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漫漫非寡歡:我要見他
天微涼,下過雨的空氣透著一股涼。
藍慕緋醒來,房子里依舊只有她一個人,開燈看到桌子上雲故留下的紙條。
姐:
昨晚看你睡著了,似乎很累的樣子就沒有叫醒你。早餐你熱一下就能吃,要是身體不舒服記得休息!我去送牛奶和報紙了。
雲故。
藍慕緋放下紙條,長長的舒一口,企圖釋放胸腔里的鬱結沉悶。
去熱早餐。
雲故的字不好看,勝在很認真,當初他一個字也不認識,是藍慕緋手把手教他的,如今會寫字已經很難得。
吃過早餐她還要去教人小提琴,雖然她很累,但為了雲故,她不能倒下,也不能鬆懈,要努力更努力的往前走。
提著小提琴到學生家,還沒有進門就聽到悠揚的小提琴聲,學生的父母站在門口很抱歉的告訴她,他們已經為孩子請了更好的老師,以後她就不用過來了。
多付她一個星期的費用。
藍慕緋拿著信封,心裡有些失落,雖然多了一個星期的費用,可卻斷了一項收入,想要籌集到手術費就更困難了。
當下心裡並沒有多想,直到下午去琴行,再次遭遇被辭退,補她一周薪水,她追問老闆緣由,老闆沒有說,直接將她趕出去。
路上藍慕緋接到溫妮的電話,她被餐廳和漫步雲端辭退,狀況與之前一模一樣。
當下心頭一涼,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的手機是溫妮用過,不用的舊手機,通訊信號並不是很好,電話里溫妮問她到底得罪什麼人了,這樣針對她,簡直是想要逼死她。
藍慕緋一言不發的掐斷電話,站在街頭看到經過自己身邊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笑容,輕鬆自在,她卻覺得沉重,壓抑的無法呼吸。
指甲近乎掐進肉里,卻只能將這些痛苦無聲的咽下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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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故下午看到她在家裡,沒有出去上班,關切的問她:「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藍慕緋正在幫他補衣服,抬頭看他,笑笑,「沒有,不過是最近太累,所以請一天假休息,我明天就去上班。」
雲故知道她身體沒事放下心,笑著做著手語:「姐,你不用擔心,神父說我很能幹,多給我一些薪水,以後你可以不用這麼累了。」
藍慕緋放下衣服,「我一點都不累,你不要擔心我。」
雲故點頭,沉默片刻,又遲疑的說:「姐,做完手術,我真的可以開口說話嗎?」
藍慕緋眸底的光有幾秒的黯淡,卻努力的讓自己心酸的笑著:「是啊!醫生是這麼和我說的。」
雲故露出靦腆的笑:「姐,你說,我的聲音會好聽嗎?」
「好聽,阿故的聲音一定會很好聽。」藍慕緋說著,眼睛有些紅,「你餓不餓,姐姐去給做點吃的。」
雲故點頭。
藍慕緋起身走出去,眸底有著水霧氤氳,努力的壓抑不讓它掉下來。
她不能哭,會被阿故發現的。
阿故有多渴望開口說話,她是知道的,所以這幾年拚命的工作,拚命的存錢,哪怕有一些些的存款都捨不得亂花,想要給阿故攢起來,好讓他能夠早點動手術,能夠早點開口說話!
眼看快要有希望,在一瞬間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心裡真的是難受極了。
她不能告訴阿故,知道后他一定會放棄開口說話的機會!
捨不得讓阿故失望,更不忍心讓他一輩子都開不了口。
有些事情在別人而言,為什麼可以那麼輕而易舉,為什麼在她和阿故身上會變得那麼困難,為什麼他們已經這麼努力,為什麼還是不行!
