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慌,是情傷(9)
第二百四十章:心慌慌,是情傷(9)
後面跟著保鏢的車子也停下,迅速下車,跟上來。
「少爺,請回車上。」
保鏢擔心他的安全問題,勸說他回到車上。
龍離非看都不看他一眼,步伐直直的走到街邊沒有人注意的到的角落。
在一堆破爛發臭的衣服上躺著一個慘兮兮的男人,閉著眼睛,奄奄一息。旁邊的布旁坐著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
消瘦的臉蛋上髒的幾乎看不到她原本的樣子是什麼,一雙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無比的清澈,小手上也滿是污垢。
好像還不會說話,只是眨巴著大眼睛一點也不害怕龍離非,就這樣看著他。
龍離非目光緊緊盯著她——這雙眼睛,真好看。
她也目不轉睛的看著龍離非,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人,突然就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一條橋。
保鏢檢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乞丐,「少爺,他的氣息快沒了。」
龍離非的眉頭一蹙,眸光看著地上躺著的人,恰逢男人費力的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布滿滄桑,渴求的眼神看著他。
眼神里彌散著的不是對生命的渴望,而是一種委託……
他快死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幼小的女兒。
龍離非似乎看懂他眼神里的意思,微微的頷首。
男人也懂了他的意思,不是他太相信這個陌生的小孩,而是他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眼皮緩慢的往下垂,最後還想看看自己的女兒,只是沒有力氣了,顫抖的手指伸向女兒的臉……
又臟又黑的手掌在半空僵持顫抖許久,最終是沒摸到女兒的臉,迅速的垂落在地上,就在她的面前。
女孩子還很小,不懂死亡是什麼,以為爸爸只是再次睡著了。
小手摸到爸爸冰冷逐漸僵硬的手,一臉的懵懂無知。
龍離非伸出手將髒亂的小女孩抱到懷中,絲毫都不介意她會髒了自己華麗的衣服。
「少爺……」
保鏢和司機神色都一怔,誰也沒想到一向不喜與人靠近的龍離非,竟然會在路邊抱起一個這麼髒的小女孩。
小女孩在他的懷裡咯咯笑,龍離非站起來,冷冷的丟出三個字,「處理掉。」
「是。」三個保鏢面面相覷,卻不敢質疑他的話。
龍離非抱著她的身子欲走,小女孩似乎意識到不對勁,「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直掉。
龍離非沒有不耐煩和生氣,手指摸了摸她臟乎乎油膩膩亂的像草窩的頭髮,「不哭,以後我會照顧你。」
神奇的是小女孩的哭聲戛然而止,似乎聽懂他的話,水汪汪的眼睛蒙著氣霧就是不肯掉下眼淚,憋著嘴巴,樣子要有委屈就有多委屈。
龍離非一貫冷漠的神色在看到她這欲哭不敢哭,委屈的小模樣,嘴角第一次牽起一絲弧度,笑意若隱若現。
小女孩看呆了。
「我們回家。」
龍離非說完,抱著她上車。
司機站在後面遲疑了下,最後什麼話都沒說,上車,驅車回總統府。
◇◇◇◇◇◇
龍離非抱著小女孩走進大廳,如冰看到他懷裡髒兮兮的小東西,驚呼:「少爺,你怎麼帶回來一個小乞丐?」
龍離非的步伐一頓,似乎很反感「小乞丐」三個字,臉色一沉,「她不是乞丐。」
如冰察覺到他的不高興,立刻改口,「少爺,你怎麼把一個孩子帶回來了?孩子的父母呢?」
「死了。」龍離非擠出兩個字,眸光落在她髒兮兮的小臉上,「讓人準備熱水給她洗澡,換衣服。」
「這……」如冰面露為難之色,總統府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住的,少爺就這麼帶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回來,好像還要她住下,這可如何是好?
