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大結局——下

  霓虹燈籠罩全城,舉世浮華皆在一片朦朧中。 

  學步車裡的喬北晨,歡快地笑聲灑落室內。 

  喬小娜蹲在地上,溫柔地看著女兒,綻開溫柔的笑容。 

  「小娜,你再這樣下去,就變成繞指柔了。」夏曉靈輕撫腹間,笑盈盈地看著蹲在地上互動的母女。 

  再過幾個月,她也有孩子陪她玩了…… 

  「哈哈。」喬小曼笑,「靈靈你太牛了,說得一點也不錯。我都懷疑,小娜是不是也靈魂穿越了,和以前那個洒脫得像個女漢子的小娜,壓根就不是一個人。」 

  喬小娜不客氣地反駁回去:「洒脫得像個女漢子,那不是指喬小曼教練嗎?」 

  夏曉靈噗哧笑了。 

  要說損人,有誰能損到喬小娜前面去。 

  喬小娜現在是溫柔似水了,可那僅僅針對喬北晨小娃娃,可不是面對其餘人。 

  喬小曼果然被噎個半死。 

  可喬小娜還不放過她:「我說女漢子,白越到底收服你沒有?」 

  「呸——」喬小曼拽得二五八萬地向外走,「我天天穿著內依在他面前走,讓他心痒痒牙咬咬血脈賁張,就是不讓他撲倒。怎麼樣?」 

  喬小娜和夏曉靈不約而同同時黑了臉。 

  喬小曼夠狠! 

  白越識人不清啊—— 

  走到公寓門口,喬小曼卻轉過身來,朝兩人眨眼睛:「他要想紅杏出牆,得看我的拳頭;他要想爬上來,起碼得按正常程序來追我,才能做真正的夫妻是吧?真以為我喬小曼免費送上門,啥追求都沒有?沒門兒!哼哼,實話實說,他還就是上了我的鉤了。」 

  喬小娜和夏曉靈的臉,已經烏雲密布了。 

  白越太可憐了! 

  母老虎能惹嗎?更何況是智能雙全的母老虎。 

  目送喬小曼消失,喬小娜噗哧一笑:「這丫頭越來越精了。我可不擔心她的未來。」 

  夏曉靈也不擔心喬小曼的未來。 

  性格決定命運。喬小曼的性格挺討喜。 

  雖說白越從來不肯表露自己的心意,可當初如果對喬小曼不是有點喜歡,估計也不會輕易結婚。 

  那可是個精明的律師,不會拿自己的一生做賭注。 

  喬北晨小姑娘慢慢睡了,室內安靜下來。 

  喬小娜朝夏曉靈招招手,一起走到陽台上說話。 

  雙臂搭上夏曉靈雙肩,喬小娜真摯地笑了:「靈靈,謝謝你!」 

  「呃?」夏曉靈一愕。 

  「我是指林冰的事。」喬小娜輕輕嘆息,卻唇角含笑,「如果不是你,她這個麻煩會一直威脅我弟弟。這幾年來,我和小曼挺糾結的,真的很害怕爸媽一起打下來的喬氏,會雙手奉送給林冰。」 

  那次因螃蟹發生衝突后,喬燁果真去做了絕育手術。 

  現在的林冰,要不就是放棄榮華富貴,另找夫婿;要不就只能在喬家好好待著,別想再生什麼幺蛾子。 

  但她就是奔著榮華富貴而來,又怎麼可能捨棄正在享受的榮華富貴。 

  林冰現在只能恨自己太不沉著…… 

  但這件事,讓喬家三姐弟安心了。 

  「可是,我這孩子……」夏曉靈輕輕嘆息。 

  這孩子終究不是喬浪的啊! 

  喬小娜淡淡笑了:「靈靈,我知道你為什麼答應和喬浪在一起。可是因為你,喬浪成了喬家唯一的繼承人,我們就十分謝謝你。不管以後怎麼樣,我們都理解你的心。」 

  夏曉靈靜默無聲。 

  「靈靈你告訴我……」喬小娜俏皮地轉過身來,輕問,「靈靈,你現在有一點喜歡喬浪了嗎?」 

  夏曉靈緩緩抬頭,眸子有瞬間迷茫:「小娜,愛情,向來心不由己。我會一直努力做到不辜負喬浪。」 

  不辜負? 

  喬小娜沒有追問下去。 

  是不辜負喬浪的愛情?還是不辜負喬浪這個人…… 

  喬小娜輕輕轉移話題:「我聽喬浪說,現在勝敗已定,凌天國際勢必會變成一堆散沙。靈靈,我希望你能堅強面對……也許,司徒逸將成為本年度最倒霉的私企高管。」 

  夏曉靈緩緩別開眸子,看著窗外,輕輕咬住了唇。 

  有些事看著很近,其實已經遠到不可碰觸。 

  第二天早上上班,喬燁一個電話,把喬浪和夏曉靈叫到董事長辦公室:「你們訂婚已經幾個月,也該商量結婚的事了。喬浪,你們有什麼打算?」 

  喬浪凝了夏曉靈一眼,愉快地笑了:「爸,我們商量好了。因為靈靈現在懷孕,肚子大了,不適合穿婚紗,舉行婚禮實在不方便,也會累著靈靈,所以我們決定等孩子生下來再說。不過我和靈靈說好,挑個好日子,先去領結婚證。」 

