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招攬
「綜上所述，鹽鐵專營雖侵害世家豪強的利益不假，卻讓國家有足夠的財力治民，有人才能繼續開發新的疆域，有了新疆域，我們才能攫取更大的利益。國家和世家不應該是對立的關係，而是相輔相成的。」孫暠就他的理解說了出來。
在尚賢館，他不僅就武帝時期，征討匈奴得到的利益進行說明，還總結後續失敗的原因。
與其說是窮兵黷武，不如說是只打下卻不經營，不怎麼研究更好去經營，這才是問題。
若是沒有足夠的利益，武帝就算不想窮兵黷武，下面的官員們也肯定會反對。
然後事情搞砸了，又被擰出來被指責為什麼要窮兵黷武。
說到底，政治本身就是妥協的藝術。
可惜制約這個的，便是封建君主制度。
就算一兩代皇帝懂得這個道理，也不保證第三代第四代會這樣。
尤其突然出個楊廣或者司馬衷這樣的，皇帝不守規矩，下面的世家豪族當然也不守規矩。
要保留君主又要約束君主，這才是『君主立憲制』誕生的基礎。
奈何這玩意不適合華夏，這口鍋陳勝要背，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直接把血統論否定了。
這情況，《西遊記》裡面一句話，就概括了：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話雖如此，發民實邊算是條出路，可難道這過程不勞民傷財嗎？」
步騭從沒在這個角度思考問題，覺得新穎，卻有覺得有問題。
「既然要發民實邊，當然要做好前期的準備和預算。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好，那麼三公九卿豈非尸位素餐？如此換個猴子來當三公九卿，估計朝政也不會有太大變化。」孫暠調侃道。
實際也的確是這樣，靈帝劉宏提升尚書的地位和權力，讓他們能參與到三公九卿職責之中。
三公九卿，有實權有地位，實際卻被尚書台分去一部分權力。
更重要的是，就算三公九卿更迭，也不影響政務的處理。
是以靈帝時期，三公九卿都能標價出售。
步騭，衛旌和孫瑜點了點頭，那麼大的事情，三公九卿不過問，這說不過去。
「既然要做預算，就要考慮從哪裡發民最合適。說到底就是哪裡百姓已經多了，土地卻不夠，為了避免矛盾產生，所以要遷徙一批百姓去實邊。
再則，每天要走多遠的路，這一路的食宿要怎麼安排。遷徙的地方，是否提前考察過，有什麼隱患，需要準備什麼東西。百姓抵達，應該優先做什麼，其次做什麼。
賊匪和猛獸，是否要圍剿。煙瘴毒蟲是否要治理，需要準備什麼藥物。
百姓開始建造城池，甚至開荒之後，應該免去多少年的稅賦，這些都應該考慮周全。
做好這些計劃，百姓這一路過去沒有什麼死傷。抵達地方，不會因為準備不足而丟掉性命。當遷徙不再可怕，那遷徙就成為一條出路。畢竟那麼多的荒地等著開發，總比在家鄉淪為佃戶好些。」
孫暠又就著遷徙的準備工作，以及注意事項進行補充。
「只是同樣會產生各種開銷。」衛旌反應過來，當即反駁。
「長期來說，百姓在地方紮根下來。比如江南這邊，擠壓山越的生存環境，變相遏制山越的泛濫，就減少討伐的開銷。稅賦收入會不斷增加，前期就算投入一千貫，十年後也能逐漸賺回來。
更別說採買的物資，商人賺了錢，就有更多的本錢做買賣，就有更多的貨物充實各地的市場。最終，變成商稅又回到官府手中……」孫暠反駁。
這些東西真要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當然，那麼做也會侵害到一些人的利益，比如說養寇自重的那些將領們。
只是任何政策出台，必然會有獲利階級和受害階級。