吃飯的時候雲故並未察覺到她的不妥,飯後他要去幫一家公司做清潔,藍慕緋洗好碗筷,也沒有閑下來,更沒有時間去怨天尤人,她要抓緊時間重新找工作。
一下午的時間,她跑遍了所有需要招人手的地方,沒有人敢要她,對她宛如是對待瘟疫,避之不及。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藍慕緋看著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是屬於自己的,逐漸明白:路易·英寡勢必要將自己逼上絕路。
溫妮打電話,約她在餐廳附近見面,也是要將薪水給她。
信封微厚,錢不多,卻也不少了。
溫妮說:「你到底得罪誰了?」
藍慕緋將信封裝好,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她可能一點經濟收入都沒有,這點錢對她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謝謝你溫妮,但我的事你還是別問了,我不想連累你。」溫妮一直都很幫她,為了方便聯繫她把自己不用的舊手機借給她,時不時還往裡充值,每次想把錢還給溫妮,溫妮都不肯吃,頂多要自己請她吃一個烤番薯。
溫妮想到她可能也有自己的難處,不方便多說,也不為難她,「那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還有這個是大廚知道你要走,特意做好,請你和雲故吃的。」
這番好意她沒有拒絕,伸手接過,「替我謝謝大廚。」
「好。」溫妮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趕著去上班,不陪你多說,保持聯繫。」
藍慕緋點頭,目送溫妮的背影跑向餐廳。
手裡拎著大廚請自己和阿故吃的晚餐,心頭暖暖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抬頭看著神秘的蒼穹,繁星密布,閃爍耀眼。
雖然生活一直不善待她,路易·英寡要對她趕盡殺絕,但身邊還是有很多美好的存在。
比如溫妮……
比如大廚……
「藍慕緋,你不能就這麼放棄!加油,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一切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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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復古奢華的別墅的書房,燈火明亮,路易·英寡佇立在華麗的窗幔旁,看著窗外燈火模糊。
杭航敲門而入。
「伯爵,藍小姐每天都在街頭表演拉琴,收入不是很好。」
已經過去一周的時間,藍慕緋找不到工作的第二天,果斷的去街頭賣藝,沒有把時間浪費在到處碰壁上。
路易·英寡身著白色襯衫,黑色馬甲,筆直的西褲包裹著他修長有力的雙腿,一隻手乾淨有力的執著酒杯,喝了一口,薄唇似乎有一秒的勾起。
杭航猜不透伯爵此刻的想法,一時間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
良久后,杯中的酒空了,他折身走到書桌前放下酒杯。
杭航上前,很熟練的為他斟酒,聽到他低音道:「倒是不蠢。」
這話在杭航聽來,不是在鄙視藍慕緋,相反,是讚美。
接過杭航遞過來的酒,又喝了一口,說:「以前怎麼不知道原來你還挺會憐香惜玉。」
杭航怔愣,反應過來,恭敬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路易·英寡揮手,示意他退下。
深藍色的眸子不經意間掃過書桌上今天的報紙,報紙頭條是:c國總統以qc命名新一批軍械,疑似是對其妻子示愛。
qc。
傾城。
削薄的唇,忽而笑了下,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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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報紙的不只是路易·英寡,還有賣藝回到家的藍慕緋。
在回來的路上撿到一份報紙,有大篇幅對c國總統的報道。
這是大半年裡第幾次在報紙上看到關於「他們」的消息?