  喬燁深思了會,點點頭:「這樣也可以。反正要有個打算。」 

  從喬燁辦公室里出來,喬浪和夏曉靈回到自己辦公室,笑了:「靈靈,爸比我們還急呢!」 

  「嗯。」夏曉靈乖巧地應著,卻有些心不在焉。 

  心裡愧疚的感覺,已經越來越難以承受。 

  她腹中的孩子,並非喬家子孫…… 

  喬浪看著她平靜的面容,忽然靜默起來。 

  好一會兒,他緩緩捧住她的臉:「靈靈,別有壓力,只要安靜地陪在我身邊,便一切都好!」 

  鼻子一酸,夏曉靈轉身向外走去:「我去看報紙。一邊可以走動走動。」 

  喬浪深思著目送她離開。 

  夏曉靈照常來到喬氏二樓休息室,開始拿報紙看。 

  休息室的職員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今天的新聞,所有報紙的頭條,也是同一個。 

  上次夏氏的事,少奶奶看了似乎有些異常,但願今天安安穩穩,否則她一個職員,可擔不起責任。 

  「少奶奶,今天沒有什麼新聞好看。」職員說。 

  可夏曉靈已經看到了報紙,她手一顫,眸子緊緊盯著報紙上的頭條新聞——凌天國際ceo司徒逸,昨日已被董事會踢出公司。司徒逸在公司六年,最終凈身出戶。並已離開中國回加拿大,同行僅一個下屬明凈……」 

  他終是離開了…… 

  孤獨地來,孤獨地去。 

  難道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自己得到一個孤獨寂寥的蒼茫結局嗎…… 

  報紙緩緩落地,眸中的淚,忽然就傾瀉而出。 

  那顆淡定了數月的心,忽然就像遇著一把小刀片,一層一層撕剝著,血絲淋漓,疼痛難忍。 

  緩緩蹲下來,夏曉靈雙手捂住腹間。 

  痛! 

  職員大吃一驚,嚇得臉色蒼白,趕緊打電話給喬浪。 

  她都不明白,為什麼少奶奶每次看到這種新聞,都會反常。 

  喬浪第一時間把夏曉靈送到醫院。 

  醫王說:「幸虧月份夠,幸虧快點來,要不這孩子保不住。喬少,你未婚妻其實有些抑鬱了,記住別讓她受刺激,要不然據現在這種情況看,很容易早產。喬少,早產的話,很容易出危險……」 

  「我知道了。」喬浪應著。眼眶卻倏地紅了。 

  這幾個月,夏曉靈一直都很安靜,乖巧得像個聽話的孩子,臉上總有淡淡的笑容。 

  結果,醫生卻說她抑鬱了…… 

  喬浪靜默著坐到夏曉靈旁邊,輕輕握起她的手,慢慢握緊。 

  「怎麼啦?」夏曉靈輕聲問。 

  喬浪扯開個笑容:「沒什麼。我在想,如果孩子生下來,像你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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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天國際。 

  看著關雪,司徒子靖有瞬間詫異:「你沒有回加拿大?」 

  鐵錚錚的關雪,眼眶紅了紅:「董事長,我回加拿大做什麼?那裡沒有疼我的人,而我仍然要賺錢養活我自己。董事長,愛情不能當飯吃,愛情會背叛我,可工作能讓我吃飯,也不會背叛我。」 

  司徒子靖深深凝著她,最後愉快地笑了:「果然是個明白人。關雪,你確實對司徒家忠心。行,你既然能和司徒逸決絕,那麼我們就是一條道上的人。我會好好重用你……」 

  沉吟數秒,司徒子靖笑了笑:「這樣吧,我也不虧待你。我現在就任命你做凌天國際ceo。」 

  「謝謝!」關雪哽咽了。 

  看著關雪的紅眼眶,司徒子靖輕輕吁了口氣。 

  對關雪長達半年的考察,總算告一段落。 

  這個沒有任何親人的孤女,他司徒子靖終於可以全部信用,並可以加以……利用。 

  關雪做了凌天國際的ceo,但面臨的事依然存在。 

  資金鏈的瀕臨斷裂,讓關雪不得不一次次找上司徒子靖。 

  「董事長,現在不止涉及c市這裡,連加拿大那邊的股市都已經不行了。」關雪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最近大家都在拋售股票,起碼有三成股票已經流入市場。董事長,這資金……」 

