眸微眯,看著顧良辰,面無表情。
嘀!偌大的廳,因為安靜手機聲變得異常響亮。當然,顧良辰也特意把聲音調大了。
桃花眼沉了一瞬,摸出手機,只掃了一眼,直接將祝卉心的手腕提了起來。
「我再問最後一次,是不是你!」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祝卉心掙扎著,一股一股的恐懼襲上心頭。本來她個子就矮,被顧良辰這麼一提,感覺像是被老鷹捉了的小雞似得,手筋都被扯著。
「東子,報警!」顧良辰重重甩開她,目光掃了了一圈,停在孟顧之臉上。
「大哥,這婚我沒法結。你看著辦!」說罷抬腳就欲走,祝卉心著急立即抱上了他的胳膊。
「阿辰,我真的沒有,不是我。求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我也不想相信是你,可那天我親耳聽見你給你那神通廣大的哥哥打電話。說要讓沈雙消失,卉心,消失是什麼意思?你能給我解釋解釋嗎?」
顧良辰擰著眉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輕聲問著,好像對祝卉心用情很深被傷害了一樣。
祝卉心咬著唇,淚珠子在眼眶裡滾,霎間被扼住了喉嚨。
她是說過這樣的話,可也是氣急了,恨極了。目光再一次轉向祝覃遠:「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祝覃遠不動聲色,眼神卻越發的冷冽。按著桌子站了起來,那迫人的氣勢讓身邊的女伴顫一下,鬆開掛在他彎臂里的手。
「心心,阿辰急糊塗了,你也急糊塗了?沈雙是要做你嫂子的人,我怎麼也不會動自己的女人!」說的真切,連褶子里都帶著思慮。
孟顧之面上淡定,心裡差點抽筋。祝覃遠這玩笑開大了!他家小老虎的屁股能摸嗎?他都不敢隨隨便便摸。
顧良辰那桃花眸子里也陡然騰起了一抹涼意,祝覃遠真敢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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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答謝一直陪伴莎的親親們,520號樓,莎準備了1000幣幣作為回饋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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