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如果真的有來生
186:如果真的有來生 南心一直告訴自己,再也沒有人可以依靠,她是一個人。
這時候的一個人比沒遇到楚峻北時的一個人還要痛苦。
這是她該承受的。
屋子裡靜默無聲,楚峻北最先離開,南心聽到那門應聲關上的時候,心門被震碎一塊。
她低頭將碗中的面和湯都吃完了,然後去洗碗。
一個人住在海景園的時候,她腦子裡就在想,明天她必須要去上班,可額面上的傷當怎麼辦?
沒有恨楚峻北,看著鏡子里額面上的血痂時,她看到了顧展唯和沈玥昔,看到自己拿著刀,將他們碎屍萬段。
直到視線模糊。
站在衛生間里的鏡子前,南心拿著梳子和剪刀,梳下前額一片頭髮,然後剪斷,剪出一片劉海。
以前爸爸和哥哥都說她的額頭長得很好,不要學那些流行的髮型,漂亮的女孩子才敢把額頭亮出來。
鏡子中當她劉海遮住傷痕時,她笑了笑,發現自己的臉變得圓了些,比剛剛胖了點。
真好,明明都瘦了,這樣子看著卻不顯枯弱,起碼不會讓自己心疼。
地下車庫裡那輛舊車還停在那裡,南心找了找抽屜里的車鑰匙也在,把明天上班要帶的東西都準備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南心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裡全是一盞盞的燕窩。
想著從燕屋裡摘下來的帶著灰毛,到最後挑毛后一盞盞的變成黃白色,裝成盒,換成錢。
她一盞盞的算,要賣多少燕窩,一年要賣多少錢。
闖闖上的幼兒園大概要換,不然路上太遠,不能再請一個人,只能辛苦周姐些。
一晚上,她都沒有去想楚峻北,努力不去想……
離婚消息還沒傳出來,靳永鍾已經因為楚家失事想找南心的麻煩。
可是他又不敢輕舉妄動,比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楚家哪是說倒就能倒的?
靳永鐘不敢動,南心裝得也像,她認為能唬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
明天就是農曆新年,南心一邊忙工作,一邊想辦法怎麼跟闖闖說他們不能楚峻北一起過年的事。
南心搬回華頂,是因為楚峻北不在華頂住了。
楚峻北說華頂是楚建勛送她的,跟他沒關係,他不會再去那裡住,讓她把他的東西收拾出來送到湘園。
南心也沒有提出異議,楚峻北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當南心把楚峻北的行李送去湘園路過的時候,湘園裡已經全部貼了紅紙對聯,掛滿了紅燈籠。
可惜她太忙,忙得忘了買對聯,買燈籠。
劉湘硬是嚷著讓幾個大老爺們坐在一起打麻將,倒是幾個女人坐在身後看著他們打。
楚峻北打牌認真得很,做大做小,隨心所欲。
楚峻南連輸幾圈便指著楚峻北看著楚建勛,「大伯,峻北這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啊,最近是不是和南心吵架了?」
楚建勛面上笑著打哈哈,心裡卻有些擔心楚峻北變臉。
這事情楚建勛有多想護著兩個兒子,就壓得有多緊。
一家人除了他們三個血親,沒一個人知道。
楚峻北懶洋洋的拿了張牌,手指壓在牌面上指甲蓋都泛了白。
楚峻南覺得有些不對勁,正要問是不是真吵架了。
誰知楚峻北突然眯眼勾唇,面上掛起一抹邪侫的笑意,手中的牌用力的拍在自己桌上,卻沒有翻過來,笑意更是疏狂,「峻南,我就算情場得意,賭場照樣得意。有了這張牌,你手裡想做的牌可要小心些。」
劉湘本就坐在楚峻北身後,那時候她明明感受到楚峻北背上一僵,手肘彎都崩緊了。
她很怕兒子在大過年的沉不住氣,那指壓的力度超過任何一張牌,拍牌的力度也超過之前任何一張。
別人都以為他拿了張了不得的牌,個個心裡在算著,可只有她知道,兒子這心裡怕是難受得很,卻非得對著一家子人笑。