回到家,雲故還沒有回來,藍慕緋將報紙放在桌子上,從*頭拿過來一個鐵盒子,放在桌子上。
鐵盒裡放的並不是一些值錢的東西,相反是一文不值的剪報。
二月底c國的媒體曝光總統已婚的消息,震驚全球,但遲遲沒有得到官方證實。
三月初,秘書長江崇簡公開發表新聞稿,就龍離非婚姻的事做了一個簡單的說明。
聽聞新聞稿是龍離非親筆所寫,江崇簡只是幫他宣讀。
新聞稿的內容如下:
感謝大眾長期對本人的關心與支持,就最近關於本人婚姻傳聞今天做一個簡要的說明。
1:我龍離非與葉傾城,結婚了。
2:我的妻子,葉傾城就職於特種部隊,身份特殊為今後的工作和安全考慮,故而不方便對大眾透露她更多的資料,望大眾見諒並予以支持。
3:至於婚禮,我的妻子不喜世事煩瑣,素來簡單低調,故此不會舉辦任何形式的典禮或是宴會。今後我們將會一同為國民服務,忠誠國家,忠誠國民,忠誠彼此。
4:最後,我僅以一個丈夫的身份懇請大眾給予這世間最平凡的夫妻無限的祝福與空間。
謝謝。
全稿不足三百字,記者會前後不超過三分鐘,就是這不足三百字的新聞稿,龍離非向全世界的人宣布,他結婚了,他的妻子叫葉傾城,是一個保家衛國的軍人,也是他深愛之人。
否則不會有最後那一句,「我僅一個丈夫的身份懇請大眾」。
半個月後,媒體再次報道新聞,關於總統頻繁進出皇家醫院,疑似總統夫人執行任務而受傷,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只是無論媒體怎麼意圖向總統府相關負責人求證,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又是半月後,有傳聞總統將會與夫人攜手前往a國與妹妹妹夫會面,有記者拍到照片,雖然只有側面,龍離非冷峻的五官沒什麼表情,與夫人十指緊扣,低眸看向妻子時,薄唇的那抹弧度出賣了他的冷漠,眼底那麼濃烈的情意與眷戀,勿容置疑。
葉傾城是背對著鏡頭,除了一個背影,正面從未曝光過。
如果沒有他的默許,江崇簡怎麼會讓葉傾城的背影曝光?!
藍慕緋看到報道的時候,巴黎下了一整夜的雨,她站在窗前看外面霹靂啪啦的大雨,不知道為什麼一點也不詫異,也沒有太多的心痛難過,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17歲那年她認識阿傾,那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離非哥哥對阿傾不一樣,即便說不出哪裡不一樣,可是女人的直覺很准,或許因為是這樣,所以如今這樣的新聞擺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才能這般的鎮定。
阿傾……很好。
家世背景,自身的努力,什麼都比她好,阿傾在他身邊陪伴,能幫助他,不像自己,除了讓他在自己和龍家之間兩難,就只會拖累他。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她更希望龍離非幸福,可她也不是聖人,做到無欲無求,心裡還是會失落與難過,他的幸福與自己無關,他幸福了以後,還會不會記得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她?!
今天的報紙是說龍離非用妻子的名字命名疑似示愛。
藍慕緋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將相關報道剪下來,仔細的看著報道上寫的每一個字,嘴角情不自禁的暈開笑容。
他哪裡是疑似示愛,明明就是正大光明的對阿傾表達愛意。
這個男人啊……一旦對人好起來,世界上大概沒有女人能拒絕得了他的好。
報紙的下方配的是龍離非以前的照片,西裝筆挺,氣宇軒昂,眉宇之間縈繞睥睨眾生萬物的倨傲。
藍慕緋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像是找到堅持下去的動力,整理自己收集來的剪報放在鐵盒裡,拿起來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猶如珍寶。
抱著鐵盒還沒有走到*邊,手機突然響起來,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
遲疑的接起,「喂……」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瞬間臉色煞白,手裡拿的鐵盒倏地摔在地上,蓋子摔開,剪報散落一地。
顧不得撿起地上的剪報,抓起桌子上破舊的包和鑰匙,飛快的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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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彌散著消毒水的味道,燈光刺眼,躺在病*上的少年,瘦若枯骨,大概是發燒的原因,臉色漲紅,呼吸粗重,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長期營養*,貧血,加上過度勞累,急性扁桃體發炎引起高燒不退,我想最好是在一周內給他做手術,這樣他能開口說話的機會是很大的。手術費方面,你再想想辦法……」