龍離非看穿她猶豫的後面是什麼,一句話沒說,抱著小女孩就要上樓。
「少爺……」
龍離非根本就不聽她的話,步伐直直的往樓梯口走。
「少爺……」
龍裴剛進門就聽到如冰為難的嗓音,銳利的眸子瞬間就落在踩在樓梯口第一個階梯的龍離非,「站住。」
龍離非的步伐頓住,回頭看他。
如冰一見龍裴回來,如釋重負,「閣下,少爺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孩子,說是父母都死了。」
龍裴目光落在他懷裡抱著的小女孩,鷹眸倏地一緊,神色陰沉下來,薄唇擠出三個字,「丟出去。」
懷裡的小女孩被龍裴寒冷的眼神嚇到了,臟髒的小手揪著龍離非雪白的衣領,身子不由的哆嗦。
龍離非抱著她,目光無畏無懼的迎上他,「不。」
他不會把這個小女孩丟出去。
「丟出去。」龍裴步伐往裡面走了兩步,聲音幾乎是齒縫裡擠出來的,眼神盯著他懷裡臟髒的小東西,似乎在看著無比骯髒的怪物。
厭惡,不加掩飾。
「不。」龍離非再次拒絕。
故意將明希和蕭寒湊到一桌子吃飯,現在又將這個髒東西帶回來,他到底想做什麼。
胸腔的怒火在撞擊,極力的在壓抑,目光越發的清寒逼人,「我再說最後一次,把她丟出去。」
「我拒絕。」龍離非不假思索的回答,雙手緊緊抱著懷中的小東西,視若珍寶。
龍裴心中的怒火已經壓抑不住,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其實說完他自己已經後悔。
「總統府不是來路不明的孤兒收·容·所,一個接一個。同病相憐也要有個限度!」
沉冷的嗓音里抑制不住的慍怒與嘲諷。
龍離非的臉色剎那間蒼白,血色失盡,就連抱著小女孩的雙臂都在顫抖,差點抱不穩。
他是薄一心抱回來的孤兒。
身份不詳,來路不明,即便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過,他心裡也有數。
只是今天第一次被龍裴說出來,像是迎頭一棒。
「——阿離!」龍裴開口,神色隱晦,欲言又止。
他的話還沒說完,如冰臉色一下子也變了,聲音顫抖:「夫、人……」
龍裴挺拔的身姿震了下,回頭便看到剛從廚房走出來的顧明希,臉色也異常難堪,毫無血色。
清冷的眼眸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明顯,龍裴說的話,她全都聽見了。
「明希……」
「阿離,過來。」
顧明希冰冷的聲音打斷他的話,眼神漠然的從他的臉上轉移,落在龍離非的臉上。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青筋若隱若現,極力在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龍離非猶豫一秒,抱著小女孩經過龍裴的身邊走到顧明希面前。
「我們走。」顧明希掃了一眼他懷裡髒兮兮的小女孩,沒任何的反應。
音落,轉身欲走。
「站住!」冰冷的聲音在大廳回蕩,氣勢壓人。
剛才那句話不過是氣急的口不擇言,他根本就沒有想要傷害阿離的意思。
她這是要做什麼?
顧明希充耳不聞,步伐都沒有停頓一秒。龍裴見她不聽自己的話,大步流星的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顧明希!」
「放手!」顧明希這次直接用力甩開他的手,目光冷徹,步伐往後退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
這細微的動作深深刺激到龍裴,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要他向阿離道歉?
怎麼拉得下面子!
「你真過份!」
兩個人對視良久,顧明希率先開口,不管他多不喜歡阿離從外面帶回來的小女孩,他都不應該說那句話傷害阿離!
龍裴沉著臉色,被他甩開的手抓著一把冰冷的空氣,薄唇抿起到唇瓣的話在掃到龍離非懷裡的小孩子時又咽回腹中。
「我們都需要時間冷靜下,我和阿離回豪庭花園住。」顧明希丟下這一句話,伸手抱起阿離懷中的小女孩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龍離非一聲不吭的跟在她的後面。
龍裴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說,追上去又有什麼用!