  關雪沒敢再說下去。 

  她已經用最溫和的方式告訴司徒子靖。如果真要談凌天國際在加拿大的行情,完全可以用慘遭滑鐵瀘來形容。 

  甚至司徒子燁,都已經在悄悄轉手手中的股票。 

  這種動蕩時期若遇上實力買家,凌天國際會輕而易舉被收購掉。 

  司徒子靖卻淡淡一笑:「沒事,我有應急的辦法。」 

  關雪焦急很正常。可惜關雪不知道,他司徒子靖以前是幹什麼出身。 

  司徒家族的人,連老爺子在內,沒有人有配保鏢的習慣,唯獨他司徒子靖有。 

  「哦?」關雪一愕。 

  司徒子靖緊緊凝著關雪:「關雪,我看著你長大,知道你身手非凡。你願意替我效力嗎?」 

  關雪一驚,板起面孔:「董事長,事到如今,你還問我這種話……」 

  「我明白了。」司徒子靖點頭,「既然這樣,我讓你幫我做件大事。你過來,你告訴你……」 

  這天晚上,司徒子靖親自帶著關雪,以及貼身保鏢,開著車,來到郊區外。 

  那裡,是東南亞最大的暗廂交易的地方。 

  最值錢的東西,能最快來錢的東西,永遠只有一樣,走私。 

  只要交易成功,司徒子靖就可以和對方達成長久合作。而他的收益是,得到巨額援助。 

  只是司徒子靖沒料到,行事周密的他,剛剛和對方交頭,就被警方包抄。 

  混戰中,司徒子靖棄車保帥,私自脫逃。 

  「董事長,請往這邊,人少。」關雪悄悄一拉司徒子靖。 

  「好。」司徒子靖果然跟著關雪,朝一條小道閃人。 

  終於,兩人脫離險境,來到比較安全的地方。 

  司徒子靖感激地跟關雪道謝:「幸虧把你帶來了……」 

  話音未落,只覺一把尖銳的刀,抵住他胸口。司徒子靖大吃一驚:「關雪,你幹什麼?別鬧了!趕緊走!」 

  關雪清冷地笑了:「要你的命!」 

  「關雪?」司徒子靖一驚。 

  關雪冷冷一笑:「你太自信,太急於求成,不是干大事的人。老爺子沒看錯人,遲遲不肯提升你為凌天國際的董事長,就是看你不是當董事長的料。司徒說得好,你的手段,就是你的軟肋。人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的。倒在你自己手裡,這才如你的願,讓你死不瞑目。」 

  司徒子靖臉色巨變:「原來你果然是司徒留在我身邊的棋子。今天的事,是你舉報的,是不是?」 

  「我不是司徒留下的棋子。今天的事,也不是我舉報的。」關雪冷冷一笑,「我就算不留下來,司徒他也已經在數年之前,安插了自己人在你身邊,一樣能舉報你,你一樣法網難逃。司徒每一步棋,都下得精準。只可惜這十幾年,你都太安分了。司徒找不到機會讓你主動落網。司徒這幾年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給你一個機會犯錯,讓你犯個足夠喪命的大錯。」 

  司徒子靖瞪著她:「公司的局面,是司徒故意布的?」 

  「對。」關雪冷笑,「司徒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逼你做回老本行。只有老本行,才可以讓你永遠失去人身自由,再無東山再起的勢力。」 

  「司徒為什麼這麼做?」司徒子靖低吼。 

  「這麼多年,你暗殺司徒多次,從不放棄。司徒不能親手殺你這個大伯,但讓你得到法律的懲罰,卻是必須的。司徒要自衛。」關雪笑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董事長,你現在明白了吧?司徒就是要讓公司資金鏈斷裂,讓你不得不鋌而走險,讓你落網。只有這種辦法,司徒他才能既做到自保,又讓你得到應有的懲罰。」 

  「既然已經有卧底,你為什麼還要留下來?」司徒子靖不明白,「你愛他,你為什麼不和他離開?」 

  「因為我要得到你徹底的信任。」關雪淡淡一笑,「因為我不僅要你失去凌天國際,還要你的命。對,還因為我確實愛他。」 

  司徒子靖怒了:「關雪,你對你不薄。我們無怨無仇。」 

  「未必!」關雪眸光一閃,似有淚意,「三十年前,你毀了我關家的公司,害我父母跳樓。司徒逸的媽媽可憐我兄妹,收養我和關雷,和司徒一起長大。這份恩情,我們兄妹永難報答。結果,你卻要了她的命。大家都以為司徒逸的媽媽是被逼離開。只有我和關雷知道,你還要了她的命。這件事,我們兄妹藏在心裡二十多年,連司徒都不敢說,我們怕他失去理智……」 