楚峻南哈哈大笑,「南心這幾天可是忙得很,都沒空過來。」
楚峻北已經進行不下去這個話題,硬著頭皮說話便是此種感受,明明心中翻江倒海,偏偏要裝作若無其事。
「她們家那些事太多,我不喜歡應付靳家那些人,讓她應付著。」
楚峻南在南方做多年生意,靳家那些事情多少了解一些,自從靳家大房出了事,家斗再所難免,可又見楚峻北如此維護南心,不免多說幾句。
「也是,靳家事情是多,可你也得幫襯著點,她一個人還不得被靳家那幾房人給吃啊?哈哈!」
「那我是知道的。」
劉湘坐在楚峻北身後,伸手撫上兒子完全僵直的背脊,笑著聲兒對楚峻南道,「快打牌,是不是怕峻北拆爛了你做的牌故意拖延時間啊?」
「大媽真是偏心,我可是你半個兒子。」
「快點快點,半個兒子還不體諒體諒我,我這手癢得不行,你們打完這圈,我要來打,你輸點錢給大媽玩玩。」
「哈哈!沒問題。」
這一圈打完,劉湘拉開楚峻北,自己坐上了位。
楚峻北離開牌桌便走出去,如獲大赦。
他才一走出去就接到南心的電話,「峻北。」
「嗯。」
「我把你行李送過來了,就在湘園南面的拐角路口,你開車出來拿一下好嗎?我就不進去了。」南心沒打算進去,她只是從湘園開過去,看到了裡面一派喜氣。
楚峻北開著車子出去,在南面的路口看到了南心那輛國產寶馬3系,車子打著雙跳燈。
她下車來的時候,額前的劉海齊著眉毛,有點厚,任風吹開一下又耷下來。
南心看到楚峻北的時候放著俏皮小跑,笑著跑向後備箱,拉開箱蓋,她就不停的跟他說話,「我把你的衣服都分了類,而且衣架都在上面。你回去順著掛起來就好了。我就拿了這個季節穿的,箱子不夠,而且拿多了,家裡人也會問你,一次拿一些吧。」
楚峻北沒理南心,從後備箱拿了大的行李箱,南心剛要伸手去幫忙,楚峻北一側身便擋了南心,輕鬆不費力的將行李箱搬進了自己的車裡。
南心一直彎著嘴角,直到第二箱行李搬進了楚峻北的車裡,她拉下後備箱蓋,走到楚峻北的車邊,沒敢走太近,她也怕自己髒了他的眼睛,但她還是笑,笑彎了眼著說,「峻北,新年快樂。」
楚峻北坐進車裡,南心朝著他揮了揮手,他未曾轉過臉去看她,看著他車子轉彎調頭,她才上了自己的車,發動車子。
今天的天很晴,遠天的藍,湛如碧湖,路邊樹上的雪抱著枝條不肯抖路,白得聖潔。
南心想著自己,覺得自己這車子其實應該踩下油門,沖向前面那輛油罐車,可是她這樣的人,應該是上不了天堂的。
都說下完地獄可以投胎。
如果真的有來生,她再也不要做一個私生女,這樣她才有真正的家,爸爸媽媽可以永遠在一起,她不用受任何人的排擠。
如果她有家,誰也不敢欺負她,她可以體面的嫁人,不用連結婚這樣的事都左三右四的騙人,生怕自己被家譜除名,如果她有家,闖闖也有家。
如果她有家,過年的時候一定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頓團年飯……
緊握著方向盤的時候,她大喘一口氣,胸口那裡疼得她差點叫出來,然後用力往後靠在椅背上,呲著嘴,咬著牙……
楚峻北的車子開回湘園直接開在5幢外面,趁著所有人都在主樓打牌的時候,他把行李拿上了樓。
打開箱子把衣服拿出來掛進衣櫃里。
掛完最後一件,他坐在地上,然後倒下去,看著天花板的時候,他看到南心額前的劉海被風吹了起來,那道疤突然現出來。
他翻了個身,身子緩緩的蜷了起來。
劉湘站在門口,看著兒子蜷著身,身子顫動,他時不時喘上一口氣,顫哽之聲遞進她耳朵的時候,令她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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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們明天見啊。出更晚了點,不好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