目光落在她懷裡抱著的那個女孩,鷹眸不由的冷了起來……
◇◇◇◇◇◇
顧明希帶著阿離小女孩回到豪庭花園,留守在豪庭花園的傭人們立刻忙碌起來。
放好熱水,顧明希親自給小女孩洗澡,洗頭髮,沒有適合她的衣服,只好先拿煙兒小時的衣服給她穿著。
抱著她回到煙兒的卧室,放在*上。
小女孩一點也不怕生,很喜歡他們,一直咯咯的笑,似乎剛才的不愉快已經忘記的一乾二淨。
龍離非拿著毛巾給她擦頭髮。
顧明希鋪好*,眸光落在小女孩洗乾淨的臉蛋上,瘦瘦小小的,莫名的覺得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睡覺。」龍離非給她擦好頭髮,放下毛巾將她抱起來放薄毯下。
她乖巧而聽話,對著他笑,雙手抱著龍離非的手臂閉上眼睛,似乎慢慢的睡著了。
房間里一片靜謐,顧明希臉色沉靜,目光看著阿離有些心疼。
她能理解阿離為什麼要抱回這個小女孩,當初如果不是師父,今天阿離也可能是街頭小乞丐里的一個。
龍裴沒有說錯,阿離對這個女孩可能是同病相憐的同情,可是他不該說出來,不該嘲諷阿離是身份不明的孩子。
這對阿離是多大的傷害。
等到小女孩真的睡著了,顧明希和龍離非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
顧明希關門,龍離非站在一旁看著她,神色若有所思。
「明天我會讓人買一些適合的衣服回來給她,別擔心。」
龍離非點頭,猶豫下開口,「其實你不需要這樣。」
不需要因為他和龍裴冷戰,還搬到這裡住。
「他說的沒錯,我是身份不明的孩子……」
「傻瓜!」顧明希低低的聲音無比的心疼,打斷他的話,猛地就抱住他,「你是我的兒子。」
都叫她「媽咪」了,不是她的兒子,是誰的孩子。
怎麼會身份不明的孩子。
龍離非的身子一僵,被她抱著遲遲沒敢動一下,眼眶漲的痛。
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為什麼要生下他而又不要他。
多少次他在心裡這樣反覆的問,只是沒有一個人能給他答案。
如果能有選擇,誰不希望在父母身旁,被疼愛,被呵護,被當做珍寶。
他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承載身份不明,野種,乞丐,孤兒等等一切傷害自己的詞語。
顧明希收緊雙臂抱著他,心疼的無以為繼。
或是失去煙兒,或是因為這一生無法再有自己的孩子,而阿離的出現,對她這般的在乎,這般的好,令她無法不動容。
龍裴說多傷人的話都好,唯獨不該這樣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
龍離非垂在身旁的雙手僵了下,緩慢的抱住顧明希的腰,埋在她懷裡的聲音悶悶的,似有若無的叫了一聲,「媽咪……」
「恩。」顧明希眼角有淚,嘴角含著一絲笑意,輕聲答應著。
◇◇◇◇◇◇
顧明希帶著龍離非離開總統府,廚房準備的晚餐沒有如冰的吩咐遲遲沒有起菜。
龍裴獨自進書房,再也沒有出來過。
如冰不太放心,端著托盤走上樓敲書房的門。
「閣下,這是銀耳雪梨蓮子羹,對您的嗓子好。」
龍裴低眸視線落在文件上,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如冰放下見他無動於衷,遲疑的開口,「夫人下午親自燉的,她嘴上說自己喉嚨不舒服想喝,其實是聽到傭人說您抽了*的煙,又咳嗽,心疼您,親手為您燉的。」
龍裴拿著文件的手僵了下,眼帘抬起落在那一盅銀耳雪梨蓮子羹上。
如冰知道他們各自心裡都關心著彼此,就是太驕傲了,誰也拉不下面子主動說破。
要是自己再不把夫人的一番心意說出來,只怕閣下還不明白夫人的心。
許久,見龍裴沒有任何的反應,也不說話。如冰暗暗的嘆氣,欠身退下。
龍裴目光一直盯著那盅湯,伸手拿到面前,解開盅蓋一股清香撲鼻,甜而不膩,清香淡雅。
雪梨被切的大小均勻,湯汁透明稠濃,可以看得出來熬的人很用心。
之前她明明在生自己的氣卻還肯親自洗手作羹湯……
想到自己之前對阿離說的話,懊悔從眸底一閃即逝。