  關雪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 

  一抹淚,她又笑了。 

  一用力,鋒利的刀尖,直直深入司徒子靖的胸膛。 

  關雪聲音銳利起來:「司徒子靖,我哥的命,我養母的命,你得還。」 

  刀口正對準心臟,司徒子靖緩緩倒下去。 

  關雪笑了,淡定地抽回刀,看著隨刀而出的血流:「現在,大家都安心了。我心裡不用再有仇恨,司徒也不用再時刻提防你對他下手,對他妻子下手。」 

  司徒子靖出氣多,進氣少,拚命捂著胸口,想止血,可哪止得住。 

  生命最後一刻,司徒子靖一句話是:「他妻子……」 

  關雪笑了,卻儘是惆悵:「是的,他妻子……夏曉靈。」 

  空空的小道上,只有關雪激動又失意的聲音。 

  司徒子靖的身子,慢慢變涼,變僵。 

  扔掉刀子,關雪轉身,再度向搏鬥現場走去…… 

  ————————————— 

  凌天國際的老闆變了。 

  當然,原老闆已經掛掉,老闆必須變。 

  只是有些詭異,這個新老闆從來沒有出面,不知高矮胖瘦,不知美醜老少。 

  成了c城的謎。 

  這些新聞,喬浪暗暗控制消息來源,也不許夏曉靈再去看報紙,可夏曉靈自然知道。 

  她不關心新老闆是誰。她只關心一個人。 

  關雪。 

  司徒逸和明凈回加拿大時,關雪並沒回加拿大,而且還成了恆天國際新一任ceo。 

  司徒子靖死去的那個晚上后,關雪再也沒有出現在c城。 

  有人說,關雪在混戰中死了。 

  有人說,可能被當毒販抓起來了。 

  有人說,關雪悄悄去了別國浪跡天涯。 

  有人說,關雪就在c城某個角落,過著安安靜靜地日子。 

  「別想了。」喬浪輕輕拉起出神的夏曉靈,「醫生說了,你不能再想這些。靈靈,如果你再抑鬱下去,孩子怎麼辦?」 

  輕輕抬頭,夏曉靈靜靜地笑看喬浪:「我沒有抑鬱。我本來就不愛說話嘛!」 

  她就是不肯承認。 

  喬浪恨息無力,卻又無可奈何。 

  他知道她會安安靜靜陪他一生,溫柔體貼地照顧他。但也就這麼安安靜靜了,沒有激情,不會生氣。 

  看上去無比完美的妻子,心兒卻離了十萬八千里路那麼遠。 

  司徒逸成了她永遠的心結。 

  喬浪衝動了:「靈靈,如果你真放不下他,我帶你去加拿大。」 

  「去加拿大做什麼?」夏曉靈淡淡一笑,「快生了呢!還跑那麼遠。」 

  「如果你還愛他,如果司徒也還愛你,我讓。」喬浪說。 

  他說出來,有些衝動,也有些試探的意思。 

  「說什麼傻話呢!」夏曉靈淺淺笑著,所有心思深埋心底。 

  清亮的眸子,純凈無瑕。 

  她站了起來:「你身份證呢?」 

  「身份證?」喬浪一愕,「在身上。靈靈要身份證做什麼?」 

  瞄喬浪一眼,夏曉靈向前走去:「原來你不想和我領結婚證啊!」 

  喬浪心中一喜,可又心中一酸。 

  他笑了,卻淚光閃閃,站在那兒傻笑一分鐘。 

  猛地發現夏曉靈已經走遠了,這才傻笑著追上去:「靈靈,等等我——」 

  來到樓下,喬浪喜滋滋地牽著夏曉靈往前走:「靈靈,我們先去買身新衣服照結婚證相。好不好?」 

  「好。」夏曉靈爽快應著。 

  不就一身新衣服么,這根本不算什麼要求。可喬浪渴盼的眼神,讓她心碎。 

  「聽說,顧子晨和夏美薇離婚了。」喬浪遠遠看著顧氏。 

  「哦。」夏曉靈倒是平靜得很,「當初,顧子晨為了家族利益聯姻。現在夏氏倒了,夏美芙出國了,再沒人給夏美薇出頭。無利可圖,顧子晨當然離婚了。」 

  喬浪靜默。 

  顧子晨離婚,他沒有什麼感覺。可這兩天顧子晨老是打電話給他,和他套近乎,真不知道顧子晨是幾個意思? 

  顧子晨不會以為,他還愛著靈靈,他喬浪就會拱手相讓吧? 

  想了想,喬浪甩甩頭:「其實顧氏受了夏氏事件的波及,實力也降了不少。顧子晨現在只怕也是焦頭爛額。靈靈,顧子晨在前面……」 

  喬浪忽然有些後悔自己話多。 

  前面本來只有一個顧子晨,現在顧子晨前面卻多了一個人。 

  兩人站在廣場上,如兩道風格鮮明的風格,讓路人忍不住駐足,凝著他們。 

  話久沒見喬浪說話,夏曉靈驚異地抬起頭來。 

  她眸子一閃,沒想到會再看見他—— 

  靜默儒雅,內斂矜貴,散發濃濃的書生味。更多了幾分氣定神閑的雅緻。 

  這個形象,竟如當初第一眼相見時的情景。 

  那時,她坐錯了車…… 

  她以為,他不會再回中國。 

  結果他不僅回來了,還穿得那麼高調,身邊依然是那輛炫目的布加迪威龍。 

  而且,他在和顧子晨說話,可那眸光,卻似有似無地落在她在喬浪身上,眸光似笑非笑。 

  有什麼好笑的…… 

  夏曉靈一拉喬浪:「我們走吧!再晚了,民政局下班了。」 

  「對對!」喬浪猛然回過神來,拉著她要繞過那兩人。 

  「不!」夏曉靈淡淡一笑,「我們又不是小偷,幹嘛要繞道。」 

  說著,她拉著喬浪,挺起胸脯,大步向前走去。 

  見她面色如常,喬浪大大地鬆了口氣,不知不覺綻開幸福的笑容。 

  顧子晨和司徒逸靜靜站著,兩人竟不知不覺轉過身來,就那樣看著手拉手的兩人…… 

  司徒逸的眸子,最終落上夏曉靈腹間。 

  他扯開個燦爛陽光的傾城之笑。 

  夏曉靈也笑。原來,她還是可以抬頭挺胸的在他面前經過…… 

  可她的笑容,閃電般凝住。在她自己壓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時,已經掙脫喬浪的手,拼盡全力向前衝去。 

  她沖向司徒逸,推著他。 

  他們四人的注意力都在彼此,卻沒發現,廣場上一輛車,馬力十足地撞向司徒逸和顧子晨。 

  喬浪驚呼著追上來:「靈靈,閃開——」 

  司徒逸不假思索,反而撲上夏曉靈:「別過來——」 

  顧子晨臉色變了。他沒有轉身去看身後,而是緊走兩步,將夏曉靈和司徒逸同時推向一邊:「閃開——」 

  尖銳的剎車聲,響在空空的廣場上。 

  車內,夏美薇得意的笑聲傳出來:「顧子晨你個薄情無義的,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顧子晨血淋淋地倒在廣場上。 

  受了驚嚇的夏曉靈已經暈過去。她看到的最後景象,是司徒逸焦灼的臉。 

  她模模糊糊地想——他還要為她焦灼么? 

