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當為大敵
聽下人彙報，曹昂坐船回來，曹操親自前往渡口，確認消息。
看到曹昂等人確實從船上下來，嘖嘖稱奇的同時，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原來如此，沒想到那孫暠用這個方法訛詐袁術一批物資。」曹操詢問事情的經過，不由笑道。
就說前幾天，袁術突然說把曹昂等人的首級送過來什麼的。
當時還嚇了一跳，結果打開一看，好傢夥，這貨是誰啊？
一開始還以為袁術故意挑釁，後來仔細想想，覺得應該是那貨被騙了。
就算這樣，收到這樣的消息，讓他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曹昂一天不回來，都沒辦法安心下來。
尤其是丁氏，傳聞出來之後，她就寢食難安的。
至於曹昂的生母劉氏，在生曹鑠的時候難產。
孩子生下來了，奈何劉氏卻過世了。
曹鑠還是個早產兒，先天身子弱，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曹昂既然平安回來，曹操也不糾結這個問題。
他更好奇的是，這支船隊，帶來了多少糧食。
「使君，初步清點完成。二十艘船，足足五千石的糧食！」有文士匆匆下來彙報道。
初步清點了一艘，如果每一艘的重量都一樣的話，那麼應該有五千石糧食。
就這點糧食，可以說連半艙都沒滿。
問題這是試水，自然不會運輸太多的糧食過來。
「當真？」曹操大喜，他這邊太缺糧了。
他甚至在頭痛，明年青黃不接的時候，要怎麼熬過去。
「的確是這樣，按照貿易協定，我方運來了五千石糧食。若價格合適，那麼還有五千石糧食可以運輸過來。」楊易上前。
準確來說，今年能拿出來貿易的，就這一萬石糧食。
「閣下是……」曹操看向楊易，此人給他的感覺，就是個商賈。
「在下乃江南商會管事楊易，也是揚州刺史的門客，主要負責這次貿易的商談事宜。」楊易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原來如此，貿易的事情，我還需要稍微了解一番。在此之前，曹某會為管事準備好下榻的地方。」曹操點頭，只是談判當然不可能立刻進行。
什麼情況他都不知道，還要和曹昂了解一下，然後和群臣商議一番。
楊易也清楚這點，也沒有催促。
船隊本來帶有糧食補給，駐守個十天半個月再回去問題不大。
「對了，我家使君說過，為了感謝各位的配合，稍微提醒一下曹使君。」楊易突然想到什麼，「大旱之後必有蝗災，不過蝗災形成之前，蝗蟲可以捕抓起來烹煮，只是最好是煮熟煮透。」
主要是擔心有寄生蟲，不提醒也沒什麼，反正曹操這邊出問題，和孫暠沒什麼關係。
就算形成蝗災也沒什麼，刺激性的味道和少許的毒性，烹煮后就沒問題了。
人真的餓極了，還管你有沒有毒，味道刺不刺激？
當個飽死鬼，都好過當餓死鬼！
「曹某的確疏忽這點，替我感謝孫使君！」曹操聞言一愣，隨即鄭重道謝。
今年他只看到大旱，作物減產，卻沒有意識到明年這情況，會不會有蝗災。
距離第二年只有一個多月，這個消息來得很及時。
只是說是答謝曹昂配合，實則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反而是他欠了孫暠的人情。
同時又想不明白，孫暠這樣幫助自己，圖什麼？
若只是為了結盟，這也太熱情了。
還是說，自己這邊有什麼東西，是他需要的？
少不得找曹昂詢問這次南下的經過，後者也不敢隱瞞，連忙把過程一五一十都說出來。
「所以說，為了答謝你們幫忙，他還送了新的武器和甲胄給你們？」曹操看向曹昂。
曹昂當即命人，把孫暠送的甲胄和武器拿過來。曹操上手一看，神色驟然一變。
要說曹昂等人南下，自然是輕車簡從，不引人注意為主。
根本不可能穿甲胄南下，也不可能拿太顯眼的武器，最多是普通長劍，最多一把環首刀。
孫暠給的這甲胄和武器，品質很好，放在軍中，至少也是軍侯，甚至是軍司馬一級才會配備的。
「都是這個規格的？」曹操詢問。
「是的，說是若價格合適，還有更好的。」曹昂回到。
當時孫暠是真的帶他去看過，那寫了鱗甲，鐵甲和武器，品質比這些還好。
「原來如此，甲胄和武器，他們那邊就有生產。的確，吳越的鍛造技術本來就好。」曹操若有所思，畢竟第一把鐵劍——龍淵，便誕生於吳越之地。
價格合適的話，採購一批優質的甲胄和武器，曹操也的確需要。
說真的，現在他手頭上，的確不缺錢。
也不僅僅是墓葬所出，屠戮了幾座城池，繳獲也足夠他盆滿缽滿。
甲胄和武器姑且不說，糧食他也需要。
五千石不夠，一萬石不嫌多！
若明年蝗災，這糧食難免要減產，到時候糧價的提升才是最要命的。
「說起糧價……」曹昂似乎想到了什麼，把他在江南的見聞說了出來。
「常平倉？你是說孫暠恢復了常平倉？」曹操聞言有些詫異，畢竟他爹就是大司農，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常平倉這玩意。
就算是曹嵩，也說過這玩意能平抑糧價，甚至能賑濟災民，避免百姓流離失所。
奈何裡面牽扯的利益太大，以至於他就算想提，都不敢提。
就那麼說，提一嘴不僅很難恢復，而且還得罪滿朝文武，這買賣太不划算了。
真那麼容易恢復的話，都不需要等到現在，明帝時期就已經恢復。
「的確是這樣，似乎花了兩三年的事情，先從涇縣開始，然後到丹陽，今年才是吳會推廣。」曹昂點頭，這消息隨便打聽都知道。
三郡百姓也因為常平倉，今年的糧食賣出個好價錢，有人還清了債，有人修整了房子，甚至有人買了布料，給家裡的孩子做了新衣裳。
可惜沒有能實際到鄉下看看，只是從傳聞，還有進城的老鄉臉上不難看出，他們都很幸福。
「父親，我們這裡……」曹昂嘗試詢問，若兗州也開設常平倉的話，是否也能如此。
「此事牽扯甚大，需要從長計議！」曹操搖了搖頭。
只覺得孫暠好大的膽子，若是推廣出去，各地豪族失去對糧價的操控。
他們表面不說什麼，怕是心裡都恨透了孫暠。
畢竟這幫傢伙，主要的經濟收入，便是糧食買賣和高利貸。
就一個常平倉，看著簡單，實則把別人這兩個主要經濟來源給斷了，可不得不死不休？
曹嵩都不敢碰，孫暠哪來的膽子……他憑什麼做到的？！
於是繼續詢問，曹昂也把他的見聞都說出來。
曹操越聽，眉頭越是緊皺。
「父親？」曹昂也意識到情況不對，試探著問了聲。
「此人當為我的大敵！」曹操肯定的說道。
心思縝密，老謀深算的同時，又雷厲風行，毅然決然。
這種人若發展起來，要對付可就不容易了。
「那這次貿易……」曹昂詢問。
「做，貿易是貿易！」曹操搖了搖頭，「缺糧這問題上，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