阿離縱然有不是,自己的話對一個孩子來說到底是重了些。
無奈的嘆氣,拿起調羹將她親手燉的湯一口一口的吃下去,平常不愛吃的紅棗也盡吃下去。
滿滿一盅湯,他喝的一滴都不剩。
*
清晨,顧明希起*,龍離非起的比她更早,已經在為小女孩穿好衣服。
煙兒的衣服略大,掛在她身上有些滑稽。
傭人送上早餐,三個人坐在餐桌前,小女孩明顯不會用餐具,看到食物時眼睛立刻亮起來,伸手就要去抓。
「不可以!」龍離非立刻握住她的手,似有若無的搖頭,眼神里的光犀利而嚴肅。
小女孩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似乎有些畏懼,扁嘴巴,像是做錯事很害怕老師責備的小孩子,眼眶的淚珠在打轉。
龍離非將調羹塞到她手裡,自己拿起調羹示範給她看,「應該這樣吃……」
小女孩拿著勺子擺弄好幾下,怎麼都不會像他那樣拿著。
龍離非伸手交她怎麼拿,再怎麼吃,有些費力費神,好在小女孩很聽他的話,不管他做什麼都乖乖的照做,很努力的在學。
顧明希看著這一幕,薄唇不由的溢出淺顯的笑意,如果煙兒在的話多好,阿離一定會很疼她。
小女孩在龍離非的耐心教導下,勉勉強強學慣用調羹吃早餐,雖然吃的衣服上都是。
顧明希抱著她坐在沙發上,細心的給她梳理頭髮,編了兩個小辮子放在兩邊,極其可愛。
「我已經讓人送衣服過來,不過她叫什麼名字?」顧明希問坐在對面的龍離非,總不能連名字都沒有吧。
龍離非放下手中的書,目光看了一眼窗外湛藍的天空,再看她的眼睛,清澈見底,能把別人倒映的清清楚楚。
「——藍。」聲音頓了下,望著她澄凈的眼睛,好似看見生命的曙光,「藍慕緋,小名就叫緋緋。」
——緋緋。
黛眉輕蹙下,為什麼覺得這麼熟悉?
是巧合嗎?
「藍慕緋,很好聽。」她淡淡的笑了下,低頭看著小女孩,手指撥弄她的小辮子,「以後你就叫藍慕緋,哥哥給你取的名字,緋緋。」
藍慕緋露出燦爛的笑容,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對著龍離非露出一拍整齊潔白的牙齒,嘴角還有可愛的小酒窩。
「要麻煩你照顧她,我該去學校了。」龍離非看了一眼手錶的時間,他要去上課。
「好,反正我也閑著沒事,有緋緋陪著我也沒那麼寂寞。」顧明希抿唇露出淡淡的笑容。
龍離非看著藍慕緋天真無邪的笑顏,放心的就將她交給明希照顧。
◇◇◇◇◇◇
總統府辦公室。
「已經查清楚了,三個月前那個男人患重病沒有錢治療,帶著小孩一直流落街頭。昨天少爺經過那看到他們,便將孩子帶回來。男人已經死了。」
龍裴聽完白言的話,劍眉擰的很緊,真的只是一場巧合。
即便是巧合,他也沒辦法容忍那個孩子留在總統府。
可是阿離——
額頭的青筋若隱若現,真是一件棘手難處理的事。
尤其是在說過那句話,讓阿離和明希都生氣了。
白言聽南司說了,夫人和少爺昨晚就回豪庭花園,似乎很生氣。
「閣下,明天霍凜墨就來了,這件事該怎麼處理?」霍凜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一來肯定要胡攪蠻纏一番,尤其是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和夫人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
擺明就是想讓夫人看到。
這個時候夫人和閣下生氣,真是亂上添亂。
龍裴落在桌面的手指微卷,輕輕的扣著桌面,「將霍凜墨來c國的消息放出去,下午你去一趟豪庭花園。」
霍凜墨來的消息一出,他這個總統和總統夫人自然要親自迎接。
明希心裡再不情願,作為總統夫人,她不會不顧全大局。
如此,她順理成章的就回總統府了。
*
龍離非中午都是留在學校的,顧明希午餐繼續教緋緋用調羹吃東西,緋緋的學習能力很強,比早上熟練多了。
不需要顧明希多費心,可以自己吃東西。
傭人送來的衣服給她換上,白色的裙子穿在身上像個小公主。
顧明希哄她睡著后,剛關上門就聽到傭人低聲說白先生來了。
——白言!