  喬浪在打120。 

  司徒逸定好身形,焦灼地抱起夏曉靈,如箭般沖向醫院。那雙眼睛,短短數秒內充滿了駭人的血絲。 

  不知過了多久,夏曉靈被吵醒了。 

  「靈靈,快醒來。」喬浪緊緊握著她的手,「快點呀!」 

  被顧子晨撞開,被司徒逸和喬浪護住,夏曉靈並沒撞到哪裡,醫生說沒事,就是嚇暈了。 

  可就是不醒。 

  司徒逸靜默無聲,久久凝著她的眼睛。似乎隨時能睜開,可以第一眼看到她。 

  喬小娜拉開喬浪:「靈靈,你再不起來,你肚子里的寶寶要抗議啦。」 

  夏曉靈依然無聲。 

  想了想,喬小娜笑了:「靈靈,等你娃生了,我們就幫兩個娃指腹為婚好不好?」 

  大家都緊張地看著。 

  那雙眼瞼似乎動了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終於,那雙清亮的眸子睜開了。夏曉靈的目光,定定地凝在喬小娜身上:「廢話,表兄妹能指腹為婚嗎?」 

  大家都笑了。喬浪笑得像個孩子。 

  司徒逸卻緩緩起身,走上陽台,雙手輕輕捂住了臉。 

  指縫間,似有淚光…… 

  夏曉靈似乎沒注意到司徒逸的存在和走開。她看著小晨晨,輕輕笑了。 

  「和我一樣愛笑。」蘇醒人擠不到前面,可聲音傳到夏曉靈耳邊。 

  「呸——」明凈鄙夷,「蘇醒,你該去面壁思過,以為什麼玩笑都能開么?」 

  本來大家沒亂想,被明凈這樣一說,大家一回想,忍不住笑了。 

  明真一爆栗就上了蘇醒的頭:「這種便宜也占。還不如回去追童雅,說不定還能當個真爹。」 

  一句話,讓蘇醒的招牌笑容,唰唰沒了,變成一張苦瓜臉:「明真你這男人,站著說話不腰痛,追孕婦是最難追的……」 

  「還是我來吧!」喬小曼把喬小娜擠開,「小娜,你孩子我來抱,你照顧靈靈。」 

  白越在旁嘟囔:「這麼喜歡孩子,自己不會生啊!」 

  喬小曼沒節操地駁回去:「男人沒本事爬上來,我一個人也生不出來。有什麼辦法呢!」 

  病房裡有瞬間寂靜,然後爆發出哄堂大笑。 

  白越一把拉起喬小曼,死命往外拖:「回家——」 

  白越今天大概是拼了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勁,居然真把武術大師喬小曼給拉走了。 

  喬小娜唏噓著:「真不容易,我都要激動得內牛滿面了。」 

  正說著,外面隱隱傳來白越的聲音:「我爬不上你,你不會爬上我嗎?」 

  才止住的笑,再度爆發。 

  正說著,門口來了一個人。 

  曲野? 

  沒想到大畫師也來看夏曉靈了。 

  看到曲野,鍾晴脫口而出:「你們看,晨晨這小娃娃,和曲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屋子裡忽然靜寂無聲,所有的目光卻投向喬北晨和曲野。 

  曲野原本桀驁不順的目光,忽然就銳利起來。 

  他久久地瞪著喬小娜,一把搶過喬北晨。 

  一會看看喬小娜,一會又看看喬北晨。最後,他竟陰森森笑了:「很好,喬二小姐,我有得是一輩子陪你玩。」 

  「誰稀罕!」喬小娜一把搶回喬北晨小娃娃,躲到喬浪身後,「本姑娘有晨晨陪著玩,便已足夠。別用你髒兮兮的油墨,染黑了我家晨晨白嫩的小手。」 

  曲野的目光,有如殺人。但最後又皮笑肉不笑的笑了。 

  不肯陪著玩,那就陪著算帳吧! 

  第二天。 

  靜靜看著顧子晨,夏曉靈緩緩移開目光:「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我,你可能不會這樣!」 

  「說什麼呢!」顧子晨幾分蒼涼,幾分了悟,「本來夏美薇就是沖我而來。她恨的是我,想要我死,反而連累你們。」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夏曉靈垂下眸子。 

  顧子晨凝著她的頭頂:「靈靈,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 

  忽然就想起曾經的青蔥歲月,也曾有過的美好回憶。 

  一下子,兩人竟不知說什麼。 

  夏曉靈輕輕起身:「等好些,去國外找個好醫生看看。」 

  「沒事。」顧子晨毫不在乎地笑了笑,「不過是斷了條腿,醫生說了,裝假肢會能行走的。一條腿換夏美薇的牢獄之災,似乎也不虧。」 

  與夏氏聯姻,終究是他永遠不可抹掉的屈辱。 

  看著顧子晨的笑容,夏曉靈輕輕嘆息,卻也悄然放下一段心事。 

  這個顧子晨,似乎多了點煙火人情味…… 

  回到病房,夏曉靈默默坐著想心事。 

  這次雖然沒事,但醫生建議她住院觀察,保證胎兒的健康。 

  所以,她住下來了。 

  喬浪要上班,老媽也要上班,陪著她在醫院裡的,反而是喬小娜母子。連月嫂都帶來了。 

  不過,現在她們都出去散步了……正想著,夏曉靈背脊一僵。 

  如芒在背。 

  不用說,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他似乎變成了無業游民,天天都來醫院。 

  如果可以,她希望用棍棒把他趕出去。 

  但她用了各種辦法,甚至冷嘲熱諷,都沒辦法讓那個前夫離開。 

  想了想,夏曉靈轉過身來,字字清晰:「你當初的祝福,已經生效了。我現在過得很幸福。司徒逸,你再這樣天天來,只會破壞我和喬浪的感情。請你認識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前夫!」 