沒辦法做到十全十美，只能確保大部分人都能受益。
再說軍隊方面，喝兵血和養寇自重這種事情，不管什麼時代，都算不可饒恕的行為了。
「不想縣令居然有如此見地，當浮一大白！奈何無酒，小民以茶代酒，敬縣令一杯！」
步騭激動的舉起茶杯，這一番話談下來，只覺得感悟良多。
主要是心裡的一些疑惑，終於得到解答。
「子山，不是說好了，叫我伯彥即可？要說，你還比我小一歲來著！」孫暠笑道。
「如此，小民以孫兄相稱，如何？」步騭也能感覺到，孫暠親近的意思。
「可以，只是你不許再以『小民』自稱。」孫暠笑道，步騭願意接受他的善意就好。隨即轉向衛旌，笑著說道，「子旗老弟，你也是這樣！」
「衛旌拜見孫兄！」衛旌當即打蛇隨棍上。
比起步騭，他的功利心更強一些。
不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步騭玩到一塊，衛旌的才學也是有的。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孫暠也認可衛旌的才學，這才願意親近。
只是有些疑惑，孫吳勢力里有衛旌這號人嗎？
不過有沒有無所謂，用人以才，再說東漢三國時期，被埋沒的人還少嗎？
多少有些可惜，他只是個縣令，最多加個破虜將軍。
手下的掾吏，基本都已經任免。
實在不行，只能以軍職招攬二人，又怕兩人嫌棄。
正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靈機一動，暗罵自己真是騎驢找驢。
魔法塔之中，暗系魔法『暗龍誘惑』便是提升外交成功率的魔法。
可惜他幾乎沒練過，驟然施展，只能提升5%的成功率。
就算這樣，以此二人的好感，未必不能成功。
是以當即施展此魔法，只有他可以看到的黑暗氣息瀰漫開來。
對於步騭和衛旌，甚至旁邊的孫瑜來說，孫暠的氣質有了些改變。
不過變化不太大，覺得可能是錯覺。
「兩位的才能都遠超常人，我有意招攬二位，不知二位可願助我？」孫暠提出邀請。
這可不是聘請二人，而是招攬二人為他的門客。
就如同家將，那可是徹底的『自己人』了。
說完，他也是有些緊張，有些擔心兩人會拒絕。
只是表面卻要表現出從容和誠懇，這年頭招攬人才沒什麼好顧慮的，劉備為了招攬諸葛亮，都得三顧茅廬。就算這次失敗，再誠懇的招募幾次便是，反而凸顯自己對人才的重視。
「哪裡，能為孫兄出一份力，也是我等榮幸。」眼看衛旌沒反應過來，步騭笑著說道。
「對對，正是如此！」衛旌終於是反應過來。
「恭喜兄長，招攬到兩位賢才！」孫瑜起身道賀，雖然他不知道，步騭和衛旌才華有多厲害。
其他學子也是紛紛道賀，也有後悔的。
畢竟自恃身份，沒有過來搭話，等著孫暠過來搭話的人不少。
結果沒想到，主動過來拜訪孫暠的步騭和衛旌搶了先。
只是這個時候再過去搭話，又顯得自己有些功利了。
只能安慰自己，孫暠也不過是個縣令。
給一個縣令當門客，步騭和衛旌簡直是自降身份。
到了下午，孫暠少不得又去西院，和遊俠們喝酒聊天，甚至在院子裡面比劃一番。
順便的，也招攬到三個好手，補入軍中。
只可惜，三人沒什麼文化，最多能從屯長開始當起。
能不能升為軍侯，看他們後續在軍中的表現。
「兄長，每個休沐日，你都要這樣忙碌嗎？」傍晚回家的時候，孫瑜問了句。
自從當了這縣令，兄長感覺天天都在忙。
哪怕是休沐日，都要去應酬。
「創業階段，忙點正常。再說，能看到自己的勢力一點點的提升，這也是樂趣所在。最怕的，還是原地踏步，無法寸進。」孫暠回道。
如此回到府邸，正要休息，卻有家僕急忙來報，言呂熾有急事需要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