顧明希下樓,白言坐在沙發上,餘光看到她下樓立刻站起來,「明希。」
「坐。」顧明希走到他面前,姿態很隨意,他們之間沒有那麼多的規矩與講究。
傭人奉茶后便退下去。
顧明希好似已經猜到白言來的目的,坐在沙發上后就沒說一句話,端起茶杯優雅的喝著紅茶。
白言心裡好無奈,這夫妻兩都是聰明人,偏偏沒把聰明勁用在對的地方,凈來折騰他們這些局外人。
「明天霍凜墨到c國,總統府已經安排好迎接的準備。」
「恩。」顧明希點頭,神色淡漠的似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白言被她的反應弄的窘然,無奈的嘆氣,「總統和總統府要親自迎接,搬回去住吧!明希。」
叫她的名字,說明他是用朋友的身份相勸。
顧明希放下茶杯,纖長的雙腿重疊在一起,後背往後靠,淡淡的擠出兩個字,「不要。」
「——明希。」白言略有頭疼。
「歡迎霍凜墨的人有很多,不少我這一個。」顧明希不想回總統府,明明是他的錯,憑什麼要她回去。
要她回去也可以,至少讓他過來向阿離道歉。
「明希,他是總統。」總不能讓閣下低下頭向龍離非道歉,太丟面子了。
「那又如何?」他就可以為所欲為,可以說那樣的話傷害阿離?
「這件事是由我負責的,如果出了紕漏——」白言欲言又止,將話題換一個角度來談。
溫雅的神色愁雲慘淡,聲音有些落寞,「就當是幫我不可以嗎?明希!」
音落,墨色的瞳孔誠懇的看向她,滿滿的乞求。
顧明希被他乞求的眼神弄的心神恍惚,有些動搖了。
「明希,別忘記,你當初還欠我一個人情……」白言捕捉到她眼底的猶豫,再次開口,乘勝追擊。
「好。」顧明希聽到他提起的事,心裡多歉意,白言都這樣說,再不答應就說不過去了。薄唇抿了抿,「我明天一早回去,阿離會留在這裡。」
白言聽到她這樣說,緊繃的神色鬆弛下來,「好。」站起來,「我還有事要先回總統府。」
顧明希站起來送他到門口,看到在外面等著白言的南司,眼神閃過一絲擔憂,「白言?」
「嗯?」
「多愛自己一些。」顧明希目光看向他,無關風月,只為真心。白言於她而言,是知己。
當初自己要離開c國,若不是白言冒險幫忙,她根本就無法脫身。
白言的神色一怔,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南司,「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顧明希知道南司的妻子懷孕的事,也知道白言一直抱著要等南司到四十歲的念頭。
心疼白言,卻無能為力。
白言欠身後走向車子,拉開副駕駛的位置坐進去。
南司透過擋風玻璃對顧明希點頭算是打招呼,餘光落在正在扣著安全帶的白言,「夫人和你說什麼了?」
看白言的神色,夫人應該答應回總統府,只是他們出來,夫人看自己的那一眼,很詭異。
「沒什麼,我們回去吧。」白言淡淡的開口,手指緊緊的握住安全帶,他懂顧明希的意思。
明白,無法做到,這才是令人最絕望和悲傷的事。
南司沒多說什麼,只是發動車子離開豪庭花園。
◇◇◇◇◇◇
因為要迎接霍凜墨,總統府的安全問題上南司要做調整,晚上到很晚還留在總統府。
白言幫龍裴處理善後的時候也挺忙的,不過有半夏的幫忙,到十一點就差不多了。
「白先生,不回去嗎?」陸半夏關掉了電腦,站起來,敲了敲白言敞開的辦公室的門。
白言看了眼時間,不早了,事情做的差不多,可是他應該還在總統府吧。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回去。」私心想留下,哪怕只是能陪他一會也好。
陸半夏平靜的神色沒什麼一樣,點頭,欠身離開。
白言見半夏離開,收拾收拾東西,將電腦關了,拿起鑰匙鎖門,去找南司。
南司在監控室和保鏢確認監控的問題,看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交給下屬做,「你做完事了?」
「恩。」白言點頭,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監控,「你還要弄很久?」
「還有幾個死角問題沒解決。」
「你忙你的,我現在還不想回去,等你做完一起走。」
「好。」南司也沒啰嗦,拿了凳子給他在一旁坐,自己則是立刻用對講機和下屬繼續確認所有的安全問題。
白言坐在一旁看著他認真工作的樣子,不但不覺得無聊,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生活上南司是個大老粗,可工作上偏偏認真的一絲不苟,苛求完美。
時間一晃已經凌辰兩點了。
南司終於處理完所有的問題,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要不然就在自己的崗位上守著,深夜的總統府寂靜無比。
「現在回去也睡不到幾個小時。」南司皺眉看著手錶,無奈的看向白言。
「不然去我辦公室,好像還有啤酒。」白言站起來,墨眉有著淡淡的疲倦,等了他四個小時,一句怨言都沒有。
南司點頭。
以前他們要是弄的太晚沒辦法回去,就在白言的辦公室將就*,天亮繼續工作。
白言用鑰匙開門,感應燈自然的亮起,走到辦公桌前看到白色的塑料袋,奇怪道:「這是什麼?」
他記得走的時候並沒有。
打開塑料袋,是已經涼掉的外賣。
「怎麼會有食物?」白言一臉的狐疑,他臨走時明明鎖了門,應該沒有人可以進來!