  那張小臉,前所未有的決絕。 

  司徒逸久久凝著。許久許久,他輕輕吐出一句:「靈靈,我不是你的前夫!」 

  夏曉靈笑了:「哦?那更好,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 

  他大步走近她,凝著她清冷的面容,沒有笑容,也沒有任何心思的痕迹。 

  只是,誰都看得出來,這兩天,她迅速憔悴了下去。 

  「怎麼可能沒關係!」司徒逸雙手輕輕摟住她肩頭,「靈靈,你是我妻子,你是我孩子的媽!」 

  「哦?」夏曉靈又乾乾地笑了聲,她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平靜的臉上,眸光卻無比灼亮。 

  她日漸憔悴,他卻一天比一天變得清俊迷人…… 

  「哪來的無賴!」夏曉靈倏地揚高聲音。 

  揚起胳膊,一巴掌狠狠地甩上那張清俊迷人的臉。 

  清脆的巴掌聲,在病房裡久久迴音。 

  司徒逸緩緩捉住她的胳膊:「靈靈,不管是中國,還是加拿大,不管你我在哪裡,我們都是相愛的夫妻!」 

  夏曉靈身子一僵。 

  她驚駭地凝著那張平靜的臉。 

  她從來不以為,司徒逸會和她說這麼甜蜜的話。他在哪裡學的散文,來她面前背誦吧? 

  許久許久,她眸中騰起血絲。 

  她的巴掌再度甩上他的臉,狠狠地:「混帳——」 

  她已經和喬浪訂婚了。還想她回去他身邊,他壓根就在害她不仁不義。 

  他緊緊凝著她,不發一聲。 

  看著他隱忍的樣子,夏曉靈忽然笑了:「我現在已經和喬浪在一起了。」 

  「我不會離婚。」司徒逸字字珠璣,神態從容,「永遠不會。」 

  他強制她坐下來:「靈靈,你先冷靜,聽我說——」 

  「滾——」她說。 

  室內凝滯了。 

  她坐著看地板,他站著看她。 

  好久好久。 

  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姐夫,你先回去,我和姐談談。」 

  司徒逸靜默數秒,這才起身,像以前那樣揉揉她的髮絲,大步離開。 

  夏曉天大步進來:「姐,我回來了。」 

  一聽弟弟的聲音,夏曉靈淚光閃爍。 

  她緩緩轉身,看著臉上多了沉穩之色的弟弟,含淚笑了。 

  「姐,我很好。」夏曉天淡淡笑了,扶著她坐好,「我說的話有點多,姐,你耐心地聽完。」 

  「如果你還喊他姐夫,就不要和我說話。」她說。 

  夏曉天一頓,淡淡笑了:「姐,你真想帶著永遠的謎,過以後的日子嗎?你真覺得,不會有後悔的那天?」 

  夏曉靈默默別開眸子。 

  緊緊握住夏曉靈的手,夏曉天誠摯地請求:「姐,不管我說什麼,你不管有多不想聽,都聽我說完。好不好?」 

  看著夏曉天誠摯的目光,夏曉靈輕輕點頭。 

  淡淡一笑,夏曉天似鬆了口氣:「姐,我進夏氏時,確實很衝動。當然,我進去就是為了報仇,只是不想你和媽擔心,所以不肯告訴你們真相。因為媽的態度就是自保。可是我是男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夏曉靈眸光一閃,淚光晶瑩。 

  「我進了夏氏整整一個月,就象只無頭蒼蠅,無從下手。」夏曉天有些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拿夏氏完全沒辦法。所以,我找到姐夫。姐夫當時雖然不贊同我一個人進夏氏,但還是給我做了詳細規劃,說要一步步來。於是,我用半年的時間,把夏氏各種人際關係打通,特別是能抓到把柄的部門。姐夫給我錢,讓我請他們客,給他們好處。所以,我如願抓著了夏氏的軟肋,也如願把夏氏送到衛生部和工商局。」 

  夏曉靈肩頭一顫,默默地看著弟弟。 

  她知道弟弟沒經驗,但卻不知道,司徒逸早就已經暗暗幫助夏曉天。 

  「而且,最關鍵的,姐夫說,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想辦法讓自己站在局外,否則為報仇,把自己或自己的至親陷入危險,都是得不償失的事。」夏曉天深吸一口氣,「如果不是姐夫提醒,並指點我如何自保,我這時就算把夏氏推倒,也會陪著夏拓坐牢。姐,我能讓相關部門給我擔保安全,都是姐夫打點的關係。」 

  夏曉靈凝著弟弟:「這件事,我們家欠他。我們還情。」 

  看了看夏曉靈的神色,夏曉天接著說下去:「姐,我知道你真正糾結的是什麼。對,關雪是愛姐夫,可姐夫對關雪確實是當妹妹看。「 

  夏曉靈無法再聽下去:「我們當初離婚,就是因為關雪。曉天,我知道你感激他,但一事歸一事。」 

  「姐,你聽我說完。」夏曉天安撫著她,「姐,姐夫離婚,是保護你的第一步。」 

  「別說了。」夏曉靈要掙扎著起來,「我要出去走走。」 

  夏曉天不許:「姐,你知道現在凌天國際的新老闆是誰嗎?」 

  「是誰?」夏曉靈一愕。 

  「是姐夫。」夏曉天有些激動了,「姐夫說,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了你,過上幾天安穩生活。姐夫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有個安穩幸福的家庭。他說,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因為姐,知道家庭的溫暖。他說要給姐燦爛而溫暖的未來。他要打倒司徒子靖,才能和姐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夏曉靈靜默無聲。 