醫生簡單的和她說了一下情況,其實說來說去,都不過是因為沒有錢。
如果有錢,她就能讓雲故做手術,他就可以開口說話,他就不會長期營養*,貧血和勞累,生病還要強撐著去做活。
她沒有,什麼都沒有……
現在她連所有的收入來源都斷了,她什麼都做不到。
之前剛剛得到的勇氣和動力,在現實面前,一下子被打回原形。
雲故在幫人卸貨物的時候暈倒,送他來的人說他已經被辭退了,甚至連今天做活的工錢都沒有。
命運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不公平,不管你怎麼掙扎,怎麼努力就是看不到一絲絲的生的希望。
雲故睜開眼睛,看到她眼眸紅紅的,欲要抬手時,她反應過來,連忙按住他正在輸液的手,「別亂動。」
抬起另外一隻手極其緩慢的做手語,「對不起,我生病了,是不是又要花很多錢?」
藍慕緋搖頭,壓抑住心頭的難過,面對雲故清淺的笑:「只是小病,不費錢。姐姐會再賺回來,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雲故眸底黯淡的沒有任何的光澤,說:「姐姐算了,我不做手術,反正這麼多年我也已經習慣了……」
藍慕緋皺眉,打斷他的話:「這樣的話,我不想聽。你好好養身體,剩下的事我會想辦法。」
雲故垂眸,沉默好一會,「你回去休息,我不用你照顧。」
「你好好休息,我天亮的時候再來看你。」藍慕緋想了下,晚上自己在這裡的確不方便,而且他身體虛,也需要吃點好的,自己得回家做,買的太貴。
雲故點頭,目送她的背影走向了走廊的盡頭。
病房太貴,醫生知道他們情況不好,便將他安排在走廊,收費便宜很多。若不是藍慕緋臨走前說他要不好好留在醫院休息,她會很生氣。他現在就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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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藍慕緋就跑去菜市場咬牙買了煲湯的食材,這些東西放在平日,他們都捨不得吃的,現在雲故的身體不好,需要吃點好的補一補,否則之後動手術,會更虛弱。
手術……手術費真的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除了溫妮,她也沒什麼朋友,據她所知溫妮的家裡有一個賭徒父親,欠下一大筆債務,所以溫妮拚命的打工賺錢還債,她不可能去開口向溫妮借。
那還有誰,龍離非?
這死也不可能!
當初他來巴黎,自己怎麼都不願意見他,就是不願意再牽扯關係,現在回頭找他借錢,她之前所有的堅持和努力都白費了。
阿傾……
也不可能,阿傾現在和龍離非結婚在一起,她的找阿傾和找龍離非沒什麼區別,更何況,他們新婚燕爾,自己身份敏感,只怕會徒增一些不必要的誤會與麻煩。
還能怎麼辦!
藍慕緋煲好湯,裝進保溫桶,正打算去醫院看雲故,一開門就愣住了,「房東太太……」
她記得房租剛繳清不久!
房東太太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藍小姐,這是你們之前交給我半年房租,現在退給你們。房子我不租了,麻煩你們在兩天內搬走。」
「兩天?」藍慕緋一怔,怎麼會這樣。
房東太太將裝著錢的信封塞給她,「兩天,兩天內必須搬走!就這樣……」
其他再多一句也不願說,轉身匆匆的離開。
藍慕緋拿著信封,心底湧上寒冷與憤怒,她再笨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路易·英寡!
一定是他。
從工作到租房,他一步步的將她逼進一條死胡同,讓她無路可逃。
捏著信封的手指止不住的在顫抖,分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氣瘋了。
雲故現在還在醫院躺著,手術費遙遙無望,現在還要在兩天內要她搬家,無疑是雪上加霜,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
他這麼做無非一個目的。
讓她主動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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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看過雲故,高燒退了,卻還有些低燒。
囑咐雲故好好休息,其他的不必多想,見雲故聽話的點頭,她拎著保溫桶走出醫院,站在大太陽下,拿出手機,憑著記憶撥通了一串數字。
「我要見他,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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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逃之完結作品:
勇敢系列:《總裁的豪門前妻》《警匪共寢:老婆無惡不作》《契約*:女人只准愛我》
治癒系列:《討債小寶:還我媽咪十塊錢》《惡魔少爺,請你饒了我》《總裁的翹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