南司徑自走到他辦公室書架旁邊的小冰箱里拿出兩罐啤酒一罐遞給他,「怎麼了?」
「哦,沒什麼。」白言回過神來,突然想起來之前給過半夏鑰匙,可能是她給自己買的。薄唇逸出一抹淡笑,半夏這個人面人心熱,還是很不錯的。
南司看到桌子上的食物,心有疑惑,倒也沒有多問。
兩個人坐下來,就著冷掉的食物喝完啤酒,一人佔據沙發的一半,中間空著細微的距離,可是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扣在一起。
緊緊的,好似怎麼也分不開一樣。
半睡半醒之間,白言感覺到南司似乎將外套蓋在自己的身上。
動作很輕,宛如一根羽毛從天空飄然而至,劃過他的心頭。
暖的,無以倫比。
◇◇◇◇◇◇
一早顧明希起*吩咐傭人照顧好阿離和緋緋,自己則是坐車回總統府。
還有一個小時霍凜墨的班機落地,到總統府還要半個小時的路程。
龍裴可沒有打算去機場接機,那麼給他面子,到總統府門口就算是給足霍凜墨面子了。
顧明希換了正式的衣服,將長發隨意的散落在胸前,隨之去總統府的辦公樓與龍裴匯合。
龍裴下了電梯,門一打開,兩個人的視線在同一水平線交匯,時間仿若頓住了。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半夏看了一眼龍裴旁邊的白言。
白言看看手錶,壓低聲音道:「閣下,還有十分鐘,我和半夏先出去。」
龍裴的目光一直逗留在顧明希的臉上,輕輕的頷首。
白言和半夏對顧明希欠身,默契的相繼離開。
顧明希與他對視的有點尷尬,欲想轉身離開時,龍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進電梯里,直接抵在冰冷的電梯牆壁上。
「你做什麼?」顧明希企圖掙扎。
龍裴低頭額頭幾乎要貼到她額頭上了,削薄的唇瓣抿了抿,似乎想說什麼話,沒說出口,呼出的氣體噴洒在她的頸脖上涼涼的。
顧明希的頭是撇像一邊的,擔心一看向他,就能碰到他的唇瓣。
寂靜的空間,他的心跳與氣息就在耳邊,非常清晰的迴響著。
「我不是那個意思。」良久,他彆扭的擠出這一句。
唔,這算是解釋?
顧明希的目光斜向他冷峻的臉龐……
龍裴的手落在她的臉龐,沒有用力,輕輕的將她的臉扳過來與自己對視,靠近的鼻尖就抵在她的鼻尖,「等晚上我再告訴你。」
溫熱的氣息與低低的磁聲,擾的她心神不寧,眉頭淺淺的皺起,「該出去了。」
龍裴似乎察覺到她耳根的緋紅,眼角的笑意一閃即逝。
一下子好像空氣沒有那麼稀薄,顧明希暗暗的吸了幾口氣,調整自己的心情。
龍裴目光看著他,將自己的手臂伸到她面前……
顧明希與他對視一秒,手臂伸到他的手臂挽住,兩個人走出了電梯。
*
總統府門口,停下一輛黑色的轎車,後面跟著的車子也停下來。
下車的霍凜墨西裝筆體,碎碎的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雙戲謔的桃花眸第一時間落在龍裴和顧明希的身上,薄唇勾起饒有深意的弧度。
「歡迎你再次來c國總統府做客。」龍裴作為東道主,友好的伸手。
「能成為你的客人我也很榮幸。」霍凜墨伸手握住他的手,話是對龍裴說的,眼神卻一直盯著他身邊的女人,「夫人,我們又見面了。」
顧明希只覺得他的眼神和語氣都有點奇怪,礙於很多人在場,鎮定不驚的與他握手,「很高興你來到c國,希望這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有夫人這樣漂亮的女人,我想這趟旅程一定不會枯燥。」霍凜墨勾唇,笑意越發的深意,無法探究。
顧明希不明白,只是維持著自己的身份和優雅站在龍裴的身邊,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
幾句寒暄后,迎接他們入住總統府。
如冰為霍凜墨安排的房間在三樓靠東邊的位置,非常幽靜,視線和光線都非常好。
霍凜墨上午會稍作休息,午餐在房間用,下午會與龍裴有一個簡易的交談會,而晚上應霍凜墨的請求,沒有繁瑣冗長的國宴,只是簡單的一個晚宴。
顧明希陪龍裴做完戲便回房間,只要她不出房間門,與霍凜墨基本是碰不上面的。
令她意外的是霍凜墨一整天也沒有主動來找自己,這倒是新奇了。