  夏曉天激動得聲音發顫:「姐夫讓司徒子靖自尋死路,冰凍恆天國際的資金鏈,讓恆天國際股市跌停,然後回加拿大低價收購恆天國際的股票,成為恆天國際第一持股人。這六年,姐夫在國內的一半贏利,沒入恆天國際的總帳。他就是用這筆資金把恆天國際變成你們夫妻的資產。現在,司徒家族在國外的所有資產,已經全部變賣。恆天國際僅剩國內資產,是獨立經濟體。這是姐夫應得的。」 

  她知道他是個能人,擅長權謀,可那和她有什麼關係…… 

  夏曉天緊緊捉著她雙肩:「姐夫步署所有的計策,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公道,更因為想和你安安穩穩地過一生一世。」 

  「離婚,就是為了和我過一生一世?」夏曉靈笑了,眸中有淚,「曉天,你得有多盲目崇拜司徒逸。」 

  夏曉天嚴肅起來:「這些事,姐夫這幾天和我全部談過。他說了,如果不讓你變成前妻,司徒子靖第一個就是控制姐,用你來控制姐夫。司徒子靖手下不乏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姐夫再有能力,也沒辦法無法時刻保護你,不敢擔失去你的風險。姐夫一生經歷太多生離死別,他告訴我,他已經無法再承受夫妻之間的生離死別。那麼,最好的保護方法就是,把你推開遠遠的,離開他的視線範圍,這樣自然也就離開司徒子靖的視線範圍。這樣,姐就安全了……」 

  她聽著,眸中有淚,卻無動於衷。 

  好一會兒,她站了起來,淡淡一笑:「好了,我現在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夏曉天錯愕地看著姐:「你為什麼不感動?姐,姐夫是推開了你,可是你這些日子過得安全舒適。而他卻是孤軍奮戰,夜夜失眠。還得承受真地失去你的危險。姐,姐夫只是用他的方式疼你,用他的生命愛你。」 

  「他有問我嗎?」夏曉靈怒了,「他用他的方式,那我還有我的方式!」 

  夏曉天靜靜地看著她:「如果姐夫和你說開,你會離開嗎?如果你不離開,你隨時有危險,也會讓姐夫面臨危險。姐希望看到那種局面嗎?」 

  夏曉靈一愕。 

  淚,忽然就洶湧而出。 

  「姐,你先好好想想再做選擇。我相信,現在比你煎熬的,不止喬浪,還有姐夫。」夏曉天轉身,向外走去。 

  來到門口,夏曉天微微一停。 

  喬小娜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 

  他們姐弟的話,她都聽到了嗎? 

  目送夏曉天離開,喬小娜這才進來。看著夏曉靈靜默的樣子,喬小娜輕輕嘆息。 

  「靈靈,如果你想離開喬浪,我會去勸喬浪。」喬小娜說。 

  「小娜,你說什麼呢!」夏曉靈淡淡一笑,看著窗外,「我和喬浪已經訂婚了。小娜,我說了,不會辜負喬浪。」 

  「靈靈……」喬小娜眸子一熱…… 

  她局外人都不知道怎麼選擇,夏曉靈一個局中人,又怎麼能好好選擇。 

  喬小娜扯開個笑容:「靈靈,我知道你不願辜負。可是如果你人在,心不在,喬浪又怎麼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小娜,你是在嫌棄我。」夏曉靈說。 

  喬小娜默默看著她。顯然,夏曉靈即使知道真相,也已經做了選擇。 

  日子不咸不淡的過著,喬浪最近忙,只有晚上在。白天,司徒逸卻無時不在。 

  但他再也不提兩人複合的事,只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笨手笨腳地照顧她。 

  明眼人都看得到,夏曉靈迅速憔悴下去。 

  但她的堅持只有一個——不辜負喬浪。 

  直到,喬小娜找上弟弟:「喬浪,你真沒看到靈靈的樣子嗎?」 

  「姐,你想我怎麼辦?」喬浪仰首,「你讓我放開她?你讓我失去她?」 

  「我當然想你們和美幸福。」喬小娜說,「可是如果不能和美幸福。那麼放手就是幸福!喬浪,你覺得靈靈真的快樂嗎?她現在是真正抑鬱了,飯都吃不下去。她自己不健康,肚子里的孩子可怎麼辦?」 

  這天,夏曉天來到在喬氏。 

  「連你也來勸我了是不是?」喬浪笑了,有些苦澀,「我知道你的來意。可是為什麼,你來勸我,而不是去勸司徒逸放手?」 

  夏曉天輕輕一嘆:「喬浪,我只有一句話。」 

  「你說。」喬浪力持平靜。 

  夏曉天緊緊凝著自己的好友:「我姐不是你的幸福。而你,給不了我姐真正幸福。」 

  喬浪笑了。他就知道…… 

  「我不是勸你放手。」夏曉天說,「但我覺得,你如果願意給彼此兩年時間,讓她看透她自己的心,也讓你看清自己的心。兩年後,你們願意怎麼選擇,我都不再勸。」 

  喬浪一震。 

  喬小娜不知什麼出現出現在兩人身後,她將一疊東西放進喬浪手中:「我已經替你準備了機票,和替你申請了深造的學校。不管什麼事,兩年後再說……」 

  她笑了笑,抹了下淚花:「反正現在喬氏誰也搶不走了,反正你本來就應該去歐洲深造……」 

  喬浪看著看著,默默合上眸子…… 

  夏曉靈已經很多天沒看到喬浪。 

  「或許,他也移情別戀了。」喬小娜說。 

  「別開玩笑。」夏曉靈輕輕嘆息,「小娜,你有時真不象喬浪的親姐姐。」 

  「誰說的。」喬小娜跟她急,「我和小曼所做的事,都是為了喬浪的幸福。只是我從不以為,強求的會得到幸福。」 

  強求? 