◇◇◇◇◇◇◇
晚宴,顧明希換上一條黑色的晚禮服,為表示尊重連平日不戴的珠寶也拿出來戴在脖子上。
龍裴進來時,她正在對鏡子戴他送的鑽石項鏈,扣了好幾次沒扣上,眼神里劃過一絲不耐煩。
他走上前,接過項鏈為她戴上。
顧明希站在鏡子前看到他英俊的五官,銳利的目光專註。
這個男人,好像無論做什麼都是天生的優雅與好看。
「晚宴,你要有心理準備。」龍裴站在她的身後,犀利的目光與鏡子里的她水眸對視著。
顧明希一下子警惕起來,「為什麼?」會發生什麼事?
龍裴沒有具體的解釋,雙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撥弄下她的長發,「一會你就明白了。」
顧明希也沒多問,只是抱著滿腹的疑問被他牽著手下樓。
絢爛的水晶燈光好似給他們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好看,夢幻。
他們還沒坐下,霍凜墨也下樓,雖然是西裝筆挺,可是他一貫不羈的神色,絲毫沒有給人嚴謹的感覺,沒有政治者的肅穆。
「夫人今晚可真漂亮啊。」霍凜墨勾唇,笑容燦爛。
「謝謝。」顧明希只覺得他的眼神很有問題,「霍總統請坐。」
霍凜墨絲毫沒客氣,屁股坐下,「我們都是老朋友了,別搞的這麼拘謹。白子言和秦南司呢?叫他們也一塊坐下,人多熱鬧。」
顧明希沒說話,目光看著龍裴。
龍裴只是給了如冰一個眼神,如冰心領神會,立刻通知白言和南司進來。
霍凜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氣水,餘光掃到從門口走進來的白言和南司,嘴角噙著邪笑。
等白言和南司紛紛入座,霍凜墨放下杯子,笑嘻嘻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不介意我帶來的一位朋友也就坐吧。」
朋友?他能帶誰來?
顧明希腦子裡閃過小白的名字,是小白嗎?
「自然。」龍裴似乎已經預料到要發生什麼,鎮定自若。只是握住顧明希的手緊了幾分——
顧明希心生疑惑,為什麼會覺得每一個人都怪怪的?
霍凜墨拍了拍手掌心——
從二樓梯口走出一抹白色的倩影,步伐很小,裙擺太長,她一隻手捏著裙擺,一隻手落在護欄上,輕盈的往下來。
顧明希目光射過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呆掉了……
當有一天,你突然看到一個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你會怎麼樣?
黑色的短髮,白色的長裙,一模一樣的五官,臉龐……
顧明希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一場夢,或是在照鏡子。
只是鏡子里的人是短頭髮,穿著白色的裙子……
穿白色裙子的女人看到她也是一震,美眸里劃過震驚與不可置信。
步伐,停止。
霍凜墨看到顧明希和其他人震驚的神色,嘴角勾起笑意,似乎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將手遞到她面前。
她將手放在霍凜墨的手裡,被他牽到餐桌前,眼神一直是看著顧明希。
顧明希也是一樣。
看的幾乎入了神,身子不由的站起來……
這怎麼可能?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兩個長得一摸一樣的人?
無論是眼睛,鼻子,還是唇瓣、下巴,沒有一處是不像的。
「她、她是誰?」站在霍凜墨的女人一臉的茫然,獃獃的看向霍凜墨。
「這句話應該由我問你。」顧明希抿唇,眼神犀利的打量她,「你是誰?」
怎麼會有人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而且,龍裴和白言他們一點也不詫異,似乎早已知道。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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