  夏曉靈淡淡笑了。 

  她經歷的事,哪一件不是強求而來…… 

  「我是說真的,也許喬浪哪一天,能帶著歐洲小姑娘回來,像西西公主那麼漂亮可愛的小姑娘。」喬小娜幻想著。 

  夏曉靈淡淡笑著,靜靜聽著。 

  想象總是那麼美好啊…… 

  正說著,喬小娜忽然站了起來:「你媽來看你了。我先閃。」 

  不僅蘇暖,還有司徒逸。 

  夏曉靈的臉,慢慢僵住了。 

  至今,老媽不知道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事。 

  可是司徒逸居然把老媽帶來,是想借老媽之力,逼迫她回到他身邊嗎? 

  蘇暖渾然不知司徒逸和女兒之間的事,看到女兒大腹便便,倒是歡喜得緊。 

  只是拚命流淚,卻說不出話來。 

  最後,蘇暖抹著淚起身:「靈靈,司徒在等你呢!我不打擾你了。從今天開始,媽每天做可口的菜給你吃……」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無動於衷的夏曉靈,默默摟住蘇暖的肩頭。 

  哭了! 

  蘇暖走了。 

  夏曉靈緩緩轉過身來,瞪著司徒逸:「你想用媽來打動我,不可能!」 

  司徒逸凝著她:「靈靈,你真聰明,知道我用岳母來打動你。靈靈,你被打動了嗎?」 

  「做夢!」她冷麵,也冷心,「你有你的萬貫家財,我有我的喬浪和孩子。」 

  他凝著她,眼眶居然紅了一紅:「丫頭,你真要一直用喬浪來刺激我才高興是不是?」 

  「是啊!」夏曉靈抬起頭,盯著他,「我已經是喬浪的女人了,你還要嗎?」 

  「我要。」司徒逸聲音急促,大步上前,一把摟住她,緊緊的,「我一直都要,做夢都要。是你不肯要我了。」 

  他的聲音,竟滿滿的委屈,夏曉靈不由鼻子一酸。 

  這是那個運籌帷幄的司徒逸嗎? 

  「你把我推向喬浪的時候,就知道在這一天。」夏曉靈眸光閃閃,「我會成為喬浪的人,會替喬浪生兒育女……」 

  「比起命,楨襙算什麼?」司徒逸霸道地打斷她的話,凝著她,似巍巍遠山,「靈靈,我愛你。」 

  眸子一熱,夏曉靈卻笑了:「說得真好聽。司徒逸,你說你愛我什麼?」 

  司徒逸眸色深深:「我要的只有溫暖,你恰好有。別的對我而言,一概不重要。」 

  「哦?」夏曉靈笑,「看來,你爺爺也是看中我這個?」 

  「不。」司徒逸眸子一黯,「他看中的是你背景平淡,無法在財力上幫助我。但確實可以無怨無憂陪我一生。」 

  「呵呵。」夏曉靈冷笑。 

  原來理由竟是如此簡單,可她為什麼卻覺得疑點重重? 

  「這些事說來話長。」司徒逸淡淡的惆悵,「以後我會一件件告訴你和我們的孩子。」 

  「別扯孩子!」夏曉靈怒了,「他沒有你這麼不負責任的爸爸。」 

  司徒逸垂首,好乖好乖的樣子:「以後的責任,我全部負,天天陪著你們母子。」 

  「你壓根不懂我需要的是什麼?」 

  「靈靈需要什麼?」 

  「司徒逸,你是個混帳!」 

  「我以後不混帳。」 

  「你無情無義!」 

  「我以後所有的情都是你的。」 

  「你剛愎自用。」 

  「我以後有事都先問老婆。靈靈,我會用我的生命,疼你,*你,愛你……」 

  「別來你的花言巧語哄騙我。」 

  「老婆,這是肺腑之言……」 

  「滾——」 

  「靈靈……」司徒逸慢吞吞地拆開他的旅行袋,把裡面的東西掏出來,整整齊齊擺到面前,「靈靈,你說,我跪哪個,我就可以不滾了……」 

  他的面前,擺了三大件:算盤,鍵盤,榴槤。 

  她眼角的餘光掃過,忽然想哭。 

  他湊近她:「要不,我一個個跪完,我就不滾了好不好;要不,你先考察我兩年,再決定要不要讓我滾好不好……」 

  夏曉靈別開眸子,咬著唇。 

  淡淡的憂傷,騰上司徒逸的臉,還有淡淡的孤獨無助。 

  「收留我兩年也不行嗎?」他可憐巴巴地懇求著,「當兩年奶爸也不行嗎……」 

  她倔強地不看他,卻阻止不了眸間的淚,傾灑而下。 

  這些日子來,她多孤獨,她多擔心,她多無助……他知道嗎? 

  他就是來磨她的。讓她心碎,讓她擔心,讓她心酸,讓她心疼,讓她於心不忍…… 

  他低低的聲音,含著薄薄的憂傷無助:「靈靈,我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眼眶一紅,她忽然抱過枕頭,清秀小臉深深藏在裡面,號啕大哭。 

  他凝著她盡情釋放委屈,唇畔輕輕綻開個笑容。 

  一笑傾城,溫暖如春…… 

  窗外,不知何時輕快婉約的琴瑟和鳴: 

  輕吟一句情話, 

  執筆一副情畫, 

  綻放一地情花, 

  覆蓋一片青瓦, 

  共飲一杯清茶, 

  同研一碗青砂, 

  挽起一